(五十四)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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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不是说她嫁给你了吗?”安亲王的眼泪下来了。

白奕尘凄然一笑,“所以我说这个傻瓜到死都护着你,是她让我这么说的,害怕你担心难过。”

安亲王哑然跪下来,泪珠大颗大颗掉下来。

白逸尘咽泪,接着讲。

“当时,师父已经有孕在身,如果趁毒未深入把那些毒全部逼到腹部,打下胎儿,就能解毒,可是她怎么会愿意!”

“所有,语陌是用她的命换来的?!”安亲王泪眼惊愕。

白逸尘点一点头,“她最后执意生下了孩子,而毒发身亡,走之前嘱咐我把孩子送还给你。”

白奕尘说着泪水止不住的流。

安亲王听罢,激动地抓着白奕尘涕泗横流问道:“为什么要瞒着吾?为什么……”

白逸尘随他质问也不说话,安亲王渐渐瘫软下来跪在墓前放声大哭。

白逸尘接着说,他觉得安亲王该知道这些,该知道这个女人为他受了多少罪!

“那种毒药是西域奇毒,无药可解,而且会让人生不如死,最后生生把人化作一滩血水,除非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转移毒药,才能解毒,但是她不愿意,暂且施针把毒压制住,但是却解不了那种折磨,这种痛苦每十天发作一次,每次我看着她被折磨地汗都浸湿了衣服、嘴唇发紫、面如白纸,我都没有任何办法……”

白奕尘回想着当日的景象泪如雨下,似乎痛苦地感同身受身体不觉战栗,他不知道这些当年她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安亲王当然知道那种毒药,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就在她身上被用了,他知道那种毒药会让人多痛苦,一般铮铮铁汉也受不了,而她生生受了一年多……

安亲王感觉心都要被撕裂了,抓着胸口咽泪直流,却哭不出声,憋得青筋凸起,满脸通红。

白奕尘看着安亲王这个样子,知道在这么下去,病弱的他肯定受不了,便从腰上解下酒囊喝了一口,递给安亲王。

正在外围守着的藜芦问道酒味立刻警惕了起来,大跨步过来拦道,“王爷不能喝酒,还请白公子见谅!”

白奕尘一笑道:“你这侍卫真是忠心!”

安亲王抬起青筋凸起的手劈手接过酒囊,仰头就喝,泪水顺着鬓角肆意地流。

藜芦看着王爷的样子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白逸尘看出了他的难为,拍拍藜芦笑道:“没事,我也是医者,放心吧。”

藜芦这才犹豫地退下。

可是藜芦刚转头,安亲王就被酒被呛得直咳嗽,脸憋得更红了,涕泗齐流。

藜芦急忙回头拍着安亲王的背。

白逸尘不急不徐地拿出一根银针,轻轻扎了安亲王脖颈上的一个穴位,咳嗽就立即止住了。

藜芦这才放心地回到原来地地方去了。

安亲王从小到大都没有没喝过酒,这是第一次,当然,安亲王明白自己不能喝酒,白奕尘也清楚,但是此刻唯有酒能够麻痹痛苦的心。

白奕尘在安亲王身旁坐下来,夺过酒囊笑了,“不能喝就算了!”

“不,我能喝!”挡开白奕尘拿走酒囊的手,又喝了一口,嗓子里火辣辣的,让人就像流眼泪,肆无忌惮地哭。

就这样,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两个大男人边喝边哭。

华神山这边,方丈已经命人把这些东西都搬上来了,然后命徒弟们下山去,气喘吁吁地抱怨道:“这个老白,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然后坐下歇了一会儿,才运用内功喊方语缘和苏木来搬东西。

方语缘和苏木动身,云雪也赶了上去,见到这一堆东西,各各咂舌。

方语缘对云雪抱怨一声:“看见没,你这个师父,太……”

话还没说完,立即惹来云雪瞪眼一瞥,方语缘立即噤声,去干活了。

苏木和方丈见了,笑而不语,这还有那个叱诧风云的太子样儿吗!

一直跟踪方丈到此的暗夜见到太子吓了一跳,又见有云雪,暗暗高兴道,这回可全了!

暗夜之前在王府见过方语缘,所以认得,但是苦于这三个人都是高手,他绝对打不过,只能悄悄等着姑姑带人前来,他一路上留了记号,她们应该就快来了。

方语缘他们一人抱了一些往回走,留方丈在那儿一边看着东西一边歇息一会儿。

等到他们回去,云雪也已经累得不行了,方语缘心疼,就让她坐在屋里,他们去搬。

暗夜一看,这是好机会啊,到时候就算姑姑带人赶来了,能不能打得过那三个人还不一定,就是打过了,伤亡也一定不小,不如他现在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抓走一点儿武功也不会的云雪。

这么一想,就擅自行动了,等着方语缘他们走远了,暗夜悄悄摸到云雪身后,打晕了她扛起就走,凭他的轻功,下山还不是顷刻间的事儿。

但是谁想到云雪在半路居然醒了,看着扛着自己飞跑的黑衣人,云雪明白自己遇险了,翻身踢了黑衣人一脚就跑。

云雪这两天已经跟师父学了一些功夫,逃跑是没问题的。

倒打得黑衣人一愣,他还没想明白这个小姑娘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云雪挣脱黑衣人,边跑边呼救……

方语缘他们回去发现不见了云雪,又在地上见到了陌生的脚印,一阵慌乱。

方语缘急疯了,自己先追下去,派苏木去告知方丈。

三个人漫山遍野的找云雪,大声呼喊着她。

但是距离太远,方语缘他们听不见云雪的呼救,云雪也听不见方语缘他们的呼喊。

而就在这个时候,月丽兰却带人赶了上来,很多人漫山遍野地抓云雪,但是云雪从小在这个山上长大,对这座山很熟,跑得那些人根本就抓不到她。

不一会儿,就把一群人溜地精疲力尽了,尽管他们知道云雪就在那附近。

月丽兰见状,像云雪喊话道:“公主,奴婢知道您在附件,您怎么这么傻,您本是公主,皇后的亲生女儿,但是一生下来就被换了,就是那个方语缘,他才是云乐游的亲生儿子,你被骗了十几年,我们只不过要请您要回自己被方语缘霸占了十几年的公主身份,别跑了,跟我们走吧!”

“你骗人!瞎说!”云雪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她偷听到的爹爹那番话的意思。

“我们没有骗您!我们要有歹意,那您觉得您还能活着吗?”

云雪没声音了,月丽兰示意大家悄悄围上去,看见云雪抱着腿蜷缩在那里哭。

“走吧,公主!”月丽兰道。

“好,但是你们别碰我!”云雪抬起泪眼。

“好!”月丽兰示意大家只是围着云雪,不接近她。

很快她们听见了方语缘的呼喊声,云雪身后的黑衣人立即想打晕云雪,月丽兰赶紧摇摇头。

正好借此机会来实验云雪是不是真的想回去当公主,要真是这样,一切可就好办多了。

而退一步来讲,就算云雪回答了呼喊声,她们也能再方语缘赶来之前带走她。

果不其然,云雪只是抬头向声源那边看了一眼,回头接着走。

月丽兰一阵高兴,这么一来他的复仇就简单多了。

没想到,走到一块陡坡出,云雪趁他们没提防突然打翻了几个人,挣脱就往右面跑。

月丽兰一怔,赶忙追了过去。

方语缘他们也听见声音追了过去,但是却不知道右边的尽头是悬崖峭壁,云雪早就算好了。

“你们别过来,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好好,您这是干什么,公主。”月丽兰还在花言巧语地劝云雪。

方语缘一行也赶上来了,“果然是你!”

两方人拉开架势,针锋相对。

月丽兰冷笑:“是我又怎么样,你马上就完蛋了!”

云雪听了,骂道:“你这个毒蝎,不要想得逞,我不会让你害语缘哥哥的!”

说着就往悬崖边退。

方语缘惊道:“云儿!”

“你也别过来,别过来,语缘哥哥!”云雪哭道。

“好好好,我不过去,你别干傻事,这些人我们一会儿就收拾完了,别干傻事啊!”方语缘急道。

云雪摇着头,泪流满面,还是往后退。

月丽兰此时露出了真面目,冷笑道:“跳吧,有本事你跳,我还就告诉你,只要有你的尸体,我们验亲成功就好了,不用活的!”

“哈哈哈,谢谢你提醒我,我连尸体也不会留给你们的!”云雪狂笑,转身就跳了下去。

“云儿!”方语缘大喊着扑了过去,但是已经迟了。

不论他怎么呼喊,回应他的都只有冷冷的回声。

方语缘趴在悬崖边上捶地大哭,却于事无补了……

月丽兰她们也被惊呆了,那么说只是为了激一激云雪,却没想到她真的跳了!

方丈和苏木也愣了,他们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脑子里只是一遍遍重演着云雪跳下悬崖的画面。

气氛忽然间一阵死寂,漫山遍野,只是回荡着方语缘撕心裂肺地哭声……

半晌,方语缘抬头,眼神狠戾!

苏木本能地去扶方语缘,却被他冷蕨的眼神吓了一跳,木木地缩回了伸出去的手。

方语缘慢慢起身,拔剑,然后提剑眼睛血红地向月丽兰他们逼近,剑刃在地上划出一道火光,握着剑的手青筋突起。

在场的人都明显的感觉到了升腾而起的杀气,心中一寒,却以为时已晚。

方语缘大喊一声,腾跃而上,剑锋所指之处,那些黑衣人应声倒地。

尽管那些黑衣人是平日里训练有素的高手,但是此刻的方语缘就像一个红了眼的疯子,完全不要命,谁能不胆寒,而一害怕,手里的剑自然就迟疑了许多。

后面的人护着不会武功的月丽兰,见这个架势,就只有派人努力突破包围下山去像方语岚求救了。

可是冲了几波,都死了,最后只有一个人冲了出去,还满身是伤,就存了一口气。

当下左戈正在给方语岚喂饭,氛围很是温馨,突然一个黑衣人冲进来喊道:“公主,救姑姑,在山上……”

然后黑衣人就倒地而亡了。

左戈惊讶地还没有缓过来,方语岚便立即挣扎着下地去取剑。

左戈忙抱住她道:“你都伤成这样了,去就是送死!”

“那我也得去,你知道姑姑把我养这么大受了多少罪吗?她现在有危险我怎么能不管呢!放手!”方语岚挣开左戈拿剑就往外走。

“可是你根本就不是安元公主!就是月丽兰养的一个报仇工具!”左戈吼道,他本不想告诉她真相,但是现在没办法了。

方语岚闻言木然回头,“你说什么?”

左戈告诉了她一切,方语岚闻言急火攻心,直接晕倒了。

左戈心疼地哭着又把方语岚抱上了床安置好。

山上等不来援兵,人都被杀光了,就剩下了月丽兰。

方语缘提着尚在滴血的剑一步步逼近月丽兰,月丽兰一步步后退,最后,顶在了一棵树上。

方语缘大喊一声,一剑杀了月丽兰,直到剑刃也穿透了那棵树,方语缘也不松开剑柄。

最后力气用尽,方语缘就跪在地上仰天大哭。

良久,方丈念声佛,过去拍拍方语缘的肩膀无言哽咽。

“不能让云丫头弃尸荒野,咱们……去谷底找找云丫头的尸体。”

方丈说着泪水汪洋而下,又拍拍方语缘的肩膀。

方语缘点头,慢慢起身。

三个人下到谷底,一如云雪之前所言,尸体已经被烧尽了,是剩下云雪的一片衣服。

方语缘把那片衣服贴在胸口跪在地上涕泗齐流:“云儿,你怎么这么狠心,就忍心抛下我,不是说好了永远不离开我吗……”

方丈见状叹息,才把瞒了多年、他们的身份的秘密说了。

方语缘才明白,这是云雪牺牲了自己在保护他。

他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了所有母后的异常行为,原来她们都知道,就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原来什么都是假的,他只是母后一把仇恨的剑……。

方语缘痛苦地仰天长啸,然后喷出一口鲜血就昏厥了。

方丈和苏木见状急忙上去扶住方语缘,把他背回了家。

进屋一看,满地的红绸喜花,喜堂都还没有布置,就要改成冥堂了,让人看着悲从中来,但是,屋里却没有白布,怎么办?

这个时候,白奕尘才醉醺醺地回来,一看满身血污的三个人,方语缘又躺在床上,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方丈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白奕尘直接扑在地上大哭,“丫头……”

白奕尘这一声倒是惊醒了躺在床上的方语缘,但是他没动,还在回想着刚才的一切,一切都像是个梦。

方丈他们并不知道方语缘醒了,而是和白奕尘商量道:“没有那么多白布,该怎么办?”

突然背后传来一句:“还布置喜堂!婚礼照常!”

众人闻言悲戚难忍。

“可是……”苏木刚要提醒云雪已经走了,但是方丈却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说,而是都默默地起身也布置喜堂。

方语缘出去提了一桶水就进里屋了,然后关上了门。

苏木担忧,白奕尘劝他不要去打扰,可是他不听,非要去敲门,结果门开时就飞出来一个茶杯,然后门又关上了。

苏木的头上挨了一下,望着门很是委屈,白奕尘过来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就去干活了,苏木也摸着头走开。

终于,喜堂布置好了,方丈站在中间喊高喊:“有请新人!”

里屋门开了,方语缘已经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污,重新疏整齐头发,穿好新郎的喜服,手里端着云雪的凤冠霞帔,郑重走过去。

方丈高喊:“一拜天地!”

方语缘端着那凤冠霞帔转身跪下而拜。

“二拜高堂!”

方语缘端着凤冠霞帔跪下拜,对着云乐游和秦若榛的灵位。

“夫妻对拜!”

方语缘高举起凤冠霞帔对着拜了。

“送入洞房!”

“当年,我们在逃亡的过程中,师父替我挡下一个飞镖,一个淬有奇毒的飞镖……”

此刻的安亲王听着心里一紧,果然是母后!眼神里闪过一抹寒意。

“当年太后追杀我们。”

“追杀?!”安亲王绝对没有想到母后居然这么……

白奕尘点头,痛苦地回忆道。

不一会儿,方丈到了华神山下,只能吩咐自己的徒弟把东西搬到山上密林,看来几个人得几趟。

白奕尘飞赶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龙头山,停车叫安亲王下车,然后徒步上山,不一会儿,安亲王就被累得气喘吁吁了。

白奕尘回头嫌弃地看一眼安亲王道:“你说紫陌当年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一个……你这么走下去得到后年马月去。”

白奕尘叹一口气开口问道:“当年的事……你真的不知道?”

安亲王愕然抬头,问道:“什么事儿?!”

安亲王惊讶回头,“紫陌她……真的……”

“真的,就是在我送还孩子的那一年。”白奕尘蹲下来抚摸着那块墓碑,眼底全是温柔。

说着就馋起安亲王飞跃上山,藜芦紧跟。

终于到了山间一处密林,白奕尘放下安亲王叹一口气道:“好多年没来了!”

然后出来抢过藜芦手中的缰绳丢下一句:“最好去照顾你家主子,路上可颠簸!”

然后就催动马车,疾驰而出。

然后披荆斩棘率先走了,安亲王也跟上。

没多远,他们就看到了一处坟墓,年久失修,墓碑只是一块木板,已经差不多腐烂了,但是上面的字迹还依稀可见。

尊师阡紫陌之墓,徒弟白奕尘立!

安亲王一听,翻身起来揪着白奕尘道:“你说什么?紫陌死了?”

安亲王没想到他这么苦苦找了几十年的人却已经死了!

白奕尘看安亲王激动地面红耳赤、眼泪打转的样子,好像他是真的不知道当年的事,一把推开安亲王,叹一口气道:“你不是想见她吗?我这就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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