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跟我斗,你还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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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女人最可怕,高涨的负面情绪使我的脑袋瓜子飞速运转,灵光一闪,想出两个诡计,不,是绝妙的计谋。

我去后台领了一份“老王家”便当,招呼几个死鬼过来吃饭。

“吃饱了,好干活!”

“这估计可行诶。”肌肉鬼说道,“你有办法?”

“那是,凭我多年的经验,搞垮一个小鲜肉分分钟的事情。”

“万一镜子仙不守信用怎么办?”狗仔鬼说道。

“镜子仙与他融合很深了,且这镜子仙戾气很重,只怕他发起火来,不好对付。”尹天照补充道。

“事到如今,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难道眼睁睁看着吕俊杰去死啊,没试过怎么知道!世间万物都是按照规则行事的,我想那镜子仙也不敢乱来。”

“如果可以救我弟弟,哪怕下十八层地狱,我也愿意。”吕浩宇在一旁说道。

“十八层地狱到不用,只要你们帮我个小忙。”

“什么忙?”几个鬼跃跃欲试。

“整一下台上那个女的。”我指了指台上搔首弄姿的张新茹。

“女人,真是可怕的动物。”狗仔鬼和肌肉鬼异口同声道。

我朝着他们邪魅一笑,而后躲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拨打了一个平常都不会打的电话号码。

※※※※※※※※

晚上10点钟,直播平台上节目准时开始。当红主持人阿拉雷以非人的速度念过赞助商后说道:“各位先生、女生们,欢迎来到全明星秀赛决赛的直播现场,可以清楚的看到你们的偶像已经在属于自己的玻璃房子里了,他们即将开启12小时的极限创作拉锯战,而你们就是他们的见证者,是不是超刺激、超过瘾的?现在由我来揭晓比赛的创作主题,当当当当,就在我的手中,这次歌曲的创作主题是“Myvoice”,期待全能明星们精彩的表现吧!”

随着视频中的大钟被敲响,比赛正式开始。

场外的粉丝们立马开始对自家偶像的加油与拉票,直到半夜2、3点钟,热度还没有消停,直到凌晨3点以后,那些不爱睡觉的家伙才陆续去周公那报道。

吕俊杰的排名一直位列榜首,看来之前的比赛为他蓄积了超高的人气值。

我小睡了一会,待我醒来的时候已经4点半了,吕俊杰的歌谱上依然是空白一片。我都怀疑附身于他身上的镜子仙根本不懂这个主题的意思,它可以有超人的舞台感染力,可以有天籁的歌喉,但满脑子都是欲望和毁灭的镜子仙是写不出温暖的歌的,这一点我很确信。

创作是需要人类的天赋和灵魂的,他没有。

一切如我所料,第二天早上9点钟,直播平台上的投票和评论出现了明显的分化,讨厌和质疑吕俊杰的浪潮出现了。被淘汰的KOK的粉丝大波涌入,要求吕俊杰退出比赛。

这一切当然归功于“那个家伙”,作为全明星秀赛冠军热门人选,决赛当天早上吕俊杰的负面新闻已经刷遍了媒体娱乐版头条,公众号纷纷跟风炒作。

优质偶像人设的吕俊杰,像一张白纸,容不得一点的瑕疵。平常连抽烟、爆粗口都要影响形象,又何况是殴打偶像团体KOK这样的丑闻。一张白纸只要捅出了一个窟窿,那么就有好事者争先恐后的捅。于是什么他爸是吕刚(某高官)、经常出没夜总会、约炮女粉丝等大多数假消息接踵而至、落井下石。

镜子仙啊,镜子仙,Tooyoung,toosimple!

让你尝尝这人间的利器,尝尝啥叫人言可畏,积销毁骨。

玻璃房的显示器上能够直接看到网友的评论。面对着一浪高过一浪的质疑和咒骂,吕俊杰的脸由无所谓变得烦躁不安,再到出离的愤怒,他强烈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在极限创作赛结束的最后30分钟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早上10点,网上直播结束,四位歌手进入紧张的原创歌曲彩排环节。

其他三位选手的作品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比赛的创意总监们对他们曲子进行了调整,对文字进行了修饰和润色,以保证比赛的演出的效果。

当吕俊杰上场的时候,整个排练现场瞬间安静了。他的脚步声自带气场,在空旷的演播厅显得格外突出。

只见他低着头,头发蓬乱,身上斜跨着一把妖艳的鲜红色电吉他,拖着昂贵的直杆款落地话筒,来到舞台中央。

等导演说开始,毫无预料的,激烈的电子乐密不透风地传来,让人喘不过气来,吕俊杰的头跟着音乐强有力的上下摇摆。

前奏结束,他猛然抬起头,直视前方,怒目圆睁,面部扭曲,强有力的嘶吼从他的嘴巴里划破音符,他的嗓音变得低沉而干枯,比起重金属的音乐背景,他的嗓音更像是噪音,各种叛逆邪恶的歌词从他的嘴巴里如同子弹般的喷射而出,其中不少是直播平台上网友的辱骂,被他原封不动的搬上舞台。

他的歌声犹如恶魔的呼唤,像撒旦的号召,那魔性的音符回荡在演播厅的上空,如同饥渴的吸血虫钻入听客看客的耳朵中。

“不好,死亡重金属!快捂住耳朵!”尹天照大喝一声,我立即堵住了耳朵。

不出10秒,台下的工作人员像被传染似的,陷入疯狂。在他的音乐下如同精神病人般群魔乱舞,毫无忌惮的大哭大笑。那音乐能激发起人心底的欲望,原始的兽性,让人为之癫狂。

然而附在吕俊杰体内的镜子仙,意不在此。

他的饥渴的目光四处搜索,目光所及之处穿透摄像头,直射逃到总指挥台的我。他对着摄像头,用食指挑了一下我所在的位置,目露邪恶的寒光,嘴角摆出令人生畏的弧度。

接下来,冷人肝胆俱寒的一幕发生了。身边的一切静止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和吕俊杰。

我眼睁睁地看见一个黑色的骷髅从吕俊杰的身体里冒出来,起初只有人头大小,遇到空气后迅速膨胀,几乎遮住了整个舞台布景,它踏着千人演播厅的上空的空气,以5m/秒的速度直冲总指挥台的巨型落地玻璃而来。

那骷髅的两只眼睛像无底的黑洞,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哀怨的呻吟。

电光火石间,我来不及喊救命,从那黑洞中伸出千千万万双手来,毫无阻隔地穿透玻璃,硬生生地将我拉进那个黑色的深渊。

我惊恐万分,却又动弹不得。身子一轻,只觉得天昏地暗,恶臭扑鼻。

也不知道我是何时晕倒,晕倒了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漆黑。

“这是哪儿?”

“尹天照?傻子?”

我虽没有幽暗恐惧症,但在这未知的黑暗中,再多呆片刻我就要崩溃。

我心中把我所知道的神仙求了个遍,哪怕给我一丝光亮也好。

某个神仙好像听到了我的请求,未知的黑暗空间里“啪啪啪”亮起盏盏聚光灯,一条看似无尽头的小路逐渐清晰,出现在我的正前方。闪光灯的正下方是一个个梳妆镜,就像傍晚准时亮起的路灯,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那些个梳妆镜就跟我在吕俊杰房间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每个镜子中都有一双手,苍老的、细腻的、粗大的、干瘦的……在空气中疯狂的抓着,想要抓住什么。亦或是一种欢迎仪式,欢迎我这个最新加入的?

我站起身子,不敢走在这诡异的路上,那些手可能会将我拽进镜子里,或是将我围在其中毒打一顿,或是从镜子中喷出火来将我烧成灰烬……

“镜子仙,有本事你出来,做什么缩头乌龟!”我只能用毕生所学的脏话来壮胆,问候老镜子的祖宗十八代,虽然我也不知道镜子仙会不会有祖宗,他的祖宗也是镜子吗?

待我骂得筋疲力尽,准备歇会再骂的时,离我50米开外,黑夜像是一道机关,旋转出一个平台,而镜子仙就翘着二郎腿坐在平台上的太师椅上,身着一件宽松的长袍,手里摇着一把折扇,像电视剧里的古代书生。奇怪的是,这个书生是个独眼龙,一只暗红色的眼罩遮着他的右眼。更奇怪的是,他的脸规律性地切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像川剧里的变脸,每张脸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我大胆猜测这些人就是将灵魂出卖给镜子仙的人,那几百年来为了金钱、美色、权力……请过镜子仙的人不计其数。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镜子仙的世界。”镜子仙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像被熨斗烫过声带。

“你抓我来干什么,我又没跟你做交易!”

“这几百年来,我都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他们想实现自己的欲望,那种强烈的欲望,我怎么忍心拒绝他们呢。他们买我的服务,我收取费用,此乃天经地义。哪一次我没有圆满完成他们的心愿,想要得到就要懂得付出……”

我实在受不了这厮阴阳怪气、慢条斯理又毫无逻辑的讲话:“说重点,你想怎么样?”

“哼,你这个小姑娘既然这么爱管闲事,就让你成为我的第九百九十八个祭品,如此说来,我只要再抓两个就可以交差,功德圆满,恢复自由身了,偶吼吼哈!”

“你别欺负我不懂法,我根本没有跟你签订契约,按道理你不能强行拘留我!”

“别着急,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培养感情,不瞒你说,这里绝大多数人的欲望都是由我来引导的,根据几百年来我对人类的了解,哦,曾几何时我也是个人类,一心只读圣贤书,可惜……不好意思又扯远了,我是说是人总有欲望,总是有心魔的,而我就是让你们面对真实自己的镜子,我只是将你们真实的一面稍加引导,稍稍放大,然后看着你们一步一步的陷进去……偶吼吼哈。”

这个变态猥琐地捂着嘴巴笑,根本没有一点悔意。

“你这样做就不怕天谴吗?”我相信这世界上一物降一物,有妖邪便有降服它的神明。

“天谴?你看我人不人,鬼不鬼的,几百年在这阴暗单调的空间里,我搞成这样就是你口口声声说得‘天’所赐。你以为人类生死簿上功德善恶是谁记载的,还不是我们镜子仙?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在案,即使小到毫厘的恶念也逃不过镜子的眼睛。我们日夜监控,耐心诱导,负责履约,只为及早凑够1000个有罪的灵魂,离开这鬼地方!”

原来这镜子仙算是冥界的非合同工,还是不让睡觉,无限被剥削的那种,怪不得内心阴暗,行为偏激。

镜子仙瞬间又恢复刚才阴阳怪气的样子,安慰我道,“不过你很幸运,只要在等两个同伴,我就带你去见天。”

镜仙手指一挥,一座梳妆镜从他身后冒出:“现在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愿望是什么?帮您制定一个完美的圆梦套餐。”

话毕,那座镜子就以小路为轨道,像座墓碑一样冲我而来。

我想逃,左右两侧突然冒出无数双手来,将我死死按住,那些镜子里我的同类,已经丧失意志,成为镜子仙的傀儡。我能从他们的手掌中感受到不亚于镜子仙的兴奋,上千面镜子同时发出狂笑声,将我推向“坟墓”。

难道我要命丧于此,我还没活够呢!?

“你是说,让吕俊杰得不到冠军?”狗仔鬼说道。

我郑重地点点头。

“按照契约镜子仙要帮吕俊杰完成心愿后才能收取他的灵魂,对吧?”

众鬼纷纷点头。

“如果他无法帮助吕俊杰完成心愿呢?”

彩排现场,肌肉鬼、记者鬼、鸡爪女鬼正在安慰伤心的傻子吕浩宇。

人伤心了可以轻易流出眼泪,鬼流眼泪可不容易,而且只有女鬼才有流泪的特权。据说在鬼市,一滴女鬼泪价值冥界宅基地一块,可见其珍稀。

至于女鬼泪的作用,冥PAD上没有具体介绍,倒没有起死回生那么夸张,否则阴阳两界就要乱套了。

“你想到办法了?”几个鬼结束嚎叫,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不卖关子,娓娓道来:

尹天照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跟我保持五个观众位的距离。

“秀恩爱,死的快!”手刀对着空气挥舞。恨不得目光变成一道激光切割射线,将台上浓妆艳抹的张新茹一切为二。

话说,四个鬼欲哭无泪,只能坐在观众席上干嚎,像四只打了败仗的哈士奇。

而此时的我,完全没有心情理会他们,眉头挤成个“川”字,咬牙切齿,捶胸顿足。

参加决赛的四名选手将在透明的玻璃房内完成12小时极限歌曲创作。创作期间,除了上厕、洗澡等私密空间,吃瓜群众均可通过直播平台在线观赏偶像们的创作过程,并且可以在平台上点赞、扔鸡蛋、送游艇……

S市的市民还在场外私设赌局,作为创作才子出道的吕俊杰自然是呼声最高的选手。

我真不明白,《全明星秀赛》为什么请洪文龙,我的前男友来做什么梦想导师,还要让他来唱开场曲。据我七年来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唱歌完全不在调子上,每次唱歌都是对对口型,否则我早让他出唱片了。

更气人的是,你唱歌就唱歌,跳舞就跳舞,还要带上浪蹄子张新茹,在台上跳这么腻歪的三贴热舞,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一对啊?!

“狗男女!”我在台下愤愤不平地骂着,声音掩盖在嘈杂的音乐中,像一只孤单渺小的小船,一浪打翻尸骨无存。

S市卫视对这档《全明星秀赛》投入了巨大的财力物力,光看舞台就知道。

俯视下的舞台呈一个“士”。由一个偌大的主舞台伸出一条色彩斑斓的触角,伸入前排的观众席中,同时衔接圆形的副舞台。舞台上机关遍布,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灯光音效近乎完美,同时引入了全息投影技术,真人和虚拟人可同台表演。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舞台两侧,四个透明的玻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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