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巫局

我和骆心也都觉得挺巧合的，这也解释了这个张冬生为啥突然暴富起来，又是买车又是看房了。\r

骆心问李坎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师傅赌球和幽灵公交能扯上什么关系吗。\r

我说是啊，赢球只能说明是个运气问题吧，纯粹的偶然事件，如果场场赢就算有问题的话，那么李坎场场输球是不是也有什么问题。\r

这是市棉麻公司的老家属院，看样子可能是他家长辈的职工房，因为是老院子，所以没有考虑到停车的需要，我们怕车一头扎进去出不来，干脆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停，下车步行过去。\r

李坎瞧见路边有个土产日杂铺子，走过去跟老板交谈了几句，不知道买了什么装进挎包。\r

反正他干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干多了，我也懒得过问。\r

棉麻公司当年效益好的时候曾风光过一阵，盖起来的新宿舍区在全市很让人眼红，后来随着企业的改制以及时间的流逝，这院子慢慢就落伍了。\r

虽然是大白天，但楼洞里的采光很差，我们三个几乎是摸黑上的楼，磕磕绊绊，差点没有摔倒。\r

中途我示意李坎去扶一扶骆心，他不好意思地拒绝了。\r

张冬生家在三楼，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的虽然一般化，但看起来还是挺干净得体的。\r

我们坐定之后，骆心向她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双方简单的客套了两句。\r

趁骆心跟她说话的当口，我简单打量了一下周围，这个房子的装修已经很老旧，桌椅家具看起来也是2000年左右的式样，虽然维护打扫得很干净，但处处都透露出这家主人生活的窘迫。\r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电视柜上放的那台崭新的55寸超薄液晶电视机，和周围的东西比起来，这个大家伙好像是穿越过来的。\r

骆心告诉张冬生的爱人，说她老公这段时间一直没到单位，想问问她知不知道人去哪了。\r

张冬生爱人一听就慌了，她说张冬生前几天说车队派他出个包车，需要去外地一段时间。\r

李坎一听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他问张冬生爱人，说你老公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r

张冬生爱人沉默了十几秒，然后摇摇头。\r

李坎将信将疑地看看她，说你再想想。\r

她想想还是摇头，但这次好像迟疑了不少。\r

我都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心里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算是个老实人，不太会掩饰，但是往往这种实在人容易一根筋，她不主动说的事情，你打她都逼不出来。\r

我用问询的目光看了李坎一眼，瞧他的表情倒是挺轻松，还找张冬生的爱人要水喝，问她嫂子你那烧的有开水没有。\r

张冬生的爱人听他这么一嚷嚷，才想起来自己忘了给客人倒水，的确有点缺少礼数，她赶紧起身去厨房，说冰箱里有西瓜，要切瓜给我们吃。\r

就在她转身进厨房的一刹那，李坎“蹭”地站起身来，吓了我和骆心一跳。\r

我看他往挎包里面掏了一下，不知道摸出一把什么东西，迅速塞到他坐的那块沙发坐垫下面。\r

等张冬生的爱人端着切好的西瓜从厨房出来时，他已经若无其事地坐回沙发上了。\r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破绽，我直接看傻眼儿了，张冬生的爱人把西瓜递到我面前，喊我好几声我都没反应。\r

李坎在茶几下踢我一脚，说想什么呢，嫂子让吃西瓜。\r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干咳两声掩饰一下不自然的表情，顺手接过西瓜。\r

接着张冬生的爱人又捧过一芽西瓜送给李坎，他很夸张地站起身双手来接，嘴上说谢谢嫂子。\r

他的动作太大，起身的时候把沙发垫子给一下子带到了地上，我眼见到垫子下面他刚才藏的东西洒了一地。\r

这一出太惊人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集中到地板上。\r

骆心刚才也看到他藏东西了，这时我瞧见她的眼睛也瞪得比谁都大。\r

我心想，完蛋了，虽然我不知道李坎在玩什么把戏，但现在明显是露馅儿了，玩儿砸了。\r

张冬生的爱人也大吃一惊，显然她没想到沙发垫子下会有东西。\r

我往地上仔细一瞧，脑子“嗡”的一下就大了，我操，李坎这都弄得是什么啊，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家的嘛！\r

地上洒的不是别的，是一堆冥币，没错就是那种烧给死人的，人冥银行印制发行，一亿元面额一张的——冥币！而且还真不少，起码有百十张，弄得满地都是。\r

我脸都白了，甚至有拉起他俩跑路的念头，李坎真是能出洋相，怎么在人家家里藏这玩意，而且还被别人当面看见了。\r

我想，谁要敢在我家里这么干，我不弄死他我不姓代。\r

李坎倒好，没有一点要跑的意思，他也装出一脸讶异，好像第一次见到这些冥币，而且还无比惊讶地大叫道，嫂子，这、这、这是什么？\r

我真佩服他的演技，如果能从张冬生家安全离开，我一定要给他颁个奖。\r

张冬生的爱人此刻脸色大变，她快步绕过茶几，抢到沙发前，蹲在地上，双手哆哆嗦嗦地把那些冥币抓起来，但又不知道放到哪里好。\r

看样子，她潜意识里想重新把这些冥币藏起来，可理性又告诉她，这间屋里的人都已经看见了。\r

她一时茫然失措，傻呆呆地蹲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r

她的反应倒真出乎我意料，按说家里突然出现这么不吉利的东西，主人要么惊讶、要么愤怒、要么恐惧，但怎么也不会主动跑去要把这些东西隐藏起来，好像生怕我们发现或抢走一样。\r

这真是奇了怪了。\r

不过看李坎的神色，他好像完全不觉得奇怪，反倒一副正中下怀的样子，他幽幽地问了一句女主人，“是你让他这么做的吗？”\r

这句话问得让我更犯糊涂了，但是张冬生的爱人却好像是听懂了，她冲着李坎轻轻摇了下头，表情看起来很委屈。\r

李坎瞧她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他一屁股坐回沙发，给自己点了根烟，深吸一口，说道，你老公失踪了，恐怕就和他做那事有关，你思想上也别有顾虑，知道啥都跟我们说清楚，我也算是个懂行的，这里还有公司的领导，我们都不是来找事儿的，都是想帮你。\r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从张冬生爱人的表情上看，显然是被他说动了，略微犹豫了几秒钟，她就把整件事情和盘托出了。\r

骆心让那边把位置发到她微信上，李坎让她不要带任何人，就坐我们的伊兰特，立马过去。\r

张冬生的家倒不远，我们跟着导航走，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r

李坎想了想，问骆心能联系得上他家里人不。\r

骆心拿出通讯录拨了个电话，好像是联系车队的负责人，讲到一半，她捂住话筒，冲李坎点点头，问要不要把他家属喊过来。\r

李坎摆摆手，压低声音说，问问住址，咱们现在过去一趟。\r

李坎笑她，说这都不是原因，关键是她的问题，用大学生那一套肯定不好使，秀才遇上兵了，想跟这些师傅交心，得跟他们一起骂娘喝大酒。\r

骆心还挺受教，觉得李坎的话让她开了窍，让他有空多给自己传授传授，李坎说得了吧，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了再说。\r

骆心这才想起来说正事儿，她打听到车队里有个开35路的师傅，叫张冬生，听说他最近挺发财的，刚订了部二十多万的别克昂科威，听说又在打听市中心的学区房。\r

李坎让我们别急，不如先把那个张冬生叫过来聊聊再说。\r

骆心说别提了，他从前天开始就没有上班了，打电话关机，也没有请假手续，他那一路的班组长正恼火呢。\r

李坎刚才听骆心这么说，觉得张冬生这个姓很耳熟，好像在哪听到过。\r

于是他就去翻自己的手机，果然在那个赌球的微信群里通过球友打听到那个世界杯开赛以来，场场赢钱，不但猜得中胜负还能猜得中比分的人，就是姓张。\r

这师傅家里是“一头沉”，只有他一个人挣钱，每月三千多块的工资，日子过的紧紧巴巴，按说没什么闲钱又买车又买房的。\r

我说那不一定，包子有肉不在摺上，没准儿这个人兜里有货财不外露。\r

李坎埋怨她是不是把这事儿忘了，很容易打听的事情，居然用了这么久，骆心也不跟他废话，让我们去她办公室谈。\r

刚一见面，骆心就向我们抱怨，说刚合并的公司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干群关系很难搞，所以想了解的东西太难了，没人跟你交心说真话，费了好大功夫绕了几圈，才算弄到一些情况。\r

新闻上不是刚爆出来，有个小贷公司眼看要倒闭了，结果公司里的清洁大婶从腰包里掏了六百多万把公司给救了，记者一采访才知道人家是拆迁户，手里赔了好多套房子外加千把万现金，只是喜欢公司的气氛才在这里做保洁的。\r

我看看李坎，说这个人没准儿跟他一样，都是拼命省钱玩命攒钱那种。\r

谁知道他对我说的话跟没听到一样，低着头一个劲儿的翻他的手机，过了一会儿，突然猛拍自己的大腿，说没错，很可能就是他啊！\r

这一等，居然等了快一个星期。\r

这段时间，我俩无所事事，还是过着黑白颠倒，看球赌球的生活。\r

这天，我们照例睡到下午，刚醒来准备出去找点饭吃，骆心的电话打来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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