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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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走。”李局长唤刑警官,他递给他一支烟。

邢警官长叹一声:“多少年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连续四桩杀人案,恐怕省里还要上报到北京了,部里来人,有更高明的专家做指导,这案子也不会再费多大力气。”

“我看不见得,省里的专家提出的都是假设,理论谁不会说,落实到案子上,从哪里开始都很困难,不是吗?”

小孙子来了好一阵子了,过几日送回北京。老伴点头,也只能这样。邢警官并且要求老伴在北京多住些日子。老伴说不行。邢警官知道她还是担心他。

第二日,天色阴沉。邢警官先到局里报个到,随后说了一声便到人工湖去了。他尽管不相信这梦,但是一切又是那么清晰。那条船还在那里。邢警官推了两把,没有动。也没有竹篙或者橹板。他正要往局里打电话派两个年轻人来,哪知冲他叫嚷了。

他是人工湖的保安。邢警官出示了警官证。他赶忙陪着笑了。邢警官问他能否找到竹篙或者橹板。保安说橹板没有,倒能找个竹竿。邢警官说竹竿也行。保安去了,邢警官抽了一支烟。很快,保安来了。邢警官给他一支烟,他们先聊了一些人工湖以及周边的房价。一支烟后,他们将船推到湖里,船进入水,浮动了一下。邢警官与保安便上了船。

“局长,我有些力不从心,省里应该派几个年富力壮的警官,这样我也可以安心退休了,刑侦科几个小年轻还是尽快调整到别的科室去吧。”

李局长点头,称行。

果真是一个编织袋。他们近前,确定无疑。邢警官立刻给局了打了电话。很快,警车来到了人工湖,湖太大了,也只能在小氛围拉起警戒线。干警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冲锋舟,在编织袋上挂了一个钩,编织袋随着冲锋舟很快靠了岸。干警们给邢警官一个口罩。邢警官倒不希望自己梦中成真,如果这编制袋里是棉絮,或者是钞票,抑或别的东西,只要不是尸体,他即便向众位干警道歉,他也心甘情愿。

打开编织袋,一股浓重的气味袭来,尽管他戴着口罩,也无法掩饰气味的突袭。邢警官立刻后退几步。他不忍看了。还是法医到了近前,他全身武装。

真是奇怪,湖边没有一个人,不要说湖面,整个天宇也似苍茫色。他说给保安听,保安也说奇怪。不要说其他季节,光冬日,这人都不少。今日,果然不同。

唯独与梦中不同的就是船上还有一个保安。

到了湖心岛,船竟然停下来了。他有些吃惊,万一从水里窜出一个怪物,他命休矣。他在梦中依然有这样的潜意识。他巡视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帮助。水面浮来什么东西,他仔细看了,是一个编织袋,又是一条人命!就在这时,邢警官被惊醒了,汗水浸湿了汗衫。梦中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楚。他唤老伴,问几点了。老伴没有回应。邢警官站起来,头也不昏沉了,很显然,这酒力已经过去。

他看到老伴搂着小孙子睡着了。昨日,老伴给他说做了一辈子警察了,也对得起国家与人民,别再折腾了,看样这不是一般的案子。省城来的那么多专家都没有什么头绪,推辞后,都走了。再说,造成数条人命,也都算是亡命之徒了,你快退休了,一生没有什么灾难,临老再出什么问题。老伴抹了两把眼泪。邢警官恼怒了,他说这是他说的本职工作,一个冤死鬼身后便是一个家庭,我们做警察的不为他们做主,谁还能,他们还指望谁去。老伴说万一逼急了他们,他们伤害了小孙子。说到这里,邢警官有些心痛,他何尝没有想过。那日,恶人打那一枪,如果准些,说不定,自己的尸体都已经粉化成灰了。

邢警官试了一下脚,好些,能动,不过,不算自由。竹竿撑着湖底坚硬处,邢警官感觉这湖也不算太深,稍不留神跌入水中,成年人也许不至于淹死。

很快,船到了湖心。邢警官查看四处,什么都没有。保安问他找什么。他说仔细看看有没有编织袋。保安比他年轻,眼力自然比他好些。查看许久,没有,邢警官心里安稳一下,没有更好。这梦都是反的不是吗,最近压力太大了,还是应该休息一下。他自我安慰一下。

“那是什么?”保安叫嚷一声倒把他吓了一条。刑警官很少害怕。在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害怕”这个词。可是,保安的一嗓子惊住了他,险些摔到水里去。幸好保安一把拉住了他。

邢警官有些劳累,用焦头烂额形容一点不为过。晚上,他让老伴整几个小菜。老伴觉得蹊跷,按理说平日他会吃完饭后做到写字台,将手中的资料三番五次地浏览,写写画画,戴着一副老花眼。也时常望着窗外发呆。小孙子想找爷爷,老伴必然将笑孙子引开。今儿,却主动提出这样要求。他有些不解,还是照做了。

邢警官不胜酒力,一杯酒后,还是昏昏沉沉了。他又有些后悔。坐到写字台前,想再琢磨些东西,已经由不得自己了。老伴说还是睡吧,这本来不是一个小案子。邢警官觉得也有道理,索性,躺下来睡吧。这是三居室,显得空荡荡的,邢警官睡在里间,老伴与小孙子睡在另一间。

城市的繁华还远没有结束。然而,邢警官的梦中呈现的却是一片片苍茫。他感觉自己站在一条船上,他看了一下,是的,奇怪的是,这条船竟然一直在行走。邢警官尽管有些昏沉,脑海在思索的时候,记忆还是一场牢靠的。这条船他见过,就是人工湖长期停靠在岸边的那条。自然,这湖就是人工湖。苍茫中,湖边没有一个人,似乎整个世界只有他邢警官。果真蹊跷。他想换一下脚,似乎鞋子紧紧地粘贴在船底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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