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决然
梁信摆了摆手，绕开了跪在地上的高顺，继续走去。意思再明显不过，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背叛董卓。
梁信背对高顺，脸上露出苦笑，死忠？不如说是报恩吧。没有董卓，他早已死在荒郊野外。梁信自问不是什么大善大恶之人，但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何况是这种大恩，他愿以命相报。
“去北城门集合士兵，等我回来。”梁信话语落下也不等高顺回答，大步而走。
士兵急忙领路，不一会就带到了一处屋外。他站直身形，站在屋外大声说道：“启禀蔡大人，勇神候梁信求见！”
话音落下，屋中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屋门大开。
年近六十的蔡邕站在门口，见到来人脸上浮出一丝喜色，他迈着步伐走到身前，拉着梁信入屋，口中一边说着：“恒翼可是很久没来了，进屋再说。”满是皱褶的脸上笑意盈盈，显得很是亲切。
二人入屋后。相视跪坐，蔡邕举起茶壶倒满一盅，可紧接一拍脑袋，失声笑道：“看我老糊涂了，恒翼应该不喜茶水，我去拿壶好酒给你尝尝。”
蔡邕说完准欲起身，可梁信一把拉住蔡邕。“不用麻烦了，信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蔡邕闻言望向梁信，见后者脸上表情有些难言的悲哀。蔡邕深知有大事发现，他正色坐下，紧接问道：“恒翼，可是吃败仗了？”
对与梁信今日领兵出征，全长安城无人不晓，但除却董卓与吕布几人，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梁信是擅自出征。
而梁信难言的表情更让蔡邕确认了这个想法，他拍了拍梁信的手臂，轻声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需太过自责。”
梁信摇头，答道：“我军大胜，损伤三万，斩杀敌军六万有余，大挫联军。”再度提起战果，他脸上显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那恒翼为何愁眉苦脸，这不是大胜吗？”蔡邕不解，联军未退，不摆庆功宴他倒可以理解，但梁信忽然来找自己才令他疑惑。
“因为我是擅自出征！”
话音落下，蔡邕手中的茶盅忽然落地，他双目大张，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这”蔡邕早已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哪怕他只是文职从未带兵，也深知这等罪名可不是胜仗足以抵消的！
蔡邕忽然站起身来，脸色极为难看。“你速速与我一同找相国求情，或许还能免去责罚！”
梁信望着蔡邕紧张的表情，心中却很是感动。他苦笑不已，说道：“岳父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但是义父已经剥夺我的官职、兵权，不得再踏入未央宫半步。如今全城人马交由吕布掌管，今日前来是担心长安恐有变故，不宜久留，小婿前来是恳请岳父离开长安，我麾下部将高顺已在北门等候，就等您一同前往凉州！”
“相国怎会如此昏庸，且不论麾下将领多有能人，怎可交由一个外人掌管！恒翼之心天地可鉴，相国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蔡邕大声说着，他这时明白了，为何梁信在这时来找他。
梁信忽然醒悟，或许一切都是他自找的。片刻后他摇头，紧接说道：“岳父快收拾收拾吧，长安危矣。”
蔡邕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良久后他轻叹一声，接受了这个令人寒心的事实。
“我一生忠心汉室，岂可在大汉危难之际苟且偷生！”蔡邕摇头，眼中满是与大汉共存亡的坚决，片刻后他眼中闪出一丝光芒，急忙说道：“文姬还小，将军带她回凉州吧！”
“义父于我有恩，在下又岂可独自偷生，此次只是让麾下大将高顺带领。”
二人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满眼的决然。
(本章完)
士兵的回答令梁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点了点头，礼貌的回了一个微笑。“有劳各位带路了。”
平常进出府邸皆是达官之人，不是一张冷脸相对便是毫无表情，何曾见过梁信这般礼贤下士，几名士兵顿时手足无措，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将军快请。”
“还请通报一声，梁信求见。”他抱拳朝着几名把守大门的士兵说道，语气很是谦卑。
几名士兵脸上露出慌张，远远便看见梁信走来，可如此有礼却让几人不敢接受。
“是勇侯来了啊，蔡大人吩咐了，侯爷若是来了直接进来便是，就当自己家中一般。”
此时不打扰梁信显然是最好的，但北地郡而来的数万士兵是去是留还必须由梁信做决定。高顺顿了顿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接下来怎么办？”
“回凉州吧。”他顿步，侧头望向高顺，眼中出现一丝无奈。“你带着士兵回北地与贾诩汇合。”
高顺紧接发问：“那您呢？”
身影走远，高顺闻言无奈起身，紧接离去。
一刻钟后，梁信站在一处府邸，硕大的“司空府”三字刻在门匾中。
高顺抢身走到梁信身前，紧接跪下。“主公何须死忠此人，末将恳请您，自立为王！”梁信的表情令他心疼不已，忠心耿耿换来的却是如此下场。
高顺怒了，双目似喷出实质性的火光，只要梁信一声令下，他就敢独身杀入宫中，取了董卓的项上人头！
“联军未退，我怎可丢下义父独自离去。”
梁信的回答令高顺一愣，他双目失神，心头泛起一阵涟漪。哪怕如此也不肯抛下董卓吗？
高顺快步追上梁信，可见他脸上的落寞，高顺心中还是无奈叹气。
遥想当初梁信在董卓麾下何其威风，手握大权，位比三公，可如今连这未央宫也再难踏入一步。
“可您现在”
“我知道，我现在没兵没权留在长安又有何用？”梁信打断高顺的话语，脸上挤出一抹笑意。“不论怎样，我依旧是先帝钦点的勇神侯。”
他笑的格外勉强，说的极为牵强。几乎被董卓打入“冷宫”，有个勇神侯的名头也掀不起什么波澜，董卓的死令几乎断绝了他再度握兵的可能。
第一百零一章决然
梁信走出屋外，径直离去。他抬头望向天际，从未动摇的内心，在此时却动摇了。
“我错了吗？”他喃喃低语，眼中难掩的落寞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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