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神玺

“你认为不可能？”

陈桐定了定神，缓声道：“祖父，这件事不是可能不可能的问题，而是从大局上看、陛下不应该这么做，南部边境本就不稳，汾云国的军队随时可能突破南部的防线、打到北岩内郡，北岩北部又刚打下大片疆域、还有待开垦和稳固，何况这两三年两线作战耗资巨大，国库空虚至极，陛下杀了一批又一批的大商户、集|资打仗，本就让商户阶层人心动荡惴惴不安了，商户流通性大，带动的各阶层的人多少都有些心思浮沉，当下难道不该尽力保持大局稳定、休养生息吗？”

陈沧点点头。

“祖父，你和我说说，好端端，陛下为什么会想着换太子？”

陈沧想了下，缓声到：“陛下属意的太子人选从来都不是现太子，早年陛下想封大殿下为太子，不幸的是大殿下死在了东部抵抗荒兽潮的战场上，后来陛下想封七殿下为太子，只是没等陛下动手，七殿下出事了，就在七殿下出事没多久后、陛下不知为何忽然封了现太子为太子，但如今，陛下想封九殿下为太子。”

陈桐难以理解。“祖父，太子殿下做了什么、让陛下这么烦他？”

“不知道。”

“那就算陛下不喜欢太子，但太子已是储君，陛下就不能为了国本而对太子忍让一二？眼下动手，陛下是有多想不开。”

“谁知道陛下心里怎么想的。”陈沧淡淡了说了一句，慢慢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那祖父，以你和陛下相处几十年的经验看，你认为陛下这次真的会动手废太子、而扶九皇子上位吗？”

“陛下已经动手了，未来几个月就会出结果。”

“那太子知道吗？”

“陛下想废太子想了十几年，也准备了十几年，太子岂会不知？太子对此一清二楚，也早有打算，你留下来，除了防患未然，还有，若陛下赢了，你就去见一见新太子，脸熟一下，将来新太子登位大宝，起码是知道你这个人的，若太子赢了，你正好在京城里、参加新帝的登基大典，不必再从武荆来回跑了。”

“陛下和太子对峙十几年了……”陈桐了然。“如此说来，不是陛下非要冒着动摇国本的风险在这个局势下去废太子，而是他和太子都已站在了悬崖边上，箭在弦上，双方都不得不动了，宗门那边，他们应当也都谈妥了。”

“或许吧，皇家的事，咱们陈家没有入场，身在局外，说不清。”

“祖父，那你觉得陛下和太子谁会赢？”

“陛下。”陈沧道：“这天下，毕竟还是陛下的。”又道：“不过凡事都有意外。”

“好吧。”这么大的事，不仅跟自己的前途有所关联，还涉及到自身的安全，陈桐确实不能置之不理。“那我就留在京城一段时间。”

陈沧点点头。“这段时间你多参加一些宴会，也不用顾忌太多，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乐乐，趁机积累一点人脉，你如今年轻，每逢遇事都有陈府给你打点，你体会不到私人人脉的重要，但等你以后年长了、想做一点自己的事了、陈府不会为你的私事动用人脉了，你就知道人脉的重要性了。”

“好。”

“去吧。”

“孙儿告退。”

陈沧笑了一下，没说话。

陈桐脑筋急转，把可能的敌人都给列了一遍，然而能在这种皇位较量中插手的人都能量极大，而且这么危险的事中还想着针对他、也不怕稍有差池惹来殒命之祸，可见对他有多仇恨，既极厉害又极仇恨他，想了半响，他有些对不上号，便将事情记在心底，转而说起其他。

陈桐难以相信。“敢问陛下是怎么表述的？陛下登基这几十年来虽然称不上多圣明，可行事也并不昏聩……”

陈沧看了陈桐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缓声道：“国库空虚，兵力衰弱，外敌强盛，陛下还要废太子，前景不明，你回武荆，远离朝堂，一旦有什么关系到你的事，你无法及时处理，未免被动，不如留下来。”

陈桐咂摸陈沧的话。“有人想趁机对付我？”

次日陈桐拜见了族里的长辈们，其余长辈都是勉力他几句、给他些值钱的物品，或者干脆给金票银票等，他祖父却想他留在京城一段时间。

书房中，陈桐的祖父陈沧坐在书桌后面，神色平缓。

陈桐坐在书桌右侧的高椅上，闻言，眉头微皱。“祖父，武荆刚建城不久，我便离开了两年半多，虽然我安排了可信得过的人给我管着武荆，但是我长久不回去，也不是个事。”

陈桐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眼见陈沧没接话，便接着说。“太子为储君已有十六年，簇拥着无数，这么多年来从没有犯过原则性的错误，他本身已是国之根本之一，朝廷上下没有几个人会同意废太子，陛下若废太子，必会造成国本动荡，祖父，你这消息从哪听来的？不会是陛下亲自表示的吧？”

“正是陛下亲自表示的。”

陈沧缓声道：“陛下要废太子。”

“……祖父，您在开玩笑？”陈桐第一反应是不信，眉毛微扬。“陛下疯了，他在这个时候废太子？”

陈沧不为所动，面色平静。“武荆那边这两年多一点岔子都没出，可见你手底下有能人，你要回去也不急在这一时，阿桐，你听祖父的，在皇城待上几个月，或许会有意外。”

“祖父，不如您跟我说说，能有什么意外？我也好考虑一下，看这意外值不值得我好在皇城耗费几个月的时间。”

陈府早接到了消息，安排了安置陈桐下属的房院。

陈桐则回了他自己的独院里，洗漱后，修炼了一夜。

两人对视，各不相让。

片刻，陈沧笑了，笑意浅淡。“跟你说说也可以。”

陈桐看着陈沧，眼神示意陈沧‘说吧’。

八月底，各郡各独领的士兵人员核查清楚，该撤的都撤了，边境沿线剩下的全是朝廷的兵马，该进京面圣的队伍也启程朝皇城出发了。

十月中旬，陈桐跟着面圣大部队抵达皇城，按规矩在城外的驿站歇了两天，整装后进城，直接进皇宫的乾昱宫，行礼、跪拜、听圣训、谢恩、参宴，一套流程下来，折腾了一整天，天黑透了后，极个别功勋卓越的将军被留到了皇宫歇息，其他人则散了。

陈桐和一众陈家将领以及他的下属们直接回了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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