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与箭

田忌怒道：“邹忌这个老王八蛋，分明就不懂打仗，又在那里乱提意见！”

孙膑看到田忌的话说完，士兵有些不高兴了，知道这个被派来的人是邹忌的心腹。他急忙道：“请这位兄弟回去禀报大王，孙膑等人接令。”

士兵点了点头，抱拳道：“各位，那我就告辞了！这虽是邹丞相提出来的，但是大王已经同意了，就是大王的命令，希望诸位将军能够遵命而行！”说罢士兵看了一眼田忌。

“是。”匡章道。

孙膑悠悠地道：“希望大王看过我的奏书之后，打消发动襄陵之战的念头。”

陈明把百夫长的尸体运回襄陵后，纪昌十分沮丧。这是他这些年来的第一次失败，他此时经常会想起年轻时自己对着飞卫发的誓言：我纪昌发誓，如果我不能把射箭之术发扬光大，就让我死在射箭高手的手中。

现在这句誓言犹如噩梦一般缠着纪昌，每每在纪昌熟睡之际，他就会梦见这句誓言，然后梦见自己被韩春射死。这一幕就会把熟睡的纪昌惊醒。纪昌醒来之后，就会无比地发愁，也会坐在庭院之中借酒浇愁。

陈明看着纪昌一天一天地消沉，心中也十分难过，他必须让纪昌重新振作起来，于是他大着胆子来到纪昌的身边，把纪昌的酒抢了过去。陈明道：“师父，您别喝了！”

纪昌一看陈明，就道：“陈明啊！来，坐下来陪师父喝酒。”

陈明虽然坐了下来，可是酒坛却依然紧紧地抱在怀里。

“陈明啊！你说我把你教出来之后，哪里有这样的失败？几十年来，不论是何人出钱，要杀什么人，我们都能做到。可是这一次，我纪昌教出来的人却在桂陵之战中被韩春追杀，损失殆尽。我……”纪昌说着就哭了。

陈明道：“师父，您别灰心！这个韩春确实厉害，可是他也不是铁板一块，我有办法对付他。”

纪昌眼中恢复了一些神采，他道：“你有什么办法？”

陈明道：“这个韩春有一个妻子叫谢云，韩春非常宠爱谢云，只要我们把谢云抓住了，韩春必然投鼠忌器，束手就擒。”

“你说的是真的？”纪昌的眼中又恢复了神采，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陈明认真地点了点头。

纪昌道：“好，你立刻去齐国，我教你联络齐军之中我安插的内奸的方法，你们一定把谢云抓过来。”

“是。”陈明将怀中的酒坛放到桌上，站起身来道：“师父，请您马上振作起来，输一次没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您和韩春的决战才刚刚开始。”

纪昌点了点头。

“那弟子这就去了。”陈明抱拳说了一句，然后离开了。

纪昌笑了，一张苍老的脸上露出的笑容显得格外地可怕和恐怖。他突然站起身来，把酒坛砸了，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匡章带着孙膑的奏书，韩春知道匡章要回去，所以他也托匡章去看望谢云。因此匡章也带着临走前韩春让他去看看谢云的托付，连夜向齐国都城临淄赶来，赶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夜里到了临淄。匡章到后，决定先办公事，后做私事。所以他先去见齐威王，也确实见到了齐威王。

而就在同一夜，陈明也从襄陵来到临淄，而且他还顺利联络上了纪昌留在临淄的奸细，随时准备抓谢云。

齐威王对于匡章地到来感到万分震惊，他说道：“匡章，你怎么回来了？寡人不是让你们去做进攻襄陵的准备吗？”

匡章取出孙膑的奏书，抱拳道：“大王，这是孙军师所写的奏书，此次进攻襄陵断不可行，请大王收回成命！”

齐威王道：“呈上来！”

“是。”匡章把孙膑的奏书递了上去。

孙膑的奏书是这么写的：大王，人往往都是因为不知道见好就收，纵容自己的贪心，所以才会失去更多。我知您想扩大战果。可是魏国虽遭逢桂陵之战的失败，但是主力并未损失。况且襄陵乃是魏国重镇，有五万魏武卒镇守，当年吴起带着五万魏武卒在正面战场横扫秦国五十万大军。攻取襄陵，就必然要与这五万魏武卒在正面战场上交锋。五万魏武卒绝不是我八万齐军所能抵挡的，倘若我军一旦显露败迹，魏国必然联合韩国，让韩国向我军背后发动进攻，如此一来，我军将陷于腹背受敌之境，必会惨败。如若我军失败，那我军在桂陵之战取得的所有战果必将荡然无存。还请大王三思，万万不可发动襄陵之战！

齐威王看完孙膑的奏书，面露犹豫之色，他对匡章道：“孙膑这封奏书你看过了吗？”

匡章抱拳道：“禀大王，没有。”

“那你就看看！”齐威王说罢就将奏书递给了匡章。

匡章看完以后点了点头。

齐威王道：“怎么，你是不是也不同意发动襄陵之战？”

匡章抱拳道：“禀大王，孙军师所言甚是，襄陵之战还是不要发动为好。”

齐威王听到匡章这么说，也有一些犹豫，但是他的心里还想着邹忌的话，于是他下令道：“传令明天朝议，专议此事，寡人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田忌道：“既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接令？”

“如果我不接令，光在这里耗着，也是于事无补。”孙膑看着天道：“今天我们就在此安营扎寨，休息一夜。我连夜写一封奏书，托匡章疾速送回临淄，匡章，你务必将我的奏书亲手送到大王的手上！”

士兵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田忌看到孙膑打发这个士兵回去了，他是久经沙场的名将，当然知道不能发动襄陵之战，就责问孙膑道：“你为什么要接旨？”话刚说完，他想到孙膑不会无缘无故地接旨，他推测孙膑肯定是有夺取襄陵的妙计了，又笑着问孙膑：“孙军师是不是有什么夺取襄陵的妙计？”

孙膑心里十分清楚，要夺下襄陵，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调虎离山。可是纪昌吃过了桂陵之战的亏，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他调离襄陵。只要纪昌不离开襄陵，齐军就没有可趁之机，只能在正面战场和魏武卒交手，这样的话，齐军必败。所以孙膑摇摇头道：“襄陵是魏国重镇，又有五万魏武卒的重兵把守，眼下夺取襄陵的时机未到，贸然发动襄陵之战只会失败不会成功！”

“快请！”田忌道。

“是。”士兵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只见另一个齐国士兵走了进来，道：“大王旨意到！孙膑、田忌、韩春、匡章接旨。”

“臣等接旨！”四人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田忌、韩春和匡章三人跪在了这个士兵的面前，孙膑依然坐在他那辆木车上。

田忌却没有看这个士兵，他的眼里是容不下这个士兵的。

“是是是，我们一定遵命！”孙斌连忙道。

三人站了起来，田忌问士兵道：“发动襄陵之战的主意是谁出的？”

士兵道：“是邹忌丞相向大王的建议。”

士兵看到后也并没有挑剔，看来是齐威王对他有所交代。士兵道：“四位爱卿奋勇杀敌，取得了桂陵之战的胜利！捷报传来，寡人甚为高兴。借此胜利之势，四位爱卿应当扩大胜利战果。现命四位爱卿率军向襄陵前进，务必夺下魏国重镇襄陵。田忌、孙膑、韩春、匡章接旨！”

四个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出来接旨。因为孙膑才刚刚说要班师回朝。

“是。”田忌、匡章和韩春应了一声。韩春感到非常高兴，因为马上就能回去，马上又能见到活泼可爱的宝贝媳妇谢云了。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报！”，一个士兵跑了进来，跪在四人的面前。士兵道：“禀将军、军师，大王派的使者到了。”

于是士兵又念一遍：“田忌、孙膑、韩春、纪昌接旨！”

“臣接旨！”孙膑道。

“臣等接旨！”田忌、韩春和匡章看到孙膑接旨了，便纷纷附和。

庞涓走后，孙膑看着韩春笑了笑，他对韩春道：“本来我以为你要么带着纪昌的人头进来，要么被人抬进来。现在看到你是这样进来的，我很高兴！”

韩春笑道：“这还得感谢你啊！如果是以前的韩春，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杀纪昌。多亏了这些日子向你讨教兵法，才让我知道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孙膑点了点头，对大伙道：“大家准备一下，准备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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