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堕落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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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出去!”

……

花园中。

阿飞先是一愣,继而还是摇头。“想必你是看到了这天地之外的景色啊,大哥当年也曾猜测过你的去处,甚至是来处,而且他也有机会迈出那一步,只是……”

他盯着姜宁的眼睛缓缓合住,叹道:“其实,都不重要了,无论对我和大哥来说,那些都不重要,因为我们追求的道,不是那些。”

“你和我们不同,我们的根在这里啊,牵挂在这里,回忆在这里……太寂寞了……”

他功力本就大损,这些年更是寸步未进,加之气血衰弱,如今是颤颤巍巍的举起桌上的酒盅慢慢拿了起来,满饮了一杯,笑道:

“你的剑,可否借我一用!”

一杯酒,竟是让他喝的微醉微醺,醉眼朦胧。

姜宁端坐未动,可背后剑匣中,一道青光却是自行出鞘。

踉跄而起,阿飞翻身已自空中接下剑来,快步至林中,满园杏花立时纷飞,园中已起声声由低渐高的声音,沙哑虚弱尽去,依稀间,姜宁似是错觉,只觉得眼前身影未老。

“人生有梦……酒后高歌磨剑……梦?梦中快意恩仇……”

林中,一道身影似醉非醉,手中青光肆意泼洒,飞纵往来,口中是放声高歌。

姜宁举杯定定的看着,看的失神,看的忘我,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弦似是在这一刻有了莫名的波动,竟鬼使神差的出口道:

“名利该如何?”

“名利?哈哈,名利脚下踩!”阿飞哈哈一笑,剑势更急,剑光霍霍。

自斟自饮,姜宁举杯满饮,眼神如波澜起伏的大海,嘴里是复又吐出两字。“情意又该如何?”

“情意两肩挑!”

阿飞声音更大,放声嘶吼。

远处几人,除了不发一言的傅红雪外,剩下的叶开与李曼青虽在远观,却都看的是眼目泛红,浑身紧绷如弓,未敢上前,亦不敢开口,眼露悲戚。

为何悲戚?只因阿飞已是回光返照之相,怕是只待心里的那口气一泄,便是命丧之时,可他们却无法也不敢阻止,只能静静地看着姜宁送阿飞这最后一程。

“酒后高歌磨剑……梦里快意恩仇,……名利脚下踩……情意两肩挑……情挑千山石……力盖万起涛……”

阿飞的声音愈发清朗,一身气息如重归巅峰,手中青光更是如游龙般起伏游走,快的无迹可寻。

可“涛”字一落,他那些堆叠满皱纹的脸上忽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继而急转直下化作一片死灰,身形停下的刹那,口中直是“噗”的喷出一口血箭,吐在了满园杏花之上。

“大哥,情意……”

只见他踉跄之余忙杵剑而立,口中是呢喃自语这一句,眼露笑意。

“……情意……两肩……挑……痛快……”

“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犹未散,只在叶开与李曼青的悲呼中是散了气息。

保定城,李园。

“姜前辈!”

李曼青瞧着面前比自己年青的青年,只觉得嘴里的“前辈”二字实在是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但看着对方不饮不食站了数日,他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你与薛衣人一战?以及几大门派的恩怨是否可以……曼青愿从中调和……”

看着身前一新二旧的三座坟,姜宁长吸了一口气,与寻常人吸气不同,他这一吸,悠长的有些吓人,好似鲸吸般,足足是寻常人十数倍。

半晌,才听他头也不回的轻声道:“调?如何调?你既是李寻欢的儿子,便该知道我与几大派的恩怨,又岂是一言能调和的?至于薛衣人约战于我,却又非是恩怨,乃是剑者之争,他既光明正大的下战帖,我便没有避而不战之理。”

但他说完又顿了顿。

“不过、到时候再说吧、”

四天了,他们一行人早已自“猴园”回来,还带回阿飞的尸体,不过,姜宁并没有把“墨雪”的存在公之于众,只是让他携裹着王怜花悄然离开,连叶开他们都不知道。

而在这三座坟前,他也立了四天了,四天三夜,分别是李寻欢的墓,孙小红的墓,还有阿飞的墓。更何况阿飞一生并无妻室,亦无子嗣,如此,自然是需要李曼青与叶开二人了。

“唉,你们虽死,却都知自己所求,皆已得道,我虽活着,却还不明何为道行?道之所在?呵呵,临死还不忘与我一争,我不如你们啊!”

仿佛想到了阿飞那舞剑一幕,狂笑之声,高歌之声,姜宁总觉得自己似是抓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可等细细去感受,却又似镜花水月般难以触及。

阿飞最后看是舞剑,却也是对姜宁的提醒,多半是从他的言语气息中感受到了什么,虽死,但却已得道,此生无憾。

如此,反倒是姜宁落了下乘。

他苦苦求索的东西,费尽心力而不得,不想一个境界比他低的人却能大彻大悟,当真是有些让人无奈和讽刺。

“是我太在意生死了么?”

众生万道,大道虽是殊途,然殊途却同归。

姜宁想着之前与阿飞几番对话,眼神蓦的一定,看向了自己的双手。“莫非,一直以来是我太在意得到了些什么?还是说?”

他脑中灵光一现。

说话之余,垂落的衣袂是无风自动,只在李曼青点点注视中,双手是缓抬虚握,周身登时凭空掀起阵阵清风,吹起了飘叶,吹弯了花草。

“得?失?”

这念头一起,他剑意外散的同时口中低声自语,双眼微阖,双手慢慢握实,那本是和煦清风立时由弱渐强,刮荡着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一股股如潮如浪的澎湃劲风是以姜宁为中心刮向四面八方,黑袍鼓荡不休,内里似有风雨激荡。“道法法不可道……”

一旁的李曼青则是看的渐渐瞪大双眼,一脸的失色动容,颤声道:“姜前辈,你这是?”

他实在是有些不解,因为,姜宁如今竟然是在散功啊,天下武夫功力,无不是毕生修习而得,无数春秋寒暑,几经磨难而成,试问谁又舍得散功于天地间,莫说是做,便是想这个念头都不曾有过。

更何况,姜宁散的是自身的剑意。他双眼凝重无比,再没去刻意的吸纳着天地间的气,相反,他只觉得自己本身似缓缓化作了这天地间的一小部分,小的几乎可以微弱不记,可他双眼却越来越亮,因为他竟然能隐约感到一丝丝的共鸣,来自天地的共鸣,而气海的那种禁锢感猛然间居然弱了稍许。

内外天地共鸣?

他所有一切得自天地,如今反哺天地,又或者说,他现在便是天地一角。

一缕缕无形的气机,慢慢有了联系,园内的清风,生机盎然的花草,天地之气亦是因那共鸣而变得更加生动。

只在李曼青震撼非常的目睹下,姜宁伸手一抬,赫见那翻飞的飘叶被清风携裹着盘旋在他的指肚上、掌心,化作一个个风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

可只有姜宁才真正明白,更是震动无比,只因这些非是他刻意所为,而是那些气息在亲近自己,那感觉就好似同类。

万物皆生于天地,可春秋轮转,枯荣有数,亦在反哺于天地。

可唯独他们。

如今再看,阿飞想要表达的,不就是“放下”二字么。

既是放下,亦是得到。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姜宁长叹一声,他看了看头顶湛蓝的天空,看了看浮云万里。

“懂了,懂了……原来,这天地也不过是个大一些的气海丹田罢了。”

他一身仅存剑意开始不停地弥散而出,再无保留,迫的李曼青连连后退,一脸的骇然。

因为,姜宁虽是不停散功,可他一身气息不仅未弱,反倒是天地间的气息不要命的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

一时间这小小的李园内开始浮现出种种异景。

“姜某,入道一途,便由这一刻开始!”

感受着久违的力量回归,他那身躯就如枯木逢春般有了晦涩变化。

原本体表的那些可怕咒文,此刻就好似热水浇冰雪般发出“滋滋”声响,渐渐消融。体内再现的尸气,甫一离体,竟是化作了无穷生机,反哺而回。

想他四时剑意既是自号为“天殛”,便注定是至尽至绝,灭而绝之,绝而杀之,可现在,竟因这天地变化多出一缕生机。

“万物皆有一线生机!”

姜宁似有明悟。

园内,但见春夏秋冬四时交替而现,地上的花草更是由荣而枯,又由枯转荣,生生不息,往复轮转。

时至今日,他的剑道才算是真正的大成。

而更惊人点点是他的肉身,随着一身气息的弥散,他的肉身就好像一个腐朽的木头,渐渐变得黯淡,失了血色,体表就如同瓷器般裂开一条条口子。

他浑身的气息却更惊人了。

可忽的。

“不行,这方天地不足以我彻底功成。”

姜宁猛一皱眉,体内气息戛然而断,内外天地的共鸣亦是由此而止。

心惊胆战的瞧着一脸裂纹,像是随时会碎开的姜宁,李曼青眼睛都是瞪得滚圆。“姜、姜前辈……你……”

“你”字还没落。

姜宁已是离地冲天而起,似是飞鸟般消失在天边。

“呜呜~”

北风的呼啸,刮起一声声苍凉如哭的风声,似是人的呜咽悲鸣,抚过这满目疮痍,遍地尸骸的大地。

折断破损的战旗上,沾满了血迹的“姜”字犹在风中猎猎作响,斜斜的插在土中。

荒凉,残破。

城头上,一道巨大的斩痕似是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将那“南都”二字一分两半,笔直延伸至城中,化作一道百丈长短的巨大的沟壑。

仿佛天外有仙灵信手在人间画了一笔,看的人不寒而栗。

昔日繁华鼎盛,烈火烹油的“南都”,如今是毫无生气,就像是死了般,到处都是兵戈留下的痕迹,折断的箭羽、腐烂的尸体、高悬的头颅,一片狼藉,残垣断壁。

似是太阳也因这骇人一幕而于心不忍,不见踪影,天地愁云惨淡,是怨气煞气冲天。

曾经澈净的江水中,多少一具具泡的肿胀发烂的尸体,有的更是被江鲤啃咬的面目全非,外露着森森白骨。

冲天而起尸气是如烟如雾,自这死城中弥散了开来,阴寒腐臭,以至于方圆数十里都是人畜无生,莫说飞鸟走兽,便是一抹绿色都难以得见,尽被那无数尸体散发的尸煞之气侵蚀的是半点生机也无。

人间死地。

无生机,亦无生气,这般绝地,尸、煞、怨三气交织,阴气更是非同小可,汇聚如云,连阳光都难以透下,只怕天下生灵任谁步入其中也比必是受阴气侵体之苦,注定是有死无生。

可就在某时,就在某刻,本是黯淡的天空中,忽见那虚空先是有了可怕变化,似石子落入水中,泛起层层涟漪。

继而,就在那涟漪中心,猛的多出一个窟窿,一道璀璨流光是破空而出,自天空直坠而下,将大地点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同时有两只布满裂纹的手是生生自那窟窿里探了出来,然后分向两旁。

虚空登时被撕开一道黑漆漆的豁口。

这豁口甫一出现,另一头,一只巨大的轮廓登时显现,伴随着声声可怕的低吼,狰狞而庞大的身躯,终于是露出真容,而后,狠狠地撞向那豁口。

“咔咔~”

一声声似是密集而碎裂的声响兀的响起。

“终于回来了。”

巨大黑影带起阵阵罡风,划破了天空,高高的悬于云端。

而那说话的人,他浑身上下如今布满着一道道瓷器碎裂般的细纹,只是那双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大地上的那座熟悉而陌生的城,神情刹那间僵硬的就似一张面具,一张庙宇里供奉的泥胎。

“这是南都?”沙哑干涩声音轻缓到了极点,一字一字落地。“这里是南都?”

他神情不敢置信,或者说不愿相信,口中话语更是惊疑不定,亦有种微微的不易察觉的颤抖。看着那落着“姜”字的战旗,还有脚下的这座死城。

姜宁的脸色渐渐苍白了起来,他看着城里城外,一具具早已腐烂的尸体,男女老幼皆有,死状各不一样。

“先回去!”

云端翱翔的“烛龙”登时双翅一展,已是直直向着南都降下,落入了其中一间面目全非的庭园上空,眼前所见,是支离破碎,无一处完好,草木皆亡,冷清的可怕。

“雷法?剑痕?”

看着院内几个骇人的巨大焦坑,姜宁是面无表情。

他身形如风而过,眨眼便已晃过了整个庭院,最后停了下来,面前,是两座老坟。

而其中一座坟前的墓碑上,那个名字直是让姜宁怔愣在了原地。

“先夫姜宁之墓!”

而另一个,竟是一无字碑。

默然不过片刻,只见他轰然一挥袍袖,面前的两座坟登时如被一只看不得大手拂过,堆积的坟土是瞬间被拨到了一旁,露出了里面腐朽了大半的木棺,没有迟疑,两副木棺瞬间被掀开。

只见里面有一具是躺着副散发着腐臭的尸体,看其已经模糊的轮廓不难发现是一个老人的尸体,那是阿瑶的爷爷。

而另一副棺材里,属于他的棺材,里面,竟是放着半截断琴,琵琶。其上斑斑点点,似是泪竹般落着点点斑斑的暗红色。

“为何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姜宁的表情忽变得极为古怪,木讷而僵硬,他嘴角慢慢咧开,嘴里是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呵呵……哈哈……”

那笑声由轻渐大,到最后只是放声仰天狂笑,然,笑到最后,他嘴里的声音又变了,像是一只自舔着伤口的野兽,似是在哭,那声音直卡在他喉咙里,虽未出口,可却压抑到了极点。

看着那半截断琴,又看着这破碎不堪的庭院。

姜宁身体猝然一震,脸色诡异一红,压抑的喉咙里猛的一鼓,声音一顿的同时,他嘴角缓缓流出了殷红的血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住的滴落。

“错了!”他吞咽下嘴里的腥咸,似哭似笑的道:“这一线生机得之有何用?有何用?我的道,无需生机。”

只见随着姜宁的话落,他背后的剑匣里登时破匣飞出四道流光,而他自己,周身数十处穴道不可思议的吞吐出可怕骇人的毫光,破衣而出,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自他体内冲出来一般。

丹田之中,刚刚得之不易的天地之气,如今悉数由生转死,化作弥天死气,生死逆转,原本蜕变了一半的身躯,此刻,就像是褪下的石壳般一一脱落。

“斩尽杀绝!”

一声轻语落下。

只见姜宁双臂一抬一扬。

肉眼可见的,空气中一缕缕若有若无的灰雾就似有了灵智般朝这那残破的“姜府”飘去,似牵一发而动全身,而那四道激射流光竟是悄然化作一方大阵,四剑分立四方,原本弥漫的尸、煞、怨三气连同那冲天的阴气,此刻仿佛收到了牵引,开始汇聚向那姜府。

张口一吸,姜宁周身的虚空中,那些阴煞之气已是化作玄奥咒文再次浮现而出,不停没入他的口中。

不仅如此,那四柄剑亦是不停吸收着无边阴煞之气。

低沉沙哑的呢喃如风席卷开来。

“都来吧……湮灭这最后一缕生机……我就是彻底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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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将酒一饮而尽,因这话他神情略有浮动,顿了顿。

“可以踏足更高!”

姜宁罕见的端起一杯酒小酌了一口,沉吟稍许方才轻声道:“我能治好你,或者说能让你如我一般。”

闻言,阿飞苍老的脸上笑容未散,他怅然的摇了摇头。“人活一世,我已经够了,更何况,大哥他们都已去了,放眼天下,昔年一切皆已物是人非,活与不活又有何区别!”

“便是长生,我也无法感到快乐,不过是另一种煎熬罢了,在乎的人已死,恨的人已死……太寂寞了!”

“快,快看看飞叔叔,他年事已高,如今遭此磨难恐怕是难以承受。”猛的似记起什么,老人神情慌乱急促,一把年纪的他,此刻竟仿若一个半大的孩子。

能被困在“猴园”又口呼“飞叔叔”的,加之认识姜宁,除了叶开又能又谁。

几人如今皆是受制于人,被囚于密室,精神萎靡。事实上早在叶开说话前,姜宁已走到了角落里,身旁扶着个苍老的不成样子的独臂老人,满头白发如蒿草,奄奄一息。

“呵呵,想不到,还能再见故人一眼,也算是老天怜我!”老人靠坐在木椅上,微眯着双眼任由明媚的阳光撒在了自己的身上,满是享受和平静。

他笑看着对面安静默然而坐的白发青年,一双浑浊黯淡的眸子尽是赞叹、惊奇、震撼,旋即又是笑了笑。“看来大哥说的没错,以你的性子,决然不肯止步不前,想必如今是真的到了仙佛之境,古今罕有啊!”

待李曼青接过阿飞,他才走到一具寒气四溢的冰棺前,抬手将其推开。里面,赫然就见正平躺着一具双目紧闭的身躯,那是一个白发青年,好似睡着了一样,如果他的胸前与右腹没有两处剑伤的话,姜宁或许真的会认为他只是睡着了。

姜宁只瞧了一眼,便已合住冰棺,道:

这竟然是阿飞,竟是昔年名震天下的“飞剑客”阿飞?

只是,姜宁转念一想,细细算来,如今的阿飞怕是不下百岁,却也该是如此。但以他的一身功力,虽不能返老还童,却也不至于老的这般厉害啊,比那王怜花还有所不如。

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依稀可见当年的几分英俊模样,虽只是见过一面,但他对眼前的青年却记忆尤深,平生仅次恩师。“多年未见,不想、不想你竟还这般年轻……”

他身旁不远处还有一人,那人身着黑袍,满头银丝之中隐隐夹杂这个几缕黑意,神情冷漠,不发一言,只是眼中亦是惊疑非常,四肢同样是锁着精铁链锁,难以动弹。

另一边一个被困的华发老者望着阿飞眼中同样满是愧疚,一面正拖着四肢的锁链,一面目露焦急。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当年一战飞叔叔断去一臂功力大损,加之父亲母亲先后去世他、他、”那老者话到此处双目泛泪是泣不成声。

姜宁心中恍然的同时是默然无言,他扶着阿飞,顺手将几人手脚上的锁链一一斩断。

明珠点缀的偌大密室里。

“你、你,是你?”

老者一头黑白相间的蓬乱头发,身形消瘦,一脸的狼狈样,尽管如此,但却并不能掩饰他眼中的震惊,便是连手腕上的锁链都忘了摘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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