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路不平

昨天他们去的时候，她还记得，那几个人一听见张梦昭死了，不是伤心悲切，而是惊恐。

她们害怕的只是杀害张梦昭的凶手会不会伤害其他人。

而且她们昨天是对张梦昭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就那个和张梦昭同居的男人，周希灿都怀疑是不是她们故意隐瞒的。

“你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向我们反映吗？”

周希灿先安排她坐下来，给她点了一杯果汁。

左小梅手里紧紧的攥着果汁的杯子，眼睛一直看着简之言，嘴里的吸管儿都快要被她咬断了。

她坐下的十分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周希灿忍不住开口问她，问道。

“左同学，你来这里……”

“周警官，我不能回去了。”

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不能回去，为什么不能，不能回哪儿了？

“你先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不能回去？”

左小青看了看咖啡厅的玻璃外面眼神闪闪烁烁的，像是害怕着什么。

简之言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小灿，把她带到隔间里面去。”

咖啡厅有两个隔间，门是用毛玻璃做的，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

来到隔间之后，左小梅的情绪是平复了一些，也渐渐的开始开口了。

“第一个问题，你现在跑出来，你们宿舍的人都不知道是吗？”

“……是。”

“第二个问题，其他人不仅不知道，而且你认为，如果她们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你过来，是吗？”

“是。”

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她对简之言的这两个问题都是肯定的回答，这已经是很能反映问题了。

周希灿接过来简之言的审问记录，开始对左小梅进行问话。

“左小梅，你和其他人与左小梅的关系好吗？”

左小梅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小昭长的漂亮，家里又有钱，刚开始的时候都很喜欢她，可是后来我发现她们开始偷小昭的东西。”

“都有谁，偷了什么？”

她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

“都偷了，带头的是王青，然后宋涵也跟着一起偷。”

张梦昭的东西用的都是大学生用不起的价位，很多奢侈品，名牌包之类的，王青和宋涵如果是因为羡慕偷用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不是！”

“王青和宋涵不仅偷她的东西，还经常威胁她，动不动的就让她给她们买东西，请她们吃饭，小昭是受不了才搬去外面住的。”

这就是张梦昭在外面租房子的原因。

“那你们的辅导员老师不知道吗？王青她们如果真的这样欺负、勒索她的话，学校不会做出什么措施吗？”

而且张梦昭也不是无名籍籍的人，在学校里面也算是有些知名度的，不应该会这样忍气吞声。

“小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告诉老师，我，我也不敢向老师揭发她们，从那之后，小昭就是两个周回来一次，其他时间都是住在外面的房子的。”

“那这个男人，你们有没有见到过？”

周希灿拿出来了在出租屋里发现的那几张照片，左小梅看了几眼，摇了摇头。

“我没有去过她租的地方，而且在学校里面，她一直是一个人的。”

“那除了王青她们以外，你知道的，勒索张梦昭的人还有谁？”

“我只知道她们勒索小昭，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左小梅和她们在一个宿舍里的，知道这件事情是情有可原，可是之外的事情，她的性格懦弱，也不愿意去打听。

“那据你所知，追求张梦昭的那些人里面，有谁是做法比较疯狂的，比如，出言威胁她，或者有没有可能会有人为了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而动用武力都？”

“这倒是有一个，他家里是我们学校的校董，从小昭进到学校之后就开始追求她，但是小昭一直没有答应他。”

章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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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灿，把左小梅先带到你那里去吧，她现在回宿舍，王青她们估计也不会让她有什么好果子吃，和你在一起，多少也放心些。”

左小梅是唯一一个站出来愿意把事情都谁出来的人，简之言不想她也遭受道像张梦昭一样的暴力。

左小梅已经先被送回到警局里接受备案记录了，周希灿想着刚才她的那些表现，她是平常就被王青她们吓得够呛的。

她没有张梦昭那样的家室，被欺负了不能独自出去，只能一直生存在她们的魔爪之下。

“简队，左小梅的话，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她之后是说了不少关于王青和宋涵的坏话，她们怎么压榨同学，怎么勒索张梦昭的，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校园暴力的代表。

但是，这里面多多少少也会掺杂一些她自己的主观情绪在里面，有多少是真的，或者说暴力的程度，还是有待考证。

“简队，这个章华程，我们的电话已经打过去四个了，可是还是不愿意来警局做调查。”

章华程是家里独子，是他母亲老来得子生下来的，之前他喜欢张梦昭，他父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现在张梦昭死了，他的父母自然不想要自己的儿子卷进来，明哲保身，一问三不知，和王青她们之前是一个路子。

“不来？不来是吗，那就把他们都请到警局来坐坐，让韩青陪他们玩玩儿，看看到底是说不说。”

一个小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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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宋涵，章华程，三个人分别坐在了警局的三间审讯室里。

章华程看起来很颓废的样子，像是因为在为了张梦昭的事情伤心，眼眶也是红的，身上还带着酒气。

“姓名？”

“章……华，华程。”

“年龄？”

“22。”

“学的什么专业？”

“油……油画。”

韩青叼着一支笔坐在他的对面，之前接到左小梅的口供说的是他是一个富二代，二世祖，不可一世，十分跋扈的人，九头狼都拉不回来的性子。

可是现在看来，这就是一个小绵羊，哪有什么脾气的样子。

“你和死者张梦昭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同班同学。”

“还有呢？”

“……我，我喜欢她。”

章华程的眼睛一直是无神的，没有焦点再回答韩青问题的时候，嘴巴也是一直嗫嗫嚅嚅的，看起来是真的伤心。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张梦昭死亡的事实？”

“昨天，你们来的时候。”

“那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线索或者你知道些什么吗？”

一问到这个，他突然沉默了下去，拼命的把头低到桌子上面，肩膀也在一抽一抽的颤抖着。

他在哭。

他低声的啜泣着，哭了有好一会儿，周希灿突然走进来了。

她拿着几张记录，走到章华程的身前问道。

“17号晚上的时候，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她是刚刚从王青和宋涵那里问完过来，有一个事情，她急需要求证一下。

17号晚上，就是发现张梦昭尸体的前一个晚上。

刚刚还在抽泣，哭的不能自已的章华程，在周希灿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双手紧紧攥了攥拳。

“那天晚上，我约了小昭，和她一起在水上餐厅吃饭。”

“几点离开的？”

“十点半，我送她回她在外面租的房子。”

十点半，警队法医推测的张梦昭的死亡时间是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

也就是说，张梦昭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章华程。

她来到的时候气喘吁吁的，看样子是一路从教室跑过来的。

“周警官，简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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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之后，真的有一个人来了。

左小梅。

周希灿是不想要来这里的，上一次昨天来的时候，校长就拉着他们一直说，说白了就是想要他们发一个声明，张梦昭的死和学校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这还没有查出来什么眉目呢，她可不想再遇到校长了。

“小灿，你不是留了她室友的电话吗，发短信把她们叫出来，告诉她们我们在学校外面的咖啡厅里等她们，记住要分开发。”

“等着吧。”

可是简之言都发话了，她也只能等着。

“同学你好，我是y市警察大队的周警官，昨天我们见过面，我们需要你提供更多的有关张梦昭的信息，如果方便的话，十分钟之后，我们在你学校外面的时光咖啡厅里见面。”

周希灿虽然是把信息发出去了，但是心里是不认为会有人来的。

“可是现在是上课的时间，她们就算是收到短信也不会出来的。”

周希灿不明白为什么要现在发短信，一会儿直接去教室找她们不就行了，还可以避免她们逃避警方的问话。

“简队，我们还有必要来学校吗？”

“调查死者日常生活的环境，会帮助我们了解她的社会关系。”

可是简之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想要知道，谁是第一个来向他们反映问题的人。

三分钟之后，张梦昭的室友每个人的手机上都收到了一条短信。

张梦昭家里的那个照片上面的那个男人，据她房东的说法，是她的男朋友。

但是这件事情，她学校里面的同学都不知道。

从她的出租屋出来之后，周希灿就和简之言一起去了y市艺术学院，韩青和老马则是先回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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