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与箭

飞卫却再一次抓住了谢云，道：“你别去打扰他了，让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韩春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有些事情他自己会想明白的。你就陪我在这看月亮吧！”

谢云道：“师父，今天是初二，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的星星。”

“是吗？”飞卫道。

“好！好极了！”飞卫道：“你来帮我写封信好吗？”

谢云点了点头，道：“好。”

“你跟我来吧！”飞卫在前面带路，谢云在后面跟着，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飞卫的房间。

谢云坐在桌前，道：“师父，不知道您的信要写什么内容？”

“信我已经写好，你代我保管就好！”飞卫取出一块白布交到了谢云的手上。

谢云看到白布上面红红的字，又看到飞卫右手手指上的一个牙齿印，立时就明白过来了，她道：“师父，这是您用血写成的？”

“嘘！你小点声！别让韩春听见了！”飞卫轻声道。谢云点了点头，便再不说话。飞卫道：“我已经把我所有的射箭之术都传给了韩春，他迟早是要离开我的，所以我写下这封信，是想等他离开前交给你保管。眼下发生了这件事，我想他明天就会来向我辞行。倘若日后有一天我有什么不测，你……”

“师父，不会的！您不会有不测，一定可以长命百岁！”谢云打断飞卫道。

飞卫笑道：“傻丫头，就算长命百岁也不过是再多活十几年而已。”

“不是的，我……”谢云也意识到了说错话了，就想解释。

“好了，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其实你能有这份心，我已经很高兴了！现在你别说话了，就听师父说好不好？”飞卫道。

谢云点了点头，道：“师父，您有话就吩咐！”

飞卫道：“这是我写给韩春的一封信，你先替我保管，但是一定不能让韩春知道有这封信的存在。倘若有一天我死了，你才可以把这封信交给韩春，知道吗？”

谢云点了点头，道：“遵命！”

飞卫也点了点头，道：“你在保管这封信的时候，一定不能偷看！”

“您就放心吧！我发誓，我一定不看！”谢云道。

飞卫笑了，放心地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回去吧！”

“是。”谢云把信收了起来，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飞卫知道就要和韩春、谢云分别，心里十分不舍，他在心里暗道：“希望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们！”

谢云回到了住所，刚一进房间，韩春就紧紧地抱着她，把头靠在她的怀里轻声抽泣。

谢云吃了一惊，以前都是她扑在韩春的怀里撒娇，现在韩春就像一个受了伤的孩子一般在她的怀里哭泣。她也明白韩春确实是非常伤心。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换作任何一个有孝心的人遇到了这种情况都会伤心。所以谢云也紧紧地抱着韩春，一只手在他的后脑勺轻轻地抚摸，似乎是在抚慰韩春受伤的心灵。

这一夜，韩春整整哭了一夜，谢云也是一夜无眠。

次日，天刚亮，韩春就起身来找飞卫了，谢云也跟在韩春的后面。但是韩春进房间去了，谢云就站在门口。虽然谢云是在门口，可是韩春和飞卫的交谈内容她是听得清清楚楚。

一切也正如飞卫昨夜所料一般，韩春确实是来向飞卫辞行了。

韩春道：“师父，我……”

“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来向我辞行的，对吗？”飞卫打断韩春道。

韩春点了点头，道：“是的。”

飞卫也点了点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确实应该去找纪昌报仇！”

韩春道：“师父，您都知道了？”

飞卫点了点头，道：“你媳妇昨晚都告诉我了。”

韩春跪在飞卫面前，道：“师父授业之恩，弟子无以为报，今日在此向师父磕九个响头，权当报答。”说罢，韩春就开始磕头。他已经下定决心了，此行一定要和纪昌决一死战，自己还能不能回来还是未知。

飞卫点了点头，毕竟多年的相处，他也知道此刻韩春心中所想。他道：“以你现在的箭术，要赢纪昌并不难。只是纪昌人多势众，你就只有一个人。你要记住和纪昌以及他的手下交手，千万不可以展露你的一手四箭，只有在最后关头，在把纪昌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能用这一手来对付他！你明白吗？”

“是！我记住了！弟子拜别师父！”韩春说罢站起身来对着飞卫又是一拜。

飞卫点了点头，道：“走吧！走吧！我祝你复仇成功！”

“多谢师父！”韩春点了点头，就牵着站在门口的谢云一起离开了他们的隐居处，去咸阳城叫上了吴姨。三个人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飞卫道：“会写吗？”

谢云道：“会。”

谢云并没有接话，也没有笑。难道飞卫真的忘记了日子吗？当然不是，他只是知道谢云的笑点很低，如果是平时的谢云，她听到飞卫把日子记错了是一定会笑的。当一个人的心被悲伤填满时，所有有趣的事都不会有趣。谢云没有笑，说明谢云心里很伤心，那么韩春就更伤心。

飞卫语重心长地道：“傻丫头，你识字吗？”

“嗯！”谢云点了点头。

“多谢提醒！我们这就回去！”吴姨道。吴姨和韩春、谢云一起出来了。

韩春道：“吴姨，你怎么会在学宫里？”

吴姨道：“我是来投奔我师父的，只是没想到会碰到你们。”

“嗯！”谢云点了点头。

飞卫道：“瞧师父这记性，连日子都记错了。”

飞卫感觉到了韩春和谢云回来了，也察觉到了韩春和平日里不一样。以前的韩春非常谦恭有礼貌，如果是平时，韩春回来了，怎么样也会跟作为师父的飞卫打招呼，可这一次韩春确是一句话也没说，这就使飞卫想到韩春他们出去肯定遇上了什么事。他抓住走在后面的谢云道：“你们出去遇到什么事了？”

谢云叹了口气，就把韩春父亲被纪昌杀害的事告诉了飞卫，说完，她就要进去找韩春。

韩春点了点头，然后就和谢云踏上了回去的路。

“你们等一等！”吴姨道。

吴姨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老板道：“快走吧！别在这里耽搁，商君法律有规定，若是过了宵禁，还在咸阳逛，就要被抓进监狱”

韩春和谢云停下了脚步，韩春道：“您还有什么事吗？”

吴姨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棋城，你们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来通知我！”

韩春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了。于是三人就在此处分手了，吴姨回到了学宫，韩春和谢云回到了他们的隐居之所。韩春和谢云回到住所时已经是深夜，这是一个繁星闪烁的深夜。回来之后，韩春直接回了房间，然后躺在了床上。

三个人坐到黄昏才回去，吴姨叫上来的酒菜没有一个人开口吃。

吴姨付过酒菜钱之后，又拿出几文钱对老板道：“掌柜的，上面有个酒杯被我们弄坏了，这几文钱当是赔偿。”

老板摆摆手道：“不用了，一个酒杯而已，你收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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