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眼珠子

我忍住恶心走了过去，叫了一声，铁蛋儿。\r

我没想到铁蛋儿这时候突然醒了过来，像是不相信一样的眨了眨眼睛。\r

许久他说\r

我有些心慌想抓住他的手，但是他的手如今也没有皮肤，我只能攥住自己的拳头。\r

铁蛋看了我下意识的动作，笑了笑一把抓住我的手，吃力的爬了起来用头抵住我的额头，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像是要永远把我记住一样，他笑了笑说，我后悔让你陷入那样的境地，还有……让你看到这样的我。\r

我这时候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我意识到铁蛋是在给我说告别的话。\r

范山这时候也站了起来，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儿子。\r

铁蛋儿看向了自己的不知何时已经老泪纵横的爹，愧疚的说道，爹，我让你丢人了。\r

范山布满皱纹的脸流过一道道泪水，只唤出一声儿啊！只让人听者伤心，见者流泪。\r

我爹看不下去了，抓了我的手走到了内院，只留着他们两父子在屋子里谈话，我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草巴巴的抽着。\r

我走到爹的身边只听见爹跟我说，你山叔可怜啊！\r

我坐在父亲身边呆呆的看着天，感觉真是造化弄人，我活着回来了，铁蛋却受到这种折磨。\r

然而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r

我！活着！\r

这样的暗示下我猛然想起了一个人，情不自禁的说出声，“道长！”\r

我猛然的拉起爹说道，“道长，道长，我们可以让道长救铁蛋儿啊！”\r

我爹的眼睛也一亮，一拍大腿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r

也许是刚刚铁蛋的惨烈彻底超乎了我和我爹的想象，这样的刺激下我爹和我居然忘了有道长这个活神仙！\r

然而有个陌生的声音还是响起了。\r

“为何来寻我？”\r

我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男子，然而在看向他的眼睛时我却仿佛看到了老人家一般的沧桑疲惫。\r

我想这就是我爹说的我的师父。\r

他上前一步，嗅了嗅空气中的腐臭味，面上浮起哀伤，“真是造孽！”说完这句话他又掐指算了算，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门内，“劫啊！”\r

我不懂，道长看了看我说道，“你可记得那日你见到的白蛇？”\r

我点了点头。\r

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白蛇已在人间活了千载，生出了人一般的灵智，那日是它千年苦恼一朝尽的时刻，只要它度过这次劫难就能升为地仙，超脱苦海，而你这位同伴却拿了一把千人斩破了灵蛇渡劫的法阵。”\r

千人斩？莫不是铁蛋儿爹杀鬼子用的大刀？\r

我心里这么想，道长却像知道了一般对我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把刀见过不少血已成凶煞，凶煞之刀破邪再轻易不过。\r

所以，铁蛋儿变成这样都是那白蛇的报复？那么我呢，我怎么没事儿？\r

道长叹了口气看了看我道，“你乃至阴之体，那日也是巧合，你吐出的那口血所含的阴气补足了煞气破坏的法阵，除此之外，那灵蛇还欠你一个大人情。”\r

我下意识的反问，什么人情。\r

道长指了指我的眼睛，“那日的雷劫有些怪异，足足劈了四十九道，你可记得，最后一道，是你替他接下来的？”\r

我下意识的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但是突然眼睛就像针扎了一样疼了起来，就像那天那道雷劈进我的眼睛里一样。\r

然而我刚刚陷入这样的疼痛，脑海突然有一阵冰凉缓缓的疏解了这种疼痛，我睁开了眼睛看到道长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r

我焦急的问道，怎么了？\r

道长笑了笑，语气莫名的说道，“你的眼睛里留下了一道雷劫。”\r

我爹一听，立刻就急了问道，“能不能去掉。”我也有些着急，毕竟眼睛有一条雷劫听着还是很恐怖的。万一它那天不听话炸了呢？\r

道长却厉色道，“取了这个，你女儿立刻就没命，你以为这东西和病一样？想去就去？你以为谁的眼睛都能接下一道雷劫吗？”\r

我爹被骂的汕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说话了。\r

反观我，我与道士相处的并不久，即便知道道士是有大神通的人，但是并没有亲眼瞧见，心里的敬畏到底是比不过我爹的，更何况他向我爹娘要了我，是导致我要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生怕这道士是急了性子，现在就要把我带回去，便问道他咋来了积云村。\r

道士说，他一个老朋友来了这里，他要在这里等候相待。\r

到底是年纪小，听不出这样的这话的深意。道士的朋友岂能是旁人。只以为是寻常人，便托着道长问道，能不能救救铁蛋儿。\r

道长沉思一番道，这小子犯了禁，难办。\r

我一听这话有门儿，便赶紧问道长怎么了。\r

后悔什么？抛下我？那是我让他走的。\r

我皱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却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光返照。\r

他笑了笑，有气无力的说，对不起。\r

我抬头，皱眉不知道他什么意思。\r

估计是疼的厉害，，他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后悔了，他又睁开了眼睛，露出像以前一样的笑容重复道，小八，我后悔了。\r

话说到一半，我们已经到了铁蛋家。\r

刚刚走到院子一股血腥味铺面而来，并且有一股浓重的腐臭。\r

我和爹齐齐的捂住了鼻子，范山像是对这种气味早已熟悉，推开门，面色不改的走了进去，侧过身的时候我看到了铁蛋。\r

“你来了？”\r

我点了点头。\r

我爹显然也是被铁蛋的情况下了一跳，不过皱眉说道，“铁蛋儿这情况你不找大夫，找我闺女干啥？”\r

只不过是一个月未见，范山就像老了十几年一样，他沉沉的说道，“我已经找了很多医生，带到县城医生也说没法救，不过铁蛋儿清醒的时候说过他想见见小八。”\r

一种强烈的呕吐欲望爬上我的喉咙，只是一眼，铁蛋那副血肉模糊身体就让我忍不住回身大吐特吐。\r

我怀疑，\r

事实上，铁蛋跑回村通知了我爹娘之后立刻就跑回了家，想让他爹也过来帮一把手，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回到家里，铁蛋就发了高烧晕了过去，铁蛋爹操心孩子，一时间就没有跟着我爹和村长上山，而是留在家里照顾铁蛋儿，但是铁蛋儿发烧了好几天，无论是怎样都退不了烧，而且还一直说胡话，说什么对不起，还叫着我的名字。\r

到后来纯粹就昏迷不醒了，已经十几天之后，他爹给他擦身子的时候，微微用了点力，没想到这皮就像纸一样撕了下来。铁蛋儿爹着段时间到处请大夫看病，但是很明显，他儿子的病还是在恶化。\r

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人！\r

铁蛋的皮肤像是被什么东西完完整整的剥离下来皮肤碎片掉落在身体周边，暴露在空气中的毫无皮肤的人肉，甚至因为血流的运动这些肉还在新鲜的微微颤抖，然而我从铁蛋身体脱落下来的人皮腐烂程度来判断，这样的痛苦他已经持续很久了。\r

人皮脱落已经到了他的下巴，我可以想象很快，他脸上的皮肤就会像他身上的皮肤，一点一点脱离，一点一点腐烂。\r

即便如此我爹还是僵着个脸，不过作为他闺女我还是能猜到一点，我娘生了我伤了身再怀不上第二胎，而往日我爹又赏识范山的为人，所以对于铁蛋也当做半个儿子来疼。，\r

爹沉默了半晌，到底不是铁石心肠，点了点头带着我去了范山家。\r

路上铁蛋儿爹给我说了铁蛋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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