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与箭

奕秋为谢云擦掉眼泪，道：“好了，傻丫头，都做了别人的妻子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你应该长大才是啊！”

谢云笑了笑。

这时奕秋身旁的两人也向谢云打招呼，他们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师姐。”

韩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谢云一番，点头道：“确实没有，看上去就是十八岁啊！”

谢云笑了，任何女子都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尤其是被喜欢的人夸。她推着韩春道：“好了，你不是说要去买棺材吗？怎么还在这呢？”

韩春点了点头，道：“宝贝媳妇说的是，那我去了，你好好招呼爹！”

谢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早去早回啊！”

韩春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韩春刚走了几步，心中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奕秋的双腿到底是怎么断的？虽然奕秋让他不要提，他不提是因为他知道这对于奕秋来说是在伤口上撒盐。但是谢云不会管这么多，依着韩春对谢云的了解，她一定会寻根问底。所以韩春并没有走得很快，因为他准备随时折回来。

“爹，里面请！”谢云看着奕秋道。虽然她不够细心，但还是发现奕秋的腿脚不方便，终于问出了和韩春一样的问题：“爹，您的双腿怎么了？”

韩春听到谢云问了这个问题，就折回来了。

奕秋一时语塞，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当然知道谢云的性格，你要是跟她说别提了，她还非要跟你提。于是他只好打岔道：“对了，韩春你不是要去买棺材吗？怎么又回来了？”

韩春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得去买副棺材来装敛爹爹的尸身。”

“那你还不快去！还在这里干什么？”奕秋道。

韩春点了点头，然后就准备离开，由于他还想知道奕秋为何会断双腿，所以他并没有走得很快。他知道这是奕秋有意在叉开话题，但是他也知道谢云对于这件事非常认真，奕秋不是那么容易能叉开的。

韩春的身后传来了奕秋的声音：“你看这韩春，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呢？”

谢云却一本正经地道：“爹，你别跟我打岔！说！你的腿为什么会成这样？”

“这……”奕秋还是不愿意说，他的头脑快速地转动，看看还能不能打岔。

韩春又折回来道：“宝贝媳妇，你就别问爹了！爹既然不愿意说，你可以问问站在爹旁边的两位师弟啊！”

谢云点了点头，果真就问那两个年轻人：“说！你们师父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奕秋回头看了一眼韩春，看见韩春正盯着这边，就对韩春道：“你这个混小子！你不是说要去买棺材吗？怎么还在这里？”

“我就去！我这就去！”韩春说罢，又对谢云道：“宝贝媳妇，你也别和爹在门口聊啊！你应该把爹和两位师弟请进去才是啊！”说罢韩春就转身走。

谢云点了点头，就把奕秋和抬他来的两位年轻人请进了家。临进去时，她对韩春道：“夫君。”

韩春听到这一喊，连忙转过身，看到谢云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韩春连忙跑回去，抱着谢云道：“宝贝媳妇，什么事啊？”

谢云道：“你这次去集市，除了买棺材之外，再买一些菜回来。”

韩春点了点头，他在谢云的眉心吻了一下，道：“这个我知道，你不用特意吩咐的，你快进去吧！”

谢云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家。

韩春一直看着谢云进去了，才离开。过了半晌，韩春提着菜和两个扛着棺材的壮汉回来了，他们把棺材扛到了韩光的尸身旁边，一个壮汉道：“少城主，我们把棺材放在这里了！”

韩春点了点头，两个壮汉便把棺材放下了。韩春把韩光的尸身放进了棺材，又在大厅中央摆了两条长凳，对两位壮汉道：“有劳两位大哥，把棺材抬到这两条长凳上。”

两位壮汉点了点头，又将棺材抬到了长凳上。

韩春点了点头，给了两位壮汉十金，道：“有劳两位大哥了，这点钱就当是给两位大哥买酒。”

两位壮汉接过十金，然后离开了。

韩春点了点头，此时他才发现谢云、奕秋和那两位师弟都不见了。韩春大喊道：“爹，宝贝媳妇，你们在哪啊？”

韩春叫了一声却没有听到回应，他的心里一急，心想：“难道是纪昌来了？”他开始四处寻找，终于在他和谢云的房里找到了他们。韩春道：“你们怎么了吗？听到我的喊声也该回应一声嘛！我还以为你们被纪昌的人抓走了呢！”

“哼！”谢云气呼呼地别过头去，显然是非常生气。

那么，是什么让谢云生气的呢？肯定是奕秋断腿的原因。韩春直接把谢云抱起来，哄道：“好了，宝贝媳妇别生气！你告诉我爹是怎么断腿的好不好？”

谢云还是不看韩春，韩春知道谢云是不会说了，就对那两位师弟道：“你们说吧！你们的师父是如何断腿的？”

一个师弟道：“啊——我们已经讲了一遍了，还让我们讲一遍吗？”

韩春点了点头。

于是两位师弟又将奕秋如何断腿的事讲了一遍。原来奕秋的腿是谢凤打断的，韩光死后，奕秋就要去为韩光收尸，所以谢凤就把奕秋的腿打断了。

韩春听完后，点了点头，对奕秋道：“她能这样做，看来她对您还是有些孝心。”

“什么？她把爹的腿打断了，还算有孝心？”谢云道。

韩春放下谢云，笑道：“是爹要去干什么？她才把爹的腿打断的？”

“爹要去帮公公收……”谢云的话没有说完，似乎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谢凤会打断奕秋的双腿。

韩春道：“帮我爹收尸的人都被纪昌害死了，谢凤正是为了不让爹布他们的后尘，所以才会这么做。我想，如果当时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你说对不对啊？”

韩春道：“可是我看你们应该比她年纪大啊！”

奕秋笑了笑，对韩春道：“云儿今年二十八岁了，你看看她有二十八岁的样子吗？”

谢云看着韩春道：“怎么了？”

韩春对奕秋身旁的人道：“你们叫她师姐？”

那二人点了点头。

韩春道：“爹，您怎么来了？应该由我去拜访您才对啊！”

奕秋道：“你回来为你爹收尸，要为韩城主举行葬礼，我理应来送我的好友最后一程。”

韩春笑了笑，一低头就看到奕秋行动不方便，韩春道：“爹，您的腿怎么了？”

谢云冲他们点了点头。

“什么？”韩春情不自禁地道。

奕秋笑了笑，点了点头，道：“你能这样叫云儿，看来当初把云儿嫁给你确实是正确的。”

“爹！”谢云走出来了，一下扑到了奕秋的怀里，“爹，您知道吗？自从听说了纪昌攻打棋城，公公被害之后，女儿无时无刻不在祈求着上天保佑爹爹的平安。”说罢，谢云就在奕秋的怀里哭了起来。

奕秋叹了口气，道：“别提了！”

韩春点了点头，为什么不能提？这对于奕秋来说肯定是一件想要忘记的伤心事。既然奕秋想要忘记，他又何必往奕秋的伤口上撒盐呢？

谢云点了点头。

韩春冲着谢云笑了笑，然后走向门外，刚走出门口，他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有两个人抬着一位双腿俱断的老人来了，这位老人他也认识，正是他的岳父——谢云的父亲奕秋。而那两个抬他来的人，是奕秋的两个徒弟，看他们的相貌比谢云大，应该是谢云的师兄。此时奕秋的容貌变得更加苍老，脸上的皱纹更加突出，头上的头发也白了许多。

韩春冲着家里面喊：“宝贝媳妇，快出来看啊！你来看谁来了？”

奕秋道：“你叫云儿宝贝媳妇？”

韩春点了点头，道：“是啊！您觉得我这个叫法怎么样？”

韩春和谢云带着韩光的尸身回到了家，吴姨带着谢凤回了她的药铺。他们的家已经有几个月没人住了，所以在所有的家具上都积上了厚厚的灰尘，房梁上都结下了蜘蛛网。他们二人足足忙活了两个时辰，才把家的里里外外忙活干净了。韩春扶着谢云坐在一把椅子上，温柔地为谢云擦汗，他说道：“宝贝媳妇，累了吧！”

谢云笑着摇了摇头。

韩春笑了笑，道：“你先歇着，我去买副棺材把爹的尸身收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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