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心唤世录

被唤作长老的老者盯着对面中年男子的一举一动，望着他低首又哑口无言的尴尬，又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结，可见老者心里多少已经有些计量，也对眼前这位中年男子颇了解，十几秒后，温和的声音从老者口中发出：“羽楼，你说说，老夫能活过一千年吗？”

羽楼头更低了几分，异常谦恭地回复：“长老是千年圣境，现在又修到什么地步无人可详细知晓，长老的伟力与寿命已不再受那些凡世俗年的左右与腐蚀，以您之能再凭您之智，在境界上更破一阶未尝不可，怎...怎会在意那红尘中区区一千年的光阴，您是仙，我们是人...”

“哈哈，我不是仙，我不知道仙是什么样子的，呵呵”老者惨笑，接着命令着这位被唤作羽楼的男子：“你抬起头说话吧，羽楼。”

羽楼惊慌：“长老！这...他...他什么也不知道。”

石椅上老者盯着羽楼十几秒，目光逐渐冷下来，然后说道：“羽楼，我这一次姑且信你所语，但你知道，有个秘密这全世界仅有三人知晓，你清楚都是谁吗？”

羽楼颤抖地回应：“是...是您，是圣上，还...还有我...”

长老：“当初我是如何与你说的？”

羽楼：“凡知道此事前后者，杀无赦！”

长老又冷冷地看着他，反而一改冰冷语气，笑了一下：“你都清楚，所以！所以你的话不能太多，无论任何时候、无论任何阶段，都不能太多！你想保护你爱的人、想保护你提携的部下，就必须让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然...”

羽楼接道：“不然！我谁也保不住。”

长老依旧温和地笑着：“你锻炼下属、认真于任务，这没有错，这非常好，但，秘密就是秘密，你清楚了吗？”

羽楼全身发抖，此时就好像一座如巨峰一样的巨人在对着一个身高仅不到两米的凡人的问话一般，这种压迫力用碾压一词都显得牵强附会、苍白无力，羽楼承受着这种压力，仍在积极回复着：“小人...清楚！”

石椅老者顿了一下，接着缓缓开口：“总之，你就放心去工作，去执行任务吧，安下心来，我会给你所有你曾想要的和曾不想要的，一切。”

羽楼：“是......”

石椅老者：“下去吧，放心，不日你便会接到圣上的封赐。”

反观羽楼直接跪在云板之上，周身仍有些颤抖地低首回应：“谢...谢谢长老大赦之恩，小...小人为长老赴汤蹈火、万年不辞！我...”

老者：“可以了！一个大男人不用老跪着，你对我如何我心里也清楚的很，快起来！下去吧！”

羽楼：“是是是是！”说罢，非常了解大长老性格的羽楼连忙起身，转身就往秘殿外走去，不敢拖延，但在他刚走出十几步时，大长老异常清晰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羽楼。”

羽楼：“在！”

长老：“你不用转身了，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杀你的！”

羽楼：“...”

长老：“就算那件事最终终得帝愿，我也不会杀你。”

羽楼：“...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的羽楼只能以“是”勉强应对大长老的威严。

随后，长老声音又缓缓飘过来：“但，我会杀死所有你告诉过此事的人，包括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的兄弟！你的下属！你的任何人！你所认为没有问题且能保护起来的任何生命个体！你...

你知道了吗？”

羽楼，深吸了一口气，恭敬地低首回应：“知道了，长老大人。”

羽楼明白长老想知道什么消息，易如反掌，也不敢有丝毫欺瞒，叹道：“是的，长老，他帮我良多。他...”

石椅上老者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羽楼的话语，问道：“他知道多少？”

中年男子哪敢质疑长老的判断和感触，他表情略有纠结地回应：“长老，小人理解不了您的思想，也给...给不出您想要的答复，但！小人相信，长老，您一定会在更高的层次与境界中找到答案，一个我们凡胎肉俗所理解不了的答案！”

“呵呵”石椅上老者苦笑，缓缓闭眼，这中间的十几秒中，中年男子非常煎熬，他觉得今天长老心情可能不太好，也觉得今天长老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自己，无法断定老者意图的羽楼只能小小的在脖颈上低首，以待长老命令。

从闭目中恢复的石椅老者仍旧缓缓张开双眼，好像有什么事情已经下定决心一般，用着较为坚决的语气说道：“羽楼，你是不是在重用军阁的一位名唤石杰的少将？”

此处秘殿并非人们普遍印象中的漆暗幽深，那前后左右、上下八角全由上等云石所打造的圣洁空间，令人一时错觉这里是一处朝拜圣贤的礼堂，而非商讨机密的隐阁，不时还有白色的光辉自上而下撒落在同样为云石的地板之上，感觉既像置身于云间又像投身于白雾。

整个秘殿空旷，却有种无法言说的莫名压迫力，感觉这秘殿此时的一切正处于坐在正前方老者的一手操纵之下，只要那老者的手轻轻一动，这前一秒还安宁圣洁的秘殿下一秒就会变成无比凶恶恐怖的炼狱，或许，那位老者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那位老者正对面站着一个同样身着白色纹袍的男人，老者的白袍绣云更显高远壮阔，而对面这位男子白袍所缝绣的密云却远远不比石椅上老者的气势雄宏，不仅仅是衣着，二人的年纪看起来相差悬殊，就连气质、气势也均相差甚远。恭敬站立在对面的中年男子不敢发生任何声音，也不敢有任何动作，拱揖沉身，低首屈服，他的那种恭敬与钦佩好像并非全由感情与意识出发，这里面更多的还夹杂着恐惧，对，那是生物诞生下来对未知与危险最原始的恐惧，当他面对比自己实力强大不知道多少倍的极限生物时，当他面对望也望不到尽头的传说境界时，那种最原始的、那种最畏惧的情绪在中年男子漂亮的遮掩中反而体现的淋漓尽致。

羽楼哪怕迟疑，马上直身抬头看着石椅上的老者，眼神恭敬且坚定。

石椅上老者看着自己的得意属下竟有如此坚定的眼神，和如此不骄不躁的定力，饶是满意的点点头，笑道：“羽楼，活着也并非易事，老夫今年已经300岁了，这可能才是我现在寿命的一个零头？但...但我感觉，已经好漫长了，发生了太多太多，哈哈，我怎么能知道一个曾经如你一样有志气、有理想、有抱负的凡人在活过一千多年后，还是个什么模样？怎么了？羽楼，你的神情有些紧张，你想一想！那是多可怕？带着忘却不了的遗憾和痛楚一直存活着...一直...”

石椅上老者见对面的中年男子还有话想说，直接打断道：“那你在图什么？”

中年男子：“我......”

再观对面的石椅老者，静静地望着这位中年男人，目光中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但他已不怒自威、他已不动自憾，他那平和的目光、他那上乘的静力、他那安宁的内心，令在他周围漂浮的空气都如遇阻力般时时打转，他仿佛前一秒已经在搬山移岳，而下一秒就可以平静地坐下来聊聊家常，动与静于此时老者的目光中已然不再重要，他的片刻静默足以摧毁任何心存侥幸之人的内心。

“羽楼，你做的很好，很好！”

百世延兮代芭，百乐延兮容一；

天长风兮渡摆，何何心兮雾止。

被唤作羽楼的中年男子仍在低首，恭敬谦虚地回复：“一切都是长老大人安排妥当，小人，小人并没有做什么。”

石椅上的老者笑了笑：“你回来之前，关于你此次任务的进展报告已经送到了我的面前，至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已经了解了你此行都做了什么事情，加上你刚刚汇报，我想啊，这一次任务无论从任何方面，你都办的不错！在这次朝会上，我定会禀明圣上，给你一个不错的赏赐。”

那位中年男子比较惶恐，声音中有些颤抖地回应：“长老！小人并非贪图这些，小...小人能在长老大人手下做事，已是百世千劫所历之后的福音，小人已经知足！我...”

公元8018年帝亚特斯大陆·帝亚瑞恩王朝·帝安·皇宫区·奥姆宫

婉素兮潇和，吟吟兮孑唱；

承彼绝兮掠光，花洛偃兮碣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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