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十年

一天晚上，张小翠一家坐在我家门口乘凉。突然一声猫叫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便轻声喊着“猫咪！猫咪！”不一会儿，从草丛中探出了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我用手电筒照着，它的眼睛发出好看的绿光。

“喵！喵！”叫声越来越大，最后整个身子完全显露出来。这是一只小奶猫，走路都还走不稳呢！显然是被人抛弃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小猫咪走了过来，在张小翠一家的腿边蹭来蹭去，小孙子忍不住要用手去摸它，却被张小翠制止。“弟弟，不要碰它！脏嘞！”说罢，张小翠一把抓起猫咪，扔到了我家旁边的河里，猫叫声没有了，留下来的只有安静。

对门也喜欢养些猫猫狗狗，刚开始的时候是两只猫，一只狗。一天，张小翠的朋友来她家做客，顺便送给她一只小黄狗，张小翠欣然接受，表示愿意收留它，好好养大。

张小翠家里还是没有富起来，她还是那么脏，那么胖，有时候尿急，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看到，裤子一脱……

黄灵仙和张小翠，平日里也没有太多的往来，甚至见了面也不会打声招呼。村里其他人见到她们俩，都会打声招呼，不能谈得上喜欢，但也绝对没有讨厌。毕竟她们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性格使然。

周日一大早，黄灵仙便拎着大包小包准备出发，经过我家前，又是一阵熟悉的声音:“妹妹，帮我拿一支绿豆棒冰！”“阿姨，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哦，我要到我妈那里去！”不曾想，她的母亲居然依然健在，而且已经有九十多岁的高龄了，现在住在敬老院。

几年之后，再也看不到黄灵仙拎着大包小包的样子了，但是她的脸上，依然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弟弟，来呀！”我被黄灵仙唤去，“给你几根黄瓜，拿回去烧汤喝！”我没有说谢谢，就双手捧着黄瓜跑回了家。母亲让我从冰箱里拿一支棒冰送给黄灵仙，我就拿了平日里她经常买的绿豆棒冰给她送了过去。

也许是出于对劳动的热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没怎么见她歇过。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一天，黄灵仙碰巧看到了一个在自己菜地里偷菜的女人。

“喂！在干麻呢！”黄灵仙大声喝到，“敢偷我的菜，你是不是鹤鸣村村长啊！”那人吓得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菜，准备逃离现场。“不许走！小偷还能走吗！跟我去警察局！”“大姐啊，我就是看路边这菜长得好，想拿一些回家给家里人做菜，你现在来了，我也没拿成，你就放我走吧！”“不可能的！明明是偷，还说的这么好听，你向我要一点我还有可能给你，你要是偷，不可能的！一片菜叶子你都拿不走！”

哪知朋友走后，这只狗就一直撕心裂肺地叫着，这的确让人很反感，即使我离对门有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那种哀嚎听起来也是无法忍受。也许过几天就好了吧，我当时想着。

第二天一大早，张小翠拿出一个尼龙袋，装上许许多多的石头，最后把小黄狗扔了进去，用绳子将袋口扎紧，一把扔进了河里。河里翻了几个泡，很快又趋于平静。

她家虽然条件不是很富裕，日子却过得有滋有味，可能她就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吧。养鸡养鸭、种水稻、挖黄鳝……只要是她能做到的，都会努力去做，无论结局如何。她的儿子继承了她的优秀基因，成为了大家庭里的第二个胖子，她的儿媳妇是安徽人，和我是老乡，虽然如此，我也不曾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我家真是一个有灵气的地方啊，其实这里原本是一块坟地，之后坟地迁到别处，华平就在这里盖了房子，然而这并没有对我产生任何影响。猫猫狗狗最喜欢来我这里了，这些流浪猫狗，往往是别人遗弃的，或许是它们本身有些毛病，或许是因为长得不大好看，抑或是家里的宠物实在太多，已经无法给它们留下位置了。不管如何，它们来到我家，我都是要给它们一点吃的，甚至乞求父母可以收留它们，虽然每次都是被残忍拒绝，但是我始终没有放弃过。

黄灵仙十分气愤，一直揪着女人的衣服不放，这女人也是一直在想着挣脱，无奈黄灵仙的力气是真的大，自己在黄灵仙手中完全没有办法挣脱。“你这老女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我又没偷你东西！现在还不让走了！哪有这种道理！”那女人也开始烦躁起来，但这似乎并没有让黄灵仙感到丝毫的恐惧。“我菜地之前也被人偷过好几次了，我肯定都是你偷的！只不过今天刚好被我抓住！快点赔我！”“你是不是有病！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我什么时候偷你菜了？就是今天第一次路过，刚准备拿一点就被你发现了，我有什么办法啊！”

“你赔不赔！到底赔不赔啦？”黄灵仙直接一个耳光向女人扇了过去，“我告诉你，我打你一记耳光给你一个教训，你下次要是再被我抓到，当心我用锄头把你腿打断！滚呀！”那女人没有还手，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夏天的时候，黄灵仙便经常光顾我们家的小店。“妹妹！来一支绿豆棒冰！”黄灵仙扯着嗓子喊着，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每当这时，母亲就从冰箱里拿出一支五毛钱的绿豆棒冰，递给黄灵仙。黄灵仙张嘴大笑，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格外显眼。

每当作物成熟的时候，黄灵仙就挎着一个竹篮子，高高兴兴地收获自己的劳动成果。由于她家的地离我家很近，我闲来无事也会近距离地观察她干活时的样子。夏天，天气渐渐热了，树上的蝉似乎都受不了这恼人的热浪，怨声载道。然而，黄灵仙依然拿着锄头，低头劳作。渴了就停下来歇歇喝口水，用毛巾擦擦汗，然后继续坚持。

黄灵仙的儿媳妇，也就是阿伟的老婆，叫王碧仙，村里人经常把她俩的名字混淆。王碧仙倒是一个挺老实的人，安分守己，没有起过什么波澜。

我家的对门，算是整个村里比较穷的一户人家了。还是典型的一家五口，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小孙子。对门的奶奶名叫张小翠，名字听起来应该像个和蔼可亲、温文尔雅的慈祥老奶奶形象，然而事实可能会让人大跌眼镜。她真的，非常胖！

第一眼见到张小翠，就被她那种庞大的体格给吓住了，身材矮小的我，需要仰视她。她不是很爱干净，经常是以蓬头垢面的样子出现在任何地点。她也不拘小节，在内急憋不住的时候，往往裤子一脱，就地解决，不管会不会被人看到。而他的老公却是一个瘦瘦的老爷爷形象，平时对穿着也很有讲究。

和我父亲一同在林卫国手下干活的，还有一个叫做林阿伟的人。

阿伟五十多岁了，父母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他还有一个女儿，女儿违背了他的意愿和一个四川男人成了婚，这是阿伟最无法忍受的事情，阿伟和女婿的关系一直不是太好，但是唯独对外孙疼爱有加。不得不说，这个小孩子生得十分可爱，两眼炯炯有神，一头天然的淡黄色卷发，肉嘟嘟的小脸蛋，像极了混血儿的模样。

阿伟的母亲叫做黄灵仙，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她的个子不高，身材保持得很好。为了照顾她的一亩三分地，她每天都起的很早。黄灵仙年轻的时候受过刺激，导致一度精神失常。现在自然是好多了，但是有时候也会突然“发起疯来”，着实让人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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