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眼珠子

双方这么焦灼的时候，村长出现了，一看着我家被层层密布的人给包了起来，走到王老婆子面前就是一阵呵斥，“你个老婆子跑到陈老师这里闹什么，有什么好闹的！”\r

村长在我们村有很高的声誉，更何况人家是国家这碗饭的，王老婆子看到村长那泼皮子好歹是收了一些对着村长说道，“村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r

哪知铁蛋儿爹粗里粗气的说道，“做什么主？陈兄弟是对你做了什么事儿了，糟蹋你这个老婆子？还是偷你家鸡了！”\r

说白了还是我爹的身份，积云村的校长，除非王老婆子以后不让自己的后人上学了，否则学校里的老师和村里的人为了自己孩子怎么说也要挤兑王老婆子的后人。\r

想到这里王老婆子只好收起那副咄咄逼人的气势，对着村长讪讪说道，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她看了看我爹，肮脏的脸对我我爹一笑，“陈老师应该不会跟我这种没得什么文化的人计较吧。”\r

一听老婆子这么说，我爹还真不好计较，我也只能压下心里那口气，这老婆子咋能这么恶心人呢！\r

村长看王老婆子好歹是给了我爹台阶下，冲着上门看笑话的相亲都挥手让他们离开，“都回去吧，回去吧，大清早的聚在门口，不种粮食了吗？不喂猪了吗？”\r

王老婆子一大清早就上门闹，平日这时候也是村里人刚好上山的时候，所以村里人也只是议论了几句就走了。\r

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村长让我都进了屋子，坐到了院子里平日用来吃饭的东西。\r

各自做好了之后，村长拿起了水烟巴巴抽了几口，对着王老婆子说道，“把事情说清楚，看陈老师能不能帮。”\r

我爹本身不愿意跟王老婆子走的太近，但是这事儿既然村长出面了，我爹就不得不给村长几分面子，毕竟当初我爹要进山找我的时候，村长是陪着我爹一起的。\r

村长这个人对村里还是十分的上心的，小到邻里调节，大到替人做主，村长都是亲力亲为，平日里乡里乡亲有个忙就帮一帮，所以在村里的威望还是十分高的。\r

我爹念着村长的好，所以即便再不情愿，也要听王老婆子把这事儿说清楚咯。\r

王老婆子用袖子把眼泪鼻涕一把抹下来，开始说这件事儿。\r

别说还挺诡异。\r

前几年王婆子给自己的痴呆儿子娶了一个城里老婆，一时间风光无限，待着谁都要炫耀一番，不过村里人大多也是在看笑话，一个痴呆儿子知道和人睡觉是干啥不？\r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当玩笑话，背着王婆子说说，王婆子也不是不清楚别人说三道四，跟着几个闹着最欢的吵了几架之后，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r

不过过了几年之后，这玩笑话好像就像是当了真，她这个城里来的媳妇儿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带着儿子和媳妇儿一起去医院检查了，医生都说了，你儿子虽然得了呆病，但是生娃娃是没有问题的，你儿媳也没有问题的，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要看天命！\r

话是这么说，王婆子哪能听的进去！在她看来，娶回来的城里姑娘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眼瞧着这城里姑娘也没得以前顺眼，平日说上一两句，骂上一两句的那是常事。\r

话到这里我看了看王婆子那轻描淡写的样子，只怕这姑娘受的罪没有这说上一两句那么轻巧，不过我也没出声而是继续听了下去。\r

王老婆子骂那姑娘也知没什么作用，可就是管不住那张嘴，一日一日的说，说着这姑娘精神都有些恍惚，有一日和王老婆子吵了一架居然要去自杀！\r

“城里姑娘太精贵了，我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就要寻死觅活，哼。”\r

就王老婆子这张嘴如果骂起人来，死人都能气活了，更何况一个姑娘。\r

不过这件事儿之后，王老婆子也上了心，毕竟自己花大价钱给儿子娶回家的，就十里八乡的打听，这一打听还真有了结果。\r

王婆子听人说，在牛头沟的有一座山神庙十分的灵验，王婆子这么一听就立马带着儿媳去了那山神庙。\r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老婆子难得的白了下脸，语气带着恐惧的说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哩，真的有嘞！”\r

牛头沟在我们十里八乡还是十分有名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生长着一种树木，名为漆树，在这个工业发展的年代对漆的要求还是很大的，有专门的收购商人定期来收漆，所以在这几个村里牛王沟都是最有钱的。\r

所以牛王沟都是挺直了身板做人，看待我们这些邻村的人都有一些高人一等的气势。\r

王老婆子在这里也说成了几次媒，所以还是有人乐意带着她去山神庙的。\r

等到了山神庙，王老婆子愣了，\r

村长听完着王老婆子的话，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对着王婆子就是一顿骂，“糊涂，糊涂，求人办事儿是你这个态度，耍赖泼皮败坏别人的名声，王老婆子，你平日里撒泼打诨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你难道就不为你的后人想想？”\r

王老婆子虽说性子恶劣，但是能在几个村子里混开名声可见其精明程度，一下子就明白了村长在说什么。\r

这几句话说的，连我听了都觉得霸道，不由得暗暗的束起一个大拇指。\r

村长皱了皱眉头，他对王婆子的性子也是颇为了解的，知道这王婆子平日性子泼皮不讲理，可他做村长的，就是端着饭碗来解决这些事儿的，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范山说的对，你要把事情讲清除了，这事儿才好解决，别跟个泼妇骂街的堵到别人门上来！”\r

王婆子被训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只好喃喃说道，她这么闹腾的原因。\r

“没什么事儿，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r

我爹难为情的说道。\r

哪知王老婆子一听这话，一个箭步就蹦了起来，指着我爹的脸破口大骂，“散什么散，陈后生，你敢对我们做这样的事儿，你还怕我闹！”说着那双干枯的手就把我爹衣领子一抓，冲着旁人大哭大喊，“乡亲们啊，都来看看啊，这个陈后生没得良心啊，当初他落魄的时候我们乡里乡亲的这么帮着他，现在他当上校长了，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咯！”\r

王老婆子能说吗，当然不能，只能瓮声瓮气的说道，“这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r

范山抱着个膀子，走到王老婆子面前，惹得王老婆子不安的往后退了两步，范山咧嘴一笑，那股子流氓气息就出来了，“王老婆子，你今天如果不把这事儿给说清楚了，咱就耗在这里，到时你就是想走也要看我范山同不同意！”\r

范山是抗日英雄，受乡镇府点名表扬，享有和国家正规军军人一样的待遇，当初积云村能活下来这么多人和范山带队对抗日本鬼子是有相当大的关系的，本来这件事儿后国家有意招揽范山做警察局的大官，可是范山哈哈一笑，说他八字不识一个，去了也是浪费国家粮食，就在村里待下来的，所以即便范山平日是个庄稼人，村里还是对其很尊敬的。\r

这下王老婆子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不干嚎了，可若是让她给范山道歉，那不就承认她在无理取闹了吗？\r

我爹这么一听，脸色铁青，脸气的通红，想推开王婆子，但是这王婆子虽说老了些，力气当真是大，我爹几番推脱都没挣开她那双手。\r

铁蛋儿爹走了上去，不知用了什么力气，将王婆子的手摘了出去，王婆子眼看就要被推开，竟然顺着铁蛋儿爹的手一推把自己推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再抬头时额头上流出泊泊鲜血布满她充满皱纹的脸。\r

不过也因为老婆子这么闹，我家门口瞬间就挤满了乡里乡亲，在这里指指点点，我爹和我的脸色都不好看，这老婆子不要脸，我爹可要脸！\r

“陈老师，出个什么事儿了？”\r

她声嘶力竭的喊道，“杀人了诶！陈后生带着范后生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啊！老天爷啊，开开眼啊，劈死这两个狗娘养的诶。”\r

眼看着乡里乡亲议论纷纷看着我爹和铁蛋儿爹的眼色都变了，我正要冲出来骂这死老婆子，谁知铁蛋儿爹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前走几步，将我护在身后，冲着地上的王老婆子冷冷一笑。\r

“这十里八乡的，王老婆子，你还是头一个敢骂我范山狗娘养的！”\r

我爹眉头一皱，不怒自威，“有病找医生，找我做什么！”\r

王婆子是个泼皮性子，眼看着我爹不同意救他儿子，打了个滚，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就在门口大嚎，“乡亲们都来看啊，陈家后生心好恨啊，欺负我们两母女啊！我的个劳什子啊！让我一个老婆子怎么活啊！脸子都没得了…”\r

我一听，心肺直接气炸了，这死老婆子在这里冤枉人，我爹做了什么对不起这老婆子的事儿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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