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与你无关。”
“其实我还得感谢她啊，没有她和你的绝交，哪有今天这么精彩的局面。”
“……”
“……”
“别这样看我，你知道么，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眼神，真的好像安流年啊。顾凉汐，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挖出你的眼睛。”
邵雪狠狠地说着。
“邵雪，可你最终还是输给了安流年。”
顾凉汐完全不惧邵雪，嗤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我不会输，我也没有输！安流年她长得没有我漂亮，地位也没有我高！她到底哪里好了？凭什么她能得到灿烈的喜欢！跟我争，她不配！”
邵雪怒目圆睁，抓起顾凉汐的衣领就大力地往后推。
顾凉汐即使头撞到了身后的水泥墙壁，也依然还是笑着。
邵雪和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好像。
她承认她错了，她当时的虚荣真的错了。
并不怪鹿晗不喜欢她，连她现在回望以前的自己，也含着些深深的厌恶。
“庸俗。”
那是鹿晗曾对她说的两个字，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虚荣心，真庸俗。
“我庸俗？呵。我告诉你顾凉汐，识相的话就别这么倔了，像安颖儿那种有自知之明的装作一朵与世无争的白莲花多好？何况比起安颖儿，我觉得你更可怜。真的就像一只没人珍惜的小蝼蚁。”
“小蝼蚁有什么不好？起码它勤恳踏实，不虚荣不庸俗。比起人类，它真的好太多了。”
顾凉汐撑着身体坐起来，后脑勺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钝痛。
“好，我就看你这只小蝼蚁能撑多久。”
邵雪的表情缓和下来，微哂，回到了自己的床铺。顾凉汐扶着脑袋，被邵雪搅得也是睡意全无，干脆远离这压抑的气氛，到外面吹吹风好了。
顾凉汐依然喜欢坐在学校前面的草坪上望天。
天，很多变，也说变就变。
就像是人，瞬间就翻了脸，变得那么陌生，那么可怕。
世间万物都是变幻莫测的。
湛蓝清澈的天空，蓝与白之间的王国，住着一个和她性格相似的少女。
安流年，你可安好？
应该很好吧。
因为是晴天呢。
可顾凉汐不好，她一点都不好。
她开始变得多愁善感，开始变得爱流泪，开始变得无能。
好似被命运绊了一脚。
可她骨子，还存在的那股要强。
即使头破血流，也依然会强撑着自己爬起。
会重新站起来的，对吗？
微风吹起了顾凉汐的及腰长发，也吹起了身后少年心中的一丝涟漪。
顾凉汐只觉得一个黑色的影子挡住了自己头上炙热的阳光，随后，一张纯粹的笑脸映入眼帘。
好久，没看见他了。
“顾凉汐，想我了吗？”
朴灿烈蹭到她身旁坐下，依然笑得那么纯真与阳光。
只是，他瘦了，眼角的黑眼圈也有些挂不住了。
“是，灿烈啊。”
顾凉汐垂下眸，手环住自己的膝盖。
不愿面对他，亦不敢面对他。
蓝天，白云，还有少年眼中易碎的玻璃。
“难受么？伯贤那样对你。”
“……难受。”
明明几个月前，孩子般的边伯贤还是撒娇般地与自己发着短信。
很可爱，那个时候的边伯贤，真的很可爱。
【顾凉汐，我真是讨厌你的这张脸，别再回来，真的让我很恶心。】
【我恨你，你有什么资格高傲，有那样母亲你顾凉汐有什么资格装清高？！这么多年，每次看到你，我恨不得把你高傲的脸庞撕碎！】
【我想清清楚楚地知道，你内心最珍惜的是什么。然后，我就要亲手毁掉他。】
边伯贤，变得好快啊。
自己那么可爱的哥哥，变得好快啊。
他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在酒吧里与女人调情，他现在可以画上妖孽的眼线，他现在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势随心所欲地监视她，玩弄她于股掌之中。
甚至，拿鹿晗压她。
“你怪他吗？”
朴灿烈看着她失落的脸庞，也轻蹙起眉头，柔声问道。
怪他么？她有资格怪他么？
“有些事情，是上天早已注定的，他不过是间接帮我把命运的轨道接上罢了。”
顾凉汐的语气淡淡的。
就像安流年的事，再怪鹿晗和安颖儿也没用。
她的命运就是这样。
“……我想帮你。”
“……”
突然正色的朴灿烈，让顾凉汐的心也紧张了起来。
他突然伸出手，大力地揉着她的头发。
“嘶——”
顾凉汐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刚被邵雪“折磨”过的头承受不了朴灿烈这样的动作，疼痛又再次袭来。
“你疼？！”
朴灿烈急忙收回手，打算看看她的头，却被顾凉汐推回。
“刚不小心撞到了，所以疼。”
“……对不起。”
“没事。你打算怎么帮我？”
顾凉汐勾唇，无奈地摇摇头，
“用钱？地位？别以为我不懂，边氏和朴氏表面上是合作共益的关系，实则朴氏一直在倚靠着边氏，没有边氏，朴氏就玩完了。我想你帮了我，边伯贤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即使你是他那么好的朋友。”
“……伯贤他真的那么狠心么？朴灿烈垂下眼睛，露出悲伤的神色。
“灿烈啊，远离我吧。就像当初你说的，如果我不是边伯贤的妹妹的话，根本不会关心我这样，远离我吧。”
“不行，我……”
“你和我来往，对我们两个都没有好处。”
干脆让她一个人，在孤独的角落，泣血好了。
无论是边伯贤，还是邵雪，都虎视眈眈地对着她。
不想再把朴灿烈拉下水。
“……小汐。”
他沙哑地开口，带有些错觉般的无限心疼。
“朴灿烈，你喜欢的不是我，是安流年。我喜欢的也不是你，是鹿晗。你明白么？我们注定是彼此的过客，既然这样，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顾凉汐昧着自己的心，说出这番话。
朴灿烈还肯帮她，关心她，她真的很高兴。
只可惜，如果他又只是误把自己当替身呢？
朴灿烈抿唇，看着顾凉汐已渐行渐远的背影。
终是未能说出的话，没在了少年的喉咙中。
“好不容易苏苡不在，午休时间我们应该好好玩玩才对啊，你怎么睡了？嗯？凉汐？”
邵雪玩味地欣赏着顾凉汐狼狈的模样。
顾凉汐感觉自己似睡了，又似没睡。迷糊中，头皮传来一阵撕裂的痛，疼得她略皱眉。“嘶……”
顾凉汐紧皱的眉头愈来愈深，最后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居高临下地站在自己床铺旁的邵雪。
她的手深陷在自己的头发里，顾凉汐连忙推开。头皮的刺痛，凌乱的头发告诉着顾凉汐，刚才发生的一切。
顾凉汐看着笑得灿烂又匆匆出门的苏苡，欲言又止。
她不想看到苏苡得知真相后伤心欲绝的那种模样，她也知道，那种付出越深被伤得更深的感觉，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可苏苡不信她啊，坠入爱河的人是傻子啊。
顾凉汐疲惫至极，不想回答什么，直接倒下就寝。
她听到邵雪冷笑了一声，然后耳边又响起了翻书声，两人默契地无语。
“看够了么？明明绝交了，你还盯着她看什么？后悔了？”
邵雪嗤笑地侧过头看顾凉汐，放下了手中的书。
跟一个傻子说话，无非就是对牛弹琴。
何况，苏苡真的那么狠心，对她的遭遇一点都不闻不问。
连她都迷茫了，自己最初的执念是什么。
苏苡很忙，陷入恋情的她气色红润，心情似乎也很好。
好像两个人真的断绝了所有关系一般。
顾凉汐还很傻地认为，其实她们嘴上绝交，起码心上还是藕断丝连的吧。
事实证明，苏苡是个傻子，顾凉汐也是个傻子。
谁能体会到恨不得碾死自己的人与自己同住一个宿舍是什么感觉？
顾凉汐就能深深地体会到，那其中的压抑。
亲情被折断、爱情被撕裂、友情被碾碎，却只为了维护她那可笑又可悲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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