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风伯的丰雨师的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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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说到这,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师尊,只见一游嘴角噙笑,鼓励地对他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给自己打气一般,继续说道:“这里种种不合理之处,不难推断出,蚩尤并不想真的杀掉刑天,而是通过刑天之口,让我们知道这是蚩尤干的,但我们却没有任何办法一口咬定蚩尤是幕后主使,行刺者死了,只留下短剑,这不是铁证。”

轩辕的大脑急速运转着,双眼都射出睿智的光芒:“那么现在有两种可能:其一,我们相信刑天对蚩尤的熟悉程度,将怀疑的矛头指向蚩尤,蚩尤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得很干净,面对我们的指控,他可以装作心灰意冷,顺势提出离开,想必我们谁都没有理由再留下他;其二,如果我们‘明察秋毫’,判定他与此事无关,只是手下兵士私下的举动,那么他除了感激涕零,似乎还可以装作痛心悔恨,自责御下不力,仍旧可以顺势提出离开,我们仍然没有理由阻止。由此看来,他去意已决!而这刺客显然是他的弃子,不论行刺是否成功,他都必须要死。好深沉的心计!好毒辣的手段!”

“啪啪啪!”一游鼓着掌笑着从榻上下来,对着徒弟喝彩道:“精彩精彩!我再提醒你一下,敖奇来的那天,蚩尤在窗外偷听。”

轩辕在厅中演戏玩得不亦乐乎,一游却单独找到了敖奇,上次为敖修、敖广他们量身打造了几部功法,按理说敖奇和敖修感悟的属性一致,应该可以同练一部功法,谁知这敖奇感悟的水属性乃是一元重水,比普通的水之力更加精纯,那部给敖修的法门给他来练是无比的滞涩,难以融会贯通,而且威力小的可怜。

不得已,应敖奇的请求,今天一游重新写了一部功法,这次他借鉴了许多太一交给他的功法书籍,写出来的法门比之前几部高明了太多,可不高明的法门敖奇也练不了,只好千叮万嘱让他不要泄露出去,就是亲爹都不成。敖奇能得此奇功已然是感恩戴德,对他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

一游给这小龙功法,本就带着目的,那老龙年老气衰,早已过了打拼的年纪,做事太过圆滑,不容易把控,倒是这敖奇年轻气盛的,又是个知恩的主,将来跟蚩尤打架,需要他帮忙时,估计只消去说一声,这小家伙也会义无反顾的赶过来。

打发了敖奇,心中惦念着徒儿处理那事的结果,一游慢条斯理地踱步向议事厅走去。刚走到跟前,就见议事厅中呼隆隆涌出一大票人,为首的正是蚩尤,他刚一出门就站定转身,跪倒在地上冲着走在最后的轩辕拜道:“大王放心,我此去东夷,定会励精图治,祛除妖患,将大王的恩威传于四方。”蚩尤背后,嘿嘿傻乐的石坚也随之拜倒,那不晓事的模样直让蚩尤恼得牙痒痒。轩辕笑眯眯的虚扶了他们一把,虽然心中对他的屁话不屑一顾,心说你要是能这么干就不是蚩尤了,嘴上却是假惺惺地勉励道:“蚩尤不必如此,此去东夷,不能师出无名,我封你为蛮王,相信你能治理好那一方水土!”

一游躲在一边,看着徒儿的演技愈发炉火纯青,而事态也确是按照设想在发展,不免满意地点点头,可心中却突地一阵悸动——我们看似是看破了蚩尤的计划,但谁知道是不是他故意放出这些迷雾,让我们上当,按照他的设想一步步走到现在?就说这刑天,蚩尤为何如此笃定,他遇袭之后不去找他当面理论,而是找到了轩辕这里?这在以前,蚩尤绝不会有这样近似妖孽的智商,就算斥截泽牙在一旁协助也绝不可能,那么这次,是谁在帮他?

十天之后,一游仍然为上次心中的悸动头疼不已,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到是谁在给蚩尤出谋划策,而蚩尤一行人已经踏上了东去之路。

他们也不是直直向东,而是先向南进发,探查与九黎众兄弟可能的会师之地。南行了八九百里地,来到一处平原,这里水草丰美,却无险可守,将来战事一起,或可将决战之地选在这里。蚩尤他们向当地唯一村落的居民打听得知,这村子竟然有个好名字:涿鹿。

他们并未在涿鹿逗留多久,他将一直追随他的兄弟中,排行第五和排行二十三的两位派出去,赶回九黎与泽牙汇合,就带领剩下的众人,继续东行了。

这天,他们刚刚来到传说中的雷泽附近,这里已然是东夷的地界了,按说越靠近海边气候应该越是潮湿才对,却见这附近的地面龟裂干涸,竟然遭了旱灾。他们沿大泽绕行,进入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大村子,这村子里面家家户户都冒着炊烟,显然是到了饭口,可是每家每户却又都不见人,赶路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时,前方探路的哨兵来报:“蛮王大人,这村子所有村民都在前方一里的大泽边上,叩拜祈雨,我们前去查探时,发现这两人装神弄鬼,自称风伯雨师,将百姓的供奉拿来自用。”

蚩尤皱着眉头向着被哨兵掼在地下的两人一瞪,那男的一人跪爬起来,不等他开口就抢先说道:“大王饶命,俺叫风丰,这是俺浑家,叫雨予,乡亲们看得起,称呼俺俩一声‘风伯’‘雨师’,其实俺俩只不过会点小法术,我能鼓动一些风沙,俺浑家可以搬运些潮气降些雨水,俺们也没咋害过人,就是贪了些,求大王饶俺们一命!”

……

次日,轩辕升帐议事,果然不出所料,当他将短剑掷于厅中地上,当着所有长老的面质问蚩尤时,这厮的面孔上立刻就变化出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出列跪倒,口呼冤枉,希望明察云云。轩辕自然是分析、指证、结案、勉励、挽留,手段尽出。

轩辕拽了一把已经长到胸前的胡子,再看看师尊那仍旧年轻的容貌,心中腹诽着,哪有徒弟长得比师尊还老的,也就这点我是怎么也赶不上你了,想到这,情不自禁地问道:“师尊,这驻颜之术你啥时候传给我啊?”

“呃,今天月亮挺圆。先不提这个,时机到了自会传你。你先跟我说说,打算怎么处置蚩尤这老小子?”一游还真不会什么劳什子驻颜之术,估摸着将来炼丹之术练到一定火候,或可炼制一两枚驻颜丹,现在是绝无可能了,只好打了个哈哈混蒙过去,只是就着刚才讨论之事发问。

轩辕虽然奇怪为啥师尊大白天要说月亮,却果然不再提及驻颜之术,思考了一下说道:“不如……将计就计。”

此时一游和轩辕看着呼呼喘粗气的刑天,有点纳闷,这跟谁都不红脸的大家伙是被谁气成了这样?

刑天终于喘顺了气,一屁股坐倒在木墩子上,朝相对而坐的师徒二人拜了一拜,就开始用带着愤怒和痛心的声音控诉着:“大王,仙长,蚩尤这厮越来越过分了,你们看……”他张开手掌,将那柄短剑擎在手上,继续说道:“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正睡得香,却忽然感觉有人偷偷靠近,我赶紧起身隐在暗处,却见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欺身到我的塌边,举剑就刺,发现榻上并不是人而是我的衣物,他明显愣了愣,这就给了我机会,我一招就夺了他的兵器,谁知竟然悍不畏死地上前撕打,我并不想杀他,无奈打斗中这柄剑划破了他的胳膊。不想这剑上竟淬了毒,这毒忒也歹毒,简直是见血封喉,那汉子直挺挺地倒下去,不消几个呼吸就变成一滩浓水了。”

刑天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从旁边的大缸里舀了一瓢水灌了下去。一游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盯着刑天,没想到这大块头的故事讲得倒是真不赖。

轩辕闻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接过话头:“他这么着急发动此事,说明他要离开的心思迫不及待;而在敖奇来了之后发动么,敖奇那天说了东夷的事,估摸着这厮是想要去东夷!”

一游双掌一击,慨叹道:“照啊!你这小家伙最近心智倒是成长了不少,都快赶上为师我了,哈哈!”

一游早有猜测,却并不直接和盘托出,而是启发式的问自己的徒儿:“你这小鬼,别跟我假谦虚,我知道你有想法,说来听听。”

“嘿嘿,知道瞒不过师尊。这蚩尤几天前刚来跟我辞行,按理说他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个时候与部落中的人结怨,特别是对他无比熟悉的刑天,我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阴谋。”

刑天抹了一把嘴边的水珠,继续讲道:“这兵器的式样我认得,是蚩尤的贴身武器,虽说不细看分不出与大量分发的制式装备有何不同,但我清晰地记得那天他拿着短剑砍断磨刀石的场景,那时这剑刃上就留下了划痕,与这柄剑的一模一样!后来我再见他,就一直佩着这柄剑!”

说到这里,刑天从木墩上滚了下去,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将那柄短剑擎得高过头顶,悲愤地喊道:“请大王做主!”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就看见刑天那两丈多高的巨大身躯从门口挤了进来,他双眉倒竖,豹眼圆瞪,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浑身肌肉虬结,胸膛剧烈起伏,手中握着一柄青铜短剑,那锋利的剑锋透出一丝黑色,显是淬了剧毒。

要说这刑天是少数几个进入王帐不必通传的人,这厮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却是个极为诚恳的人儿,一游与徒儿讨论部落中的豪杰人物时,曾评价他心思纯良,待人诚恳,心思细密,重情重义,可委重任。

他跪在地上,许久都没听见榻上的两人有什么回应,抬眼偷偷打量过去,只见轩辕皱着眉头,盯着他手中的短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一游则是老神在在,看到刑天偷眼看来,只是摇了摇头,对着轩辕的方向努了努嘴,表示自己不会插手,等着轩辕自己决断。

半晌,轩辕抬起头来,随后下榻将刑天扶起来,温和地对他说:“这事我知道了,你放心,定会给你个交代。你将剑留下,先回去吧。”

刑天插手应是,留下短剑就千恩万谢地走了。轩辕这才重新上榻,对着一游问道:“师尊,你说蚩尤这是闹的哪一出?”

蚩尤从轩辕那里回到住处,心中一直在盘算着离开的法子,这法子须得自然、毫无破绽,还要不能引起轩辕他们,尤其是一游道长的怀疑。

偷听到敖奇的汇报,一条计策渐渐地在他脑海中形成,只是这步骤可得好好盘算一下,特别是如何能带着石坚一同离开,毕竟做过承诺,不好食言而肥。

三天后,轩辕做完了早课,这天刚好不议事,轩辕落得清净,对修炼的理解积累了一些无法贯通的问题,将师尊邀请到自己的屋内,对其对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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