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那韩敏佳怎么样，醒了吗？”
“醒了，医院一个小时前来的电话，我们现在可以去了解情况了。”
“小灿，青子，跟我去医院，老马，你继续联系郑校长，务必在今天和他约好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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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韩敏佳戴着氧气面罩，因为右手骨折，连书写也不行，喉咙因为吸入太多的煤烟和渣滓，还有高温的炙烤，只能发出咿呀的声音。
“韩敏佳，我是y市警察大队大队长，我叫简之言，今天我们是来了解那天锅炉房倒塌的事情。”
“……咔……嗯……咔……”
韩敏佳很急切的昂着头，但是从她嘴里只能发出来一些辨别不清的单音节。
“韩敏佳，我问你问题，如果我说的是对的，你就眨三下眼，如果不对，就不眨眼，听清楚的话就眨三下眼。”
一下两下三下。
“我们开始。第一个问题，那天锅炉房坍塌的之前，你是自愿到那里去的，对吗？”
她没有眨眼。
“是有人强迫你们过去的，对吗？”
眨了三下眼。
“你认识那个人？”
眨了三下眼。
“锅炉房倒塌的时候，你有机会逃出去的，对吗？”
眨了三下眼。
“你和跳楼的三位死者认识，并且你知道他们跳楼的内幕，对吗？”
韩敏佳犹豫了一下，眨了两下眼之后，把眼睛闭上了。
简之言继续追问道。
“你知道她们为什么跳楼，或者你知道是谁让她们跳楼的，对吗？”
她还是紧紧的闭着眼，睫毛在简之言的问题中抽搐着，嘴唇也在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因为她是知道的。
“她们已经死了，你也刚刚从废墟下面救出来，死里逃生，你们都见过他，所以你的话很重要。”
从韩敏佳的表现，简之言已经可以认定锅炉房的倒塌不是一个意外，或者说，她们两个人的遇难，不是一个意外。
那个把她们带到锅炉房的人，可能不知道那里会倒塌，把她们约到那里，也有可能是一个临时起意。
可是最后，让她们死在那里，却是故意为之。
不管凶手是出于什么心态，已经死了一个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的身上，已经背上了人命。
一条才十四岁的人命，这个世界的美好和新奇都还没有接触到，就葬身火海。
“是你的同学把你们带到那里的，对吗？”
紧闭双眼。
“你的老师？”
还是紧闭双眼。
“韩敏佳，你是现在唯一活着的人，只有你见过那个人，你睁开眼睛，有你的指认才能让坏人绳之以法，要不然你问问你的良心，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同学吗？”
韩青没有简之言那样的耐心，见她一副闭着眼睛不打算再开口的样子，一时情急，说话也有点儿冲。
“我们敏佳刚刚醒过来，你们就来问这样的事情，就算你们是警察也不能这样吧！”
韩敏佳的妈妈端着暖壶进来了，一进门就听见了韩青那样的话，手里的东西砰的一声就砸在了桌子上。
“敏佳要休息了，你们带走吧，走，赶快走！”
敏佳妈妈推搡着他们就往门外走，韩青急急忙忙的抱起了东西。
“不是，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哎哟！”
敏佳妈妈把他们推了出去，直接一用力把门关上，砰的一声，重重的打到了他的鼻子。
韩青捂着鼻子，酸爽的说不出来话，眼睛里面直往外冒着眼泪。
“我去，头儿……这家属也太狠了吧，我的鼻子幸亏是原装，要是动过刀的，现在早就撞歪了！”
直到他们上了车之后，他才缓过了劲儿来，揉了揉鼻子，虽然到现在鼻根还在隐隐的发疼。
“谁让你这样和人家的闺女说话，韩敏佳死里逃生，命都是抢回来的，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家长肯定是心疼，你偏偏还说话那么直冲。”
“我也是没过脑子，也不是那个意思，谁知道……”
韩敏佳最后的态度也确实是让人火大，闭着眼睛，又不能说话，他们的问题，她是既不认同也不否认，看的他心急。
她的作用在案子里面绝对是关键性的地位，唯一一个现在还活着的人，她又亲眼见到过那个把她们拉到锅炉房里的人。
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证。
“青子，你通知老马，让他调配三个人，三班倒保护韩敏佳，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没问题，头儿。”
韩敏佳，她隐瞒的可不止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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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希灿独自开车来到了英男中学，因为她左臂上面的伤，打起方向盘来也多有不便，她开车又慢，两个小时之后，她才抵达了英男中学。
煤渣堆在地上，因为昨天晚上的雨，这里大部分的地上的碎屑被冲刷掉了，但还是留下来了黑色的痕迹。
一地的斑驳，之前是因为倒塌，全是灰尘，因此没有看清楚，现在仔细一看，这个地上的黑色，也不全是煤渣遇水掉色的缘故。
倒是更像油漆划写在地上一样。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的神经一下子被挑逗了起来。
“喂。”
“你看见了？”
沙哑的声音，周希灿顿觉一丝危险的气息正在逼近，像是黑夜里的暗黑精灵。
“你是谁？”
“我们才几天没见面，你就不记得我的了，我的小松鼠。”
喊她什么，小松鼠？
呕！真是恶心！
那么矫揉造作的声音，除了黑百合就不会有别的人了。
“黑百合，上次在森林里面是不是你？！怎么，这次看我没死成，打算亲自过来动手了吗，我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哎哟，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小松鼠死了呢，我爱护还来不及呐，对了，寄给你的东西你都收到了吗？那可都是好东西，你不想知道吗？”
那些东西，是说照片吗？
模糊不清的含义，他是想说对她了如指掌吗？以为她会因此害怕吗？
做、梦！
“小松鼠，你好好看看吧，那可是我送你的礼物。”
那些诡异的照片，突然出现的镯子，还有今天这通莫名而来的电话。
“黑百合，你就是个懦夫，你凭什么……”
挂了？！
这个暴脾气啊？你还有脸挂，你个道貌岸然，伪君子，是真小人！
心里气愤不已，连带着眼前的东西都变得急躁了起来，长腿一踢，正好踢中了一道木板。
木板被这一脚，不轻不重，不偏不倚，那么瓷实砸到了她的脚上！
可是，也就是这一砸，还真的让周希灿发现了点儿线索。
就在那个木板底下是一把刀，一把拆封信件的钝刀，但是刀把上面有血迹的痕迹，刀把是外围是一条长布缠绕而成，布条上面，是斑驳的血迹。
这样的钝刀，划开纸都要用力，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还有，上面的血迹。
周希灿把那把刀带，继续走起。
所以，周希灿想要再去一趟锅炉房，如果这个事情不是意外的话，那里肯定会留下线索。
“去吧，注意安全。”
“简队，我想再去一趟锅炉房。”
锅炉房从那天之后就被封了起来，不许人靠近，掉落下来的砖石也没有清理，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原始现场。
也就是说，假设这里有“凶手”这个角色，他没有任何时间返回作案现场。
“我们不能急，不能乱了阵脚，最近的事情是很多，但是我们必须一个一个捋清楚了，才能破案，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简之言这些年也遇到过这样舆论风波极大的案子，也见过那些被舆论影响的人。
想要真正的破案，就不能在意外界的言论，越难听的，越不能在意。
冥冥之中，自从锅炉房坍塌之后，周希灿一直感觉这两个事件之间，有着必要的联系。
而且，是一个可怕的联系，可怕到让人颤抖。
英男中学，私立，两个校区，公益学校代表，城乡规划的重点院校。
学校出了这样的事情，郑校长作为学校的负责人，肯定是承担主要的社会压力，尤其是校长杯，原本是他带队去参赛，现在队员除了韩敏佳，都遇难了。
尤其是这次的案子，三个花季少女，跳楼惨死，本来就是具有极大的噱头。
“学校那边调查的怎么样，郑校长之前说的中午见面商量的怎么样了？”
韩青越看那些评论心里越是生气，平常劳心劳力不见得他们报道，这有一个棘手的案子倒是全市瞩目。
真的是吃力不讨好。
“郑校长说公务繁忙，今天没有时间。”
“明天呢？”
“还没有回复。”
多事之秋，网上的舆论还在继续发酵，尽管昨天老马已经截断了那篇报道传播的所有的途径，可是这件事在y市还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英男中学的跳楼案在y市人民的眼中演变的越来越扑朔迷离。
“头儿，咱们必须赶快破案了，要不然根本堵不上那些闲言闲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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