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心养之密
华久秋正色道：“正是因此，反而才要赔罪呢，否则少侠心有怨气，拉拢也就只能流于表面了。”
黄凉思索片刻，了然地点点头，道：“的确如此，毕竟现在你已经得罪了我，并且即便得罪了我，依旧没有得到离开这处大阵的办法，至少在阵法毁灭之前，是如此。”
华久秋微笑着，并未反驳。
对于这种赔罪，黄凉实在没有道理拒绝，尤其是他的确对于华久秋的精神秘法有些兴趣。
华久秋笑容微微收起，肃穆开口道：“我所修的这门精神秘法名为心养之密，这只是一个没有太多意味的名字。这门精神秘法没有什么奇特功效，更不具有什么杀伐威能，仅仅只能凝练精神、蕴养精神、强化精神，以少侠如今先天境修为修炼这门精神秘法，倒是有助于突破至外化境，不过也只有辅助之能。”
黄凉闻言已经竖起耳朵，一字也不想错过了。
外化境武者可以说已经算是武道有成，在天下江湖之中更是有着登上后进俊杰榜的资格，而后进俊杰榜限制在年三十以下，则可登榜。
如今黄凉年不过十九，虽然不久前才踏入先天境，但自从突破了困顿数年的后天境瓶颈后，他曾经的激情就已经再次点燃，胸膛之中更是有一股天高任鸟飞的豪情。
因此对于外化之境，他也是有着强烈的向往，并且渴望有朝一日，声名传遍天下，为人所知。
江湖人追名逐利乃是寻常，黄凉虽然只能算是半个江湖人，但那一半也只是限于他的出身，另一半却是依旧有着江湖人的常性。
一年江湖游虽然令他不再对江湖充满了奇幻向往，但是江湖依旧是个充满了吸引力的地方，况且身为武者，总是要有着一丝争强好胜之心，如此对攀登武道之途，也是有益。
华久秋将这门名为心养之密的精神秘法缓缓道来，黄凉便一字不漏地细心倾听，不一会儿便已经讲完一遍。
随后华久秋又重复数遍，渐渐地添加上一些她自身的修炼心得感悟，如此便于黄凉入门。
语落良久，华久秋看着已经兀自沉定入某种心灵境界之中，满意地点点头。
她轻声道：“方才我以此门精神秘法摄取少侠脑海之内的无量决功法，虽是以引导的方式进行，但毕竟是强行侵入少侠的精神识海，对少侠终究造成了一些精神损伤。我的这门心养之密在其他方面虽无什么效力，但是所取之名也是名副其实的，对于恢复精神损伤有些作用，少侠就暂且在此安心修养吧。”
黄凉虽已经入定，但是对于华久秋的话语还是清晰的听到，他双目微闭，轻轻颔首以示了解。
华久秋的态度让他此刻颇有些有恃无恐之感。
……
冰龙寒池，如今寒意更胜往昔。
一股如若实质的寒流从冰龙寒池之底喷涌而出，如同一股纯白的光辉，只是这光辉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彻骨的冰寒。
寒流侵袭愈广，寒意越弱。
在这寒流之中，却有一道恍若玄冰的身影缓步逆行，所过之处寒意难以侵袭她，反倒是她使得那寒意更加浓重了起来。
白老夫人吐出一口寒气，紧了紧身上的貂裘，使得自己的身子多了几分暖意。
她缓步来到了冰龙寒池之前，周围经久变异而已经有了耐寒特性的竹节，此时挂上了一层寒霜，甚至于渐渐失去了生机。
显然，这是异常的景象。
白老夫人视线落在冰龙寒池之上，只见那化作了整个阵法空间的水源的池水，此刻竟然开始冻结。
冰龙寒池源头处的池水并非普通的水流，这水流乃是冰龙所逸散而出的灵气所化，有着不小的价值，只是这一种奇特的材料，却并不是常人能够承受，便是外化境武者也不能。
只是这与冰龙同源的水流，此刻却是因为那池底涌出的寒流而结冻，也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白老夫人吐了口气，眼眸神色莫名，喃喃道：“看来，冰龙终于死了？”
脚步响起，白惊勤到来之时正听到白老夫人说完这句话，不禁冷笑了几下。
白老夫人看向他，皱眉道：“这有何可笑的？”
白惊勤没有回望，也暂时未作答。
他走到冰龙寒池岸边，手握战刀扬起双臂，脸孔朝天，仿佛在拥抱着些什么虚幻的存在，脸上有着一种轻松之意。
“很快，小初，很快我就会让所有人去陪你，我，也会去陪你……”
他喃喃自语，声音缥缈模糊，似乎在出口之时就已经随着清风，飘向了天际，飘向了某人的耳边。
白老夫人听不清白惊勤故作含糊的话语，当即眉毛皱了皱，心中有些许不满，但是她却也没有再出言询问。
毕竟，白惊勤能够在此时放下心中的怨恨，为白家庄的存亡挺身而出，就已经足以让她感到欣慰了。
就在这时，白惊勤忽然道：“冰龙一死，这大阵恐怕就要毁灭了。”
白老夫人面色阴沉如水，道：“即使大阵不毁，从寒池之底蓬勃喷涌出来的寒流也足以冻死阵内所有人。”
白惊勤淡淡道：“所以找出生门已经迫在眉睫了，否则我们谁也活不下去！”
说到此处，他微微低头，微眯着的眼眸底闪过一抹阴冷的光芒。
白老夫人并未察觉，接着道：“当前生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白惊勤点点头，道：“的确，如今最重要的是那个能够带着咱们离开这处牢笼的黄凉，只是现在他却是被霜星门给擒了去。”
白老夫人冷哼一声，道：“寒煞二老，哼！真是浪费了我赐给他们的名字，都是废物。不过霜星门擒去了又如何？”
白惊勤挑眉看向白老夫人，道：“他总不会自己跑回来不成。”
白老夫人看了一眼白惊勤，道：“除非霜星门的人都是白痴！不过我有八成的把握，霜星门得不到想要的。”
白惊勤问道：“为何？”
白老夫人冷冷一笑，却未回答，只是转身走出，道：“我们回白家庄！”
华久秋闻言一笑，端是风情万种，道：“没错，少侠没有第二种选择。”
之所以没有第二种选择，是因为华久秋只给黄凉提供了这一种选择，不管黄凉是否接受，华久秋的坚决态度已经表明，她的赔罪必然给出。
可是她已经答应了那个姑娘，她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即便最终她依旧改变不了命运。
华久秋坚决而严肃地点头，道：“是的，少侠对于我等而言，依旧是不可替代的，也许，这就是白家的那位老夫人以柔和手段对少侠的原因，也正是因此，我必须赔罪。”
黄凉看了看华久秋，忽然无奈地叹息道：“似乎我没有第二种选择。”
只是江湖之中灵宫境的武者并不算多，算上荒古大漠之中的零星异国，天下七域之中灵宫境武者也足以算是一方豪雄，甚至在荒古大漠北部深处的诸多国家中，灵宫境便是顶天的存在。
灵宫境是外化境之上的武道阶梯，在天下江湖中皆是搅动风云的人物，但占卜之道却并不是必须灵宫境武者才能修炼。
以外化境修炼需与天地灵机相勾连贴近的占卜之道，虽然有些冒险，但是确也能够修成，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近十年内登上江湖后进俊杰榜第三位的天机门话锋子，以及第五位的踏命宗何道我。
她的确无从反驳，此阵的生门只有黄凉以无量决真气才能触动，而她虽然以精神秘法从黄凉口中探得了无量决的一切秘密，但仅仅只是修炼无量决唯有循序渐进而无速成法门这一要求，便已经将她的念头彻底碾磨干净。
这令她除感叹无奈之外，又不禁想到占卜所得的预示。
华久秋直言道：“这是拉拢，亦是赔罪。”
黄凉眉头皱的更紧了，道：“拉拢倒是能够理解，赔罪又怎么说得通？此刻我已经是阶下之囚。”
因此外化境武者修炼有占卜之道，也并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更何况，眼前之人明显修炼过精神秘法，以其精神秘法的强大，却是足以掌握占卜之道的一些能耐的。
占卜之道则需要与天地之间灵机贴合，以便于从漫漫时间长河中捕捉到那么一丝半点的信息，所以精神意志自然要更加坚固，免得被天地灵机所消磨损伤。
因此，修炼有占卜之道的武者，通常是精神凝聚成灵识的灵宫境武者。
华久秋轻笑一下，继而道：“少侠似乎并未修炼过精神秘法，这样如何，我将我所修炼的精神秘法传授与你？”
黄凉不禁一怔，脸上的怒意勃然都稍稍松缓。
他皱起眉毛，不解地问道：“门主这是何意？”
外化境凝聚武道意志，也便是精神意志，达到这般境界的武者，皆可号称宗师。
凝聚了武道意志的外化境武者，可神游于外，加之天地交感，于是对于此身之外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尤其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有着奇异而准确的感受，这便是所谓的心血来潮。
只是，外化境能够做到的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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