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路不平

在警校里的时候，李国就对她说过。

犯人是会有这样的情感的，在警方给他们极大的挫败感的时候，他们会对自己的犯罪行为有很大的反感和厌恶。

这样的情况之下，犯人就会自主的承认罪行。

“我不是都已经承认了吗，你还进来干什么，难道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就那么像一个好人吗？”

周希灿进去之后就听见了李抒明的声音，没有她想象之中的愧疚感，而是有一种，她无法描述的感觉。

她对李抒明的动机没有什么异议，但是一样的，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你确实不像是好人，但我有问题要问你，既然你和张梦昭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为什么不向外公布，看着那么多的男生对她前仆后继的，你的心里难道不难受吗？”

如果是张梦昭执意不公开的，李抒明生气之下，冲动杀人，这样的动机也算是合理。

可是他的回答，却不是这样。

“我就算是说出去，也没人信呐，章华程那么一个富二代和我这样的穷光蛋，他们怎么会相信是我，再说了，她是我的女人，和对外说不说没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倒是潇洒，可是如果事情真的像是李抒明这样说的话，周希灿还有一个疑问。

“她为什么最后选择了你？”

章华程，有颜有钱，在y市还是有头有脸的家世，李抒明和他一比，就是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人，怎么看张梦昭都不会和他在一起。

“因为我能懂她，因为我能让她不受欺负。”

不受欺负，呵！说着不让她受欺负，最后把她杀害的人还是他。

这几个字真的是讽刺极了。

“那你最后为什么杀了她？！”

周希灿有些气愤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没有一点儿要悔过的样子，更别说是自我反省了。

“因为什么？因为钱啊，因为她该死！”

因为钱，他的原因是因为钱，因为张梦昭有钱，因为章华程有钱，因为他没钱。

“你要钱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你们不是相爱在一起的吗，难道还抵不过那些钱吗？！”

“她有钱，她有钱为什么不给我？！她不给我那我就自己去拿，直到最后她还是不告诉我银行卡的密码，真是个贱人！”

越说周希灿越气愤，这个李抒明的杀人动机竟然是因为钱，因为自己的女朋友比自己有钱。

“张梦昭家境优越，你不是第一天知道，从你喜欢上她的时候你就知道，她和你不一样，她的世界里没有这样肮脏的事情！”

听到周希灿的指责，李抒明低声的笑了起来。

像是讽刺她的话，更像是嘲笑自己。

“肮脏？爱钱就是肮脏吗？！我tmd就是因为没钱，所以才没有人看得起我，所以我要钱，我要很多的钱！”

“可是张梦昭不是，张梦昭看得起你，她愿意和你在一起就是因为她不在乎你没有钱，她愿意和你一起过日子，而你只因为那点儿钱就把杀了！”

“那又怎么样，我打她，从沙发一直打到浴室，我连着捅了她两刀，她的血就这么，噗，喷了出来，真美啊，那是她最美的时候……”

“你给我闭嘴！”

周希灿一把抓起来了李抒明的领子，把他从座位里面拽了起来，眼睛里的火都快要喷出来了，马上就要把他烧着了一样。

“怎么？这不是你问得问题，我答的不对吗？”

说话的言语之中还在挑衅她的理智。

要不是因为韩青进来的及时，她肯定控制不住自己，这个李抒明，即使他是已经自己坦白了罪行，可是心里也丝毫没有要悔过的念头。

“周警官，你先放开他，他就是故意激你的，他没安什么好心，你冷静点儿！”

“韩哥你别拉我，我非得揍一顿这个人渣不可！”

周希灿的脾气一上来也是很火爆的，韩青连拉带拽的也没把她拉开。

她要是真的动了手，李抒明是自我坦白认罪的，除了杀人判刑之外，哪方面都是他占上风。

“周警官！你要是真的揍了他，头儿给你要下来的调令不就白费心思了！”

韩青也是急了，口无遮拦的就把那件事说出去了。

她的调令不是顺利审查下来的，而是简之言动用了简家的力量从上面特批的。

周希灿楞在了原地，韩青的话让她开始回想，可是，那天在她家里的时候，他明明说过是上级审批下来的。

怎么成了他要来的调令了？

说着话，简之言也走了进来。

眼神示意她去外面冷静一下，让韩青留在了这里。

李抒明已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里，一脸玩味儿的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表情，韩青因为刚刚嘴里没拦住，说出的那句话，现在有些后悔了。

简之言去要调令的事情，整个警局只有他和老马知道，就是不想要周希灿难做。

李抒明的事情现在已经不算是个事情了，一个人也能处理，倒是周希灿这边有些不好办了。

简之言带着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进门，她就开始哭起来了。

还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那种无声的哭泣，眼泪顺着脸颊从眼睛里流出来，滴在了地上。

“简，简队”

哭的一抽一抽的，连个话也说不齐全，看着简之言也是很心疼。

“别哭了，不是什么大事。”

还是哭。

“不要哭了好不好，要个调令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不管，就是哭。

简之言最不会做的就是遇到女人哭，更何况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的。

“我命令你，不许哭了！”

语气有些强硬，周希灿微微被吓愣了一下，几秒钟之后，还是止不住的哭，眼泪一点儿没有少。

其实说她是委屈吧，也不是，之前和刘平生的赌注已经是给她扳回了一程，要说是难过吧，其实她最大的心愿不就是留在这里和他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可矫情的。

是感动？

也不是，她就是想哭。

她是恨自己没有能力，没有能让自己真正留在y市的能力。

还是埋怨自己的。

简之言看的没有办法了，一把把她搂到了怀里。

“好好好，不该凶你，咱别哭了好不好，我也是真的不会哄人，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给你拿到眼前来，别哭了，好不好？”

周希灿气自己不争气，多大的事情就哭，真是丢脸。

她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和柔情，许久之后才算是平息了下来，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简之言也低下头来看她。

“我之前不告诉你不是觉得你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留下来，只是为了更保险一层，小灿，你相信我。”

相信，怎么可能不相信！

周希灿连忙摇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她刚刚哭也不是因为他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情。

看到她没有什么不快，他才接着说道。

“之前你离开的时候，我就让青子去调查过你的资料，但是所有的资料都被抹去了，然后我想从你小时候的信息寻找起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人从系统内部阻碍我去找你。”

之前的周希灿还是一个小透明，更何况在简之言面前的时候一直是隐藏自己的身份的，那个时候，谁会去阻碍他呢？

其实简之言心里有一个答案，只是还没有确定，也没有足够的证据。

“李教授之前说过，我的调令之前被驳回过两次，来了y市之后才顺利的，原来也是你帮我做的。”

周希灿当初还为了能够顺利的拿到调令，对李国是千依百顺的，不知道是做了多少文件，替他做了多少工作。

原来这一切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都是简之言的功劳。

“你的一切申请和条件都没有问题，但是一直没有被通过，说是被积压在了上面，上面的人没有时间处理。”

这样蹩脚的理由，简之言一听就知道是有人故意阻拦她的调令了，不就是关系吗？简家也有。

简之言用了简家的关系，没用几天就把周希灿的调令顺利的拿到了，也就是因为这次，简父才知道他和周希灿的事情。

周希灿不知道自己那么小的一件事情，还那么的麻烦，听完他说之后，只感觉自己是真的很幸运的。

能够遇到他。

是她的福气。

而简之言眼前笑成向日葵的周希灿，也是哭笑不得，突然间就理解了之前韩青说的什么老婆孩子的言论。

岁月静好，与尔牵手。

她这么可爱单纯的一个女孩儿，能够遇到她。

是他的福气。

韩青是相信他说的话，没有谁会把杀人这样的大事往自己的身上揽，而且要不是真的做过，哪会把细节说的那么清楚。

连后腰上的那个伤痕都能说的丝毫不差。

可是李抒明……

“我一句话也没问，甚至我连看他也没看，他自个儿就承认了，连过程动机自己都说出来了，还省的我们的事情了。”

他们这一整天都在忙这个张梦昭的死亡案，要是李抒明自己主动的承认了犯罪事实，经过警队的确定之后就能结案了。

而李抒明，他和张梦昭的男女关系，一直不为人所知。

“简队，我问过左小梅了，她也不知道那个李抒明是张梦昭的男朋友，不仅是她，学校里面也很少关于他们两个人的消息。”

左小梅算是宿舍里面和张梦昭关系最亲密的一个人，连她也不知道的。

但是他当时也说过，这样的情况极少的会出现，而且大部分都会出现在青少年的冲动犯罪的时候。

犯人还保留着基本的道德是非观念，所以才会在警方没有确立案件之前，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

怎么一进警局里就变成主动承认罪行了。

难道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跑不了，所以干脆主动的承认，还能给个宽大处理。

周希灿打算连夜对李抒明进行问话，就看见韩青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用进去了，这个小子已经招了。”

家境不好，平常的时候也经常勤工俭学，在打工老板的口中，他的口碑还算是挺好的。

同学对他的评价也没有什么起伏，他平日里与同学之间的交往也很少，因此也没有什么负面的消息。

李抒明，已经主动的提起了这件事情，主动承认了自己对张梦昭死亡的关系，是他杀的张梦昭。

“他自己承认的？”

周希灿有些不相信，在河道的时候，他还那么强硬的和她打斗，不就是不想要被带回来吗？

简之言看着李抒明的详细资料，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寒门学子，平常里的行为也没有表现出来有什么暴力和杀虐的倾向性。

可是种种证据指向的，就是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二十二岁，y市艺术学院油画专业，和张梦昭有男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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