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江湖

黄凉笑了笑，道：“这就对了，只有我想称呼你什么，你在我这里才算是什么，不过现在……嘿嘿！我什么都不想称呼你。”

这话说完，叶长老的面色已经猛然阴沉下来，黄凉这话显然实在跟她说，她没有资格在其面前留名，因为就如同黄凉所说的，她纵使能够活过一剑，第二剑依旧会送了性命。

不过叶长老到底是活了几百年的人，虽说她从来不是性格隐忍的人，但是也不是个脾气性情爆裂的人，黄凉的话虽然的确让她感到刺耳而恼火，但在想及宗门将来的生死已经完全把持在了眼前之人的手中，还是能够快速平复下心境，甚至于脸上露出一丝不算温和的笑容的。

黄凉点点头，忽然笑着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来此通知我此事的是你，而不是华门主？”

叶长老脸色一变，未等她开口，黄凉已经面露了然之色，晃着手指道：“我猜是华门主虽然达成了那老者的心愿，但自己却也因此受到了些许拖累，此刻状态恐怕并不算好，这也是你来此与我说这些事情而不是华门主亲自前来的缘故，她是怕我看出什么端倪来，我说的对吗？”

叶长老哼哼冷笑，眯着眼睛，道：“是又如何，纵使你能打败我，难道还能打败我霜星门的所有人？”

黄凉对着威胁似乎未觉，只是点头道：“的确如此，我虽然能打败你，甚至连门外的那一位也拦不住我，可是此处到底是你们的地盘。而且在进来之前你就已经对那老者强调过，要紧跟你，否则后果自负，这话让我不得不怀疑这里是否有什么危险的机关存在，当然，这也可能是你故意这么说的，不过我选择相信。”

这一番话听的叶长老有些茫然，她微微皱起眉毛，不解道：“所以……”

黄凉微微一笑，道：“所以，我决定听听你的意见，或者说是华门主的意见。”

话到此处，似乎以求有回转了过来，重新来到了起点，但是此刻黄凉的意图已经显而易见了，他的一番话并非无用，至少他已经为自己争取到了主动权。

不过这对于叶长老来说，并无差异，她不禁笑了起来，道：“你这个人，真是……”

她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此语来形容黄凉，但是无疑，这个年轻人是个很有趣而且很聪明的年轻人，与之前门主所说的一样。

叶长老笑了几声后，忍住笑意，道：“门主希望你能够趁此机会从密道之中离开刀斩山，前往冰龙寒池，若是门主所料没错，此阵的生门，就在那里。”

黄凉也不隐瞒，在叶长老期许的目光下直接点点头。

“的确，冰龙寒池池底之下便是此阵的生门所在。”

听到这话，叶长老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希望的光芒。

然而黄凉的话还没说完。

他随即又叹气道：“只是那里还没有彻底开启，否则我又何必继续留在这里？”

叶长老闻言连忙问道：“没有开启？这是怎么回事？”

黄凉看了她一眼，道：“你该知道，冰龙寒池乃是封印了冰龙的位置，是此阵的阵眼所在，现在你也已经知道了那里同样也是出阵的生门所在，可是阵眼却是压在生门之上的，若是想通过生门，那就只有拿开阵眼。”

叶长老听到此处，却是拍着胸口，焦急之色的面容也放松了，她竟然松了口气。

黄凉见此，疑惑问道：“难道这不是一个坏消息吗？”

叶长老解释道：“本该是的，可自从昨天开始，这个消息已经没有好与坏之别了。”

黄凉隐隐明白了些情况，他问道：“发生了什么？”

叶长老幽幽道：“阵眼之中的冰龙，死了。”

黄凉瞪大眼睛，瞳孔却是收缩成针状，他喃喃道：“冰龙死了？！”

叶长老淡淡道：“是的，即便是龙，也是会死的，虽然死的时候与人死的时候很不同，但终究也是会死的。”

良久，黄凉呼了口气，有莫名的感慨，点点头道：“的确，凡有生命的存在，没有谁是能逃过死亡的，即使是传闻之中的武道始祖武祖，也是如此。”

武道始祖带领着人族崛起时，妖族还横行于世，可是在那之后不到千年的时间里，世界已经改天换地，人族取代了妖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宰。

只是随着妖族匿迹后不久，突然有一天，武祖也消失在了天下人的视线之中。

虽然有传说武祖冲破了武道之极，达到了另外的一种境界，可是这终究不过是一种毫无证据的揣测。

叶长老闻言默然，脑海之中不禁浮起许多回忆，那记忆之中的许多人，到如今已经没剩多少了。

死亡，的确是一个无法逃避的自然结局。

震惊过后，黄凉收敛心神，回想起之前在寒池之底所见的景象，此刻已经明白，那阵眼之中镇压的冰龙，在那时候就已经死了。

正是因为冰龙死了，所以阵法对于冰龙的剥削镇压之力才会使得寒池之底喷涌出大股大股的冰龙之气，而也正是因为阵法的效果，之前他才会见到冰龙的龙角如同瓷器一般碎裂。

他心有所感，等整个冰龙都破碎的时候，就是大阵生门彻底露出的时候。

只是那时候，这个阵法小世界，也即将拉开毁灭的序幕。

黄凉起身，道：“排除了这个障碍，生门就将会出现，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们难道不怕我反悔吗？”

叶长老顿了片刻，盯着黄凉的双眼，淡淡道：“怕又能怎样？”

听到这话，黄凉不禁一怔。

叶长老转过身去，缓步走向门外，低声道：“白家庄的势力很快就到，少侠赶紧离开吧，寒老会护卫你周全。”

话音落下，叶长老已经离开，提着千机盒的华发老者显出身形。

叶长老淡淡道：“门主从来都是个有信之人。”

她微顿了一下，继续道：“况且既能够削弱对手，又能够强大自身，何乐而不为？”

黄凉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然之色。

他笑笑道：“这倒是能够猜得到，毕竟我已经在你们的手中的，这就像是我还在白家庄里的时候一样，只是那时候有所动作的是你们，而现在却是他们。不过，白老夫人恐怕也是未曾想到，她信赖有加的属下，竟然早早就向敌人投诚了。”

他微微一顿，忽然想起此事，不由问道：“那位白家庄的老者，达成他的心愿了吗？”

此外便是因为他如今不过是刚刚踏入武道大门，不久之前才逆反先天，几日前才稳固了先天的境界，虽说突破困顿让他心生海阔凭鱼跃之感，但如今到底是巩固根基的时候。

事实上，暂且不提继续求索外化境毫无头绪，便是能够有头绪，也不宜贸贸然的去尝试，黄凉一贯不是冲动的人，若是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能够把持住自我的。

因此，他也只是苦笑罢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黄凉所言确是实言，想起那看似平平无奇却直扣人心的一剑，在那招一剑夺生死下，她的生死的确已经不归自己了。

叶长老哼哼的含怒一笑，冷冷道：“这是你的自由，当然随你的便。我此来是要通知你一声，白家庄的人手已经再往此赶赴，似是要与我霜星门一决生死了。”

黄凉却忽然摇头，道：“你又不是我的宗门长辈，如此称呼实在扯不上，更何况，你我皆为先天境，之前虽然未曾真正交手，可是我有自信，即使一剑杀不死你，第二剑你一定难逃。因此，你就更无需在我面前充什么前辈了。”

叶长老眼眸微闪，却忍了下来，生硬地问道：“那么你想如何称呼我？”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来人显然并未掩饰。

叶长老推开洞门，面色漠然一片，眼底却有灼灼期许之色，就像是在看待一件能够拯救她所遇危机的关键之物。

话虽如此，但他却毫不颓然。

一者，困顿于后天百脉境四年之久的经历，他已经完全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是什么天赋异禀的武道奇才，到如今已经完全养成了一颗平常之心，虽然尚且达不到不以物喜之境界，却也不会因为一时的起落而大喜大悲。

虽然黄凉的确是决定了此阵之内近千人性命的生机所在，但被这样的目光所注视着，他还是下意识皱起眉毛。

黄凉冷淡道：“之前一面，还未请教？”

叶长老道：“称我叶长老便是。”

黄凉缓缓张开双眼，眼眸之中还有一层深邃幽光，他默默运转心养之密的精神秘法，才缓缓脱离了入定的境界。

长呼了口气，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黄凉轻轻自语道：“不愧是精神秘法，一次入定，已经将我精神之中的损伤与疲倦，全部化解掉了。”

随即他又摇摇头，苦笑道：“不过外化境果然不是那么轻易达到的，甚至连一丝迹象都没有，还是好高骛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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