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天

“祝你好运。”托马斯教官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显然，所有人都知道齐格林被挑中表演赛的事情了。

齐格林没有回应，只是坚定地站在那里。

四人来到废弃的训练场。

场上兵刃不断相交，罗伊和裘伦站在一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两人交手。

齐格林的巨剑用力推开对方劈砍的大斧，对方后退后再次逼了上来，接连的进攻让齐格林单膝跪在地上，但他仍旧咬紧牙抵抗着手中的力道。

“你还不明白吗！”亚德的怒吼声传来，“一定要主动进攻，千万不能被逼到只能防御的地步！”

齐格林用力一吼，将手中巨剑抛了出去，亚德侧过头闪开，眼睛却微微睁大，此时齐格林已经抽出长柄尖刀冲了过来。

那一道劈砍，力度和角度都无懈可击，亚德只得抵挡。

齐格林脚步一蹬，手中力道加强的同时两人距离再一次拉近，齐格林用肩膀撞向亚德，亚德侧身闪开，此时一把暗红色的长剑已经从左侧袭来。

亚德用长剑格开，将齐格林推了出去。

“很好，就是这样！一定不能有手下留情的犹豫，片刻也不行！”

齐格林用力撑着地面，再次爬了起来。

“我说，怎么感觉那家伙的战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裘伦面色不改地说。

罗伊点点头，随即意识到裘伦没在看他，开口说道：

“他已经找到了战斗的感觉。”

“你是指？”

“没错，”罗伊的眼睛一眨不眨，“就是我们历经过无数次血战之后，才领悟到的东西。”

“不过他这样，恐怕也还差得远呢。”裘伦直白地说道。

短短三天，让一个人完全领悟战斗的精髓，绝无可能。

但亚德此时给齐格林的训练，是在让他一直处于神经高度紧绷的战斗姿态，只要不给他休息松懈的时间，那么短时间内他会维持在这种状态里。

不给他去想这一切是为什么的时间，不给他反省战斗带来的伤痛，他所有的存在意义——

此刻都只为战斗。

人是种奇怪的生物，一旦回过头去反省，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其中很多的领悟，都因为现在还活着而变得无关紧要。

但眼下的齐格林，他的脑海里只有生与死的概念。

为战而生，不舍命战斗，便会死去。

罗伊闭上了眼，缓缓说了一句“没问题了。”，随后他下意识看向他们进来的豁口，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缺口处看着这一切。

托马斯教官。

裘伦也回过了头，发现是教官之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而令人没想到的是，托马斯教官像做贼一样，悄悄朝他们两人招了招手。

……

齐格林大字躺在地上，周身是散落一地的武器。

“他们两个，人呢？”虽然喘着粗气，但他还是发现罗伊跟裘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在旁边了。

“不知道，好像刚才离开了。”亚德坐在地上，呼吸也并不平稳。

齐格林的进步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他知道这只是一时的，但也的确让他保持在这种状态里了。

更何况，全力以赴还要保证对方的性命，这对他自己本身可真是一种磨练。

“怎么，想我们了吗？”裘伦调侃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偏头，却发现罗伊和裘伦两人，正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两个沉重的篮子。

“那是什么？”齐格林问。

裘伦神秘地一笑，“看你们训练这么辛苦，教官犒劳你们的。”

在草地上铺开，裘伦接连将食物放在布毯上，琳琅满目的美味让一向冷漠的亚德眼睛都看直了。

令人口水直流的各种烧烤肉排，一只塞满香料喷发鲜香的烤全鹅，小心去掉鱼翅新鲜嫩滑的炸鳕鱼块，还有一看就不是平民吃得到的细研麦粉面包，用一整颗南瓜做容器熬制的南瓜浓汤，用各种新鲜蔬菜做成的沙拉，炖得微烂的苹果派……

最令人惊异的，竟然还有甜品——一大块用新鲜草莓铺满上层的黄油蛋糕，再小心地在空档处撒上可可粉，那甜蜜的滋味仿佛都要溢出来了。

四人接连咽着口水，心中却不约而同地想：

“可以啊教官，还私藏着这种东西呢。”

“裘伦，你在教官家里，吃到过这些东西吗……”

裘伦拼了命地摇头。

齐格林的胃在发出极端不满的咆哮，他扶住额头，无奈地笑了一下。

“就算是断头饭，也让我觉得这一顿真的值了。”

短暂的和平只维持了一瞬。

之后，四条饿狗疯狂扑了上去。

……

亚德目送着教官进了房间，随即他抽出了剑。

“走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人群慢慢散去，场上留下的，就只有齐格林、罗伊、裘伦、亚德四人。

空旷的训练场显得有些寂寥，空气中的氛围也沉淀下来。

“裘伦，今天不用训练了。”教官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向了小屋。

洛卡用手托着下巴沉思着，他不是没有考虑过给罗伊下注。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罗伊是个从来没在角斗场上胜利过的“名人”，但是只要看过在铁水镇巨人一战的人，都不会怀疑他的实力。

但问题是，虽然最后巨人那一战表现抢眼，鬼知道他接下去会不会认真打。

连日的血战，让他感应到了生与死的界限，明天的战斗，他将不畏生死。

“解散！”托马斯教官大声宣布。

但人群中有一位角斗士，虽然他的眼中也充满了斗志，可他那一身的血迹，实在是在人群中有些显眼。

齐格林感觉到托马斯教官在看他，其他人感应到教官的眼神，也纷纷回过头来看向他。

要依旧是那种令人气不打一处来的表现，真可以把看台上的买家活活气死。

但眼前这个人……洛卡还没来得及多观察一眼，对方就消失在了地下赌场之中。

但洛卡还是用尖锐的眼光看出来，对方是一个女人。

还有那斗篷下隐约露出的银色铠甲，显然不是普通人。

血环角斗场翡翠城分部，角斗士训练学院。

“明天，你们就要登上最宏伟的舞台，不要忘记你们这些天里学到的东西！”托马斯教官在前面，厉声说到。

台下的角斗士，无一不是眼神坚定，斗志满满。

洛卡猛然转过身来。

人群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每个人都长着嘴巴，下颚随时要掉到地上。

给罗伊下注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连帽斗篷，脸部遮挡在兜帽的阴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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