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风满楼
“是这样。”莫管事点头承认道。
何不平闻言笑了笑，道：“两倍的报酬一半是酬谢风满楼，一半是酬谢你个人，这边陲之地虽然偶有纷乱，但却不是风媒发挥能力的地方，因此我认为莫管事一定很需要这份报酬。”
莫管事静静地看了何不平一会儿，良久，收起了手里的钱袋子。
他的意思自然不是何不平想要知道的那个人的情报是两件事，而是刚才那两倍的报酬，与此事已是无关。
何不平并未在此纠缠，直接道：“是的，这还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所以你自可以公事公办。”
莫管事的脸上再次绽放出略带恭敬的笑容，予人一种不远不近的感觉。
“如此最好，现在告诉我你想要知道的那个人是谁？”
何不平眯眯眼睛，道：“风满楼的情报网点遍布各国，我想知道阿明，是从哪里来的，他的背后是哪一方。”
这些疑问是他仔细思考过后才开口的，因为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个后天武者竟然有那般背景，而会对那个后天武者动手的势力，也就是阿明背后的势力，他投靠过去是否能够得到期待之中的机会，又或者直接相反，他可能会因此而陷入麻烦之中。
这些都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
不过从那个后天武者的身份推及，阿明背后的势力必然十分强悍，这对他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毕竟，将他逼到边陲之地的那个势力，实在是堪称庞大，即使针对他的并非是那个势力本身，而是其中的一个成员，但依旧不曾改变他的这种想法。
好坏各一半，他自然是希望趋利避害，因此，他要知道，阿明究竟是来自哪一方势力，只有如此，他才能更好的做出判断。
莫管事闻言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停顿了片刻，说道：“此地是风满楼并不关注的所在，所以我才能够担任此地的风满楼管事，但我并不甘于此，总有一天我要离开此地。”
话音落下，他不再开口，静静地看着何不平。
听了这些毫不相关的话，何不平眼神微冷，对方远比自己所想像的还要贪婪。
莫管事说这些的意图并不难猜，风满楼是以情报贩卖为基本业务，想要离开这边陲荒凉之地，自然就只有提高业务成绩，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去往更加繁华的地方。
因此，莫管事想要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何不平淡淡道：“对于身外之物，我一贯不吝啬，但是你能确定一定给得出我想要的情报吗？”
那人面露自信之色，道：“在此地，我便代表风满楼。”
说完，他微微一笑，道：“所以我自然知道何先生你，想要的情报是什么，为此，我在来时已经准备好了。”
何不平闻言神色忽然变得冰冷起来，双目直视向此人，半晌才开口。
“你以为吃定我了？”
那人摇头，恭敬笑道：“各取所需而已，何先生既然有远大志向，并且想要将之实现，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更何况何先生的理想，可是很难实现的。”
何不平双眼猛地锐利起来，一手抓向这人，未有变故，直接抓住了其领子。
“你知道我的身份？！”
那人虽然被拿住，却丝毫慌张也无，淡淡道：“自然，你来自杀生楼。虽然即便是风满楼的情报系统，也无法知晓杀生楼的高级杀手的真实身份，但是对于你，何不平，冷面刺客何不情的哥哥，风满楼想要调查出来还是很容易的，毕竟，你的名声在江湖上实在是很大很大呢。”
这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取笑意味。
何不平的脸色已经一片阴沉，眼眸之中闪过恨意、恐惧、后悔的神色，彼此交织，十分复杂。
“哼！”冷哼一声，何不平将莫管事推开，侧过身去，面容颤抖不定。
莫管事见此，轻笑闭口，不再多言刺激对方。
不管何不平在江湖之中是多大的笑话，都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先天高手。
何不平冷冷道：“将情报给我，我在此地的所有资产，加上这瓶杀生楼密药花锦散，就都是你的了。”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白瓷瓶，目光留恋片刻，终究递出。
莫管事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这个白瓷瓶之上，他快速伸手接下，仔细地审视起来。
“繁花似锦，一点即逝，这就是号称先天高手一触即亡，外化高手心血来潮亦无法察觉的花锦散。”何不平解释说道。
莫管事将目光中的惊喜渐渐安抚，呼了口气，道：“杀生楼的独门秘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
何不平冷冷道：“如此，可足够报酬了？”
莫管事诚实地点头道：“自然足够，杀生楼的花锦散威名贯耳，但却从未曾流出过，如今这一份恐怕是仅此唯一的一份罢，价值之大，不可估量。”
何不平再发冷笑，道：“这当然不是唯一的一份，可是此种秘药除了杀生楼，即便外界获得了，也断然无法将之复制。哼！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既然这报酬足够，那么就将我要的情报交给我罢。”
片刻后，莫管事离开了小镇上这唯一的一座客栈。
客栈中，何不平来到隔壁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得到里面之人的回应后推门而入。
房间中的阿明连忙起身，上前道：“何先生，可是有结果了。”
踏入此门时，何不平身上的阴沉气息已经全部消失，恭敬有礼道：“是的。”
阿明眼睛一亮，催促道：“快跟我说说。”
何不平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阿明，视线在桌上的茶杯上面微做停留，转瞬收回。
他脸上露出微微笑意，道：“之前我与阿明讲过关于荒古大漠的传闻，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并非传闻了。”
阿明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何不平笑笑道：“从风满楼买到的消息证明了这一传闻，盗匪章明与那个后天武者，皆被荒古大漠吞下，只有一片血腥留在那里，此外楼小乔也死在了大漠之中，似乎是那个后天武者所为，以后天的实力杀死先天，实在是鲜少听闻，我更是见所未见。”
提到后者时，何不平的眼中明显划过一抹畅快。
只是，阿明并未去注意，他的注意力全部停留在了何不平所说的前半句。
阿明用力地抿了抿嘴唇，激动得颤抖起来，问道：“这消息准确？！”
何不平淡淡道：“这是风满楼的情报，自然准确无误。”
风满楼与杀生楼一样，是个庞大的组织，不过相比起杀生楼的神秘，风满楼这个情报组织却是对江湖中人亲近得很，并且天下江湖以及各国之人共所周知，任何从风满楼得到的情报都绝对属实，无一例外。
这一次，同样不会例外。
阿明闻言不禁大笑出声，与此同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整个人都放松了。
就在这时，何不平忽然问道：“阿明，此事已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阿明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伸出手指晃点着何不平，道：“自然是回去向主上复命，你放心，我会让你同我一起。”
何不平目光微闪，再问道：“既如此，阿明可否告知我，你的主上是什么人？”
阿明瞧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早晚会有如此询问，但此时还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主上的身份绝对会让你为能为之效命而感到荣幸。”
何不平面露恭敬，道：“请阿明指教一二。”
“好吧。”阿明道：“多得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主上在云国是位真正的大人物。”
“云国？”听到此言，何不平顿时一怔，猛地抬头看向阿明。
“我还有一个情报想要知道，关于一个人。”
莫管事眉毛微蹙，提醒道：“这是两件事情了。”
何不平摇头道：“我自然不会要求莫管事你去做这么离谱的事情，更不是想要你去违抗风满楼的规矩，我只是希望你能将这份情报拖延几日再上报，仅此而已。”
莫管事低眉沉思片刻，点头道：“这倒是容易。”
何不平笑了笑，然后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小镇客栈，何不平的房间里，何不平说完这句话就停下了不断敲击着桌面的手指，拿起桌子上面已经被面前恭敬而立之人不止一次抬起眼皮扫了又扫的钱袋子，伸手递出。
掌柜模样打扮的莫管事欣喜伸手，但却没有抓到，他看了看何不平反手抓住钱袋子的手，然后漠然地抬起眼睛看向何不平，神色间的欣喜之意已经减弱，甚至皱起了眉毛。
“何先生，风满楼讲究财货两讫，即得了我风满楼的消息，就必须付出报酬。”
他淡淡道：“我该做什么？”
说完他看着何不平，补充道：“这条情报关乎云国大将黄无涯之子，我无法隐瞒下去，若是被风满楼本地管事发现了……”
“两倍？”
“是的。”何不平道：“我知道风满楼的规矩，任何情报风声无论大小，但有所觉，都必须要在风满楼情报系统报备，任何人只要付出相应的报酬，就能从风满楼的情报系统中得到自己想要知晓的情报，不过这条情报乃是最近才发生的，你应该还没有来得及传递道风满楼的情报系统内吧？”
说到这里，莫管事嘴角微微一扯，淡淡道：“当然，你也可以拒付报酬。”
“我不会那么做的。”何不平听得出对方口中的威胁之意，但他仅仅只是看了其一眼，面色仍是如初。
至少，之前对此并不是多么确信的独行客何不平，已经相信了。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莫管事，这是对你的情报的报酬。”
“哦，那么你这是何意？”风满楼此地做主的莫管事闻言语调轻缓下来，不过最初的恭敬之态已经不见。
何不平毫不介意，他起身将手里的钱袋子翻手再次递出，亲自递到这来自江湖之中最大的风媒组织的莫管事手中。
“这里面的报酬是之前所说的数额的两倍。”
荒古大漠是周边之国共同承认之名，但此名在此边陲之地，被当地之人所称呼的名字却不是这个，而是噬人大漠。
大漠噬人，因此，是为噬人大漠。
荒古大漠吃人的传说，古已有之，最初这个说法传播开来的时间如今已不可考，但是任何能够流传如此之久，并且还有些许佐证的传说，其还是具有一定可信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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