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与箭

谢云道：“现在没有人了，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不可以把那件事告诉我姐姐和爹爹了吧？”

韩春知道谢云口中的那件事是指骨哨，他说道：“你告诉他们之后，能确保他们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吗？”

谢云道：“为什么他们不能说出去？”

吴姨看到谢云高兴地离开，还以为韩春对她做了什么，“真有你的！能把她哄得这么高兴，看来你和她是有希望了。”

韩春叹了口气道：“什么啊？我和她聊得正高兴呢，也不知说错了那句话，竟然让她想到了下围棋。”

吴姨道：“你和她说什么了？”

“我……”韩春再一看发现谢云已经走得很远了，他必须马上追上去，“吴姨，我等下再来和你说，现在我得马上追上去了。”韩春说完就朝谢云跑了过去，追上谢云之后就把她送回了家。

谢云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闭门不出。

谢凤看到谢云的行为比较奇怪，就问后来的韩春道：“云儿她到底怎么了？”

韩春道：“你问我呢？”

谢凤点了点头。

韩春道：“我怎么知道？”

谢凤叹了口气，出于对妹妹的关心，她来敲谢云的房门，一边敲还一边喊：“云儿，云儿，你怎么了？你开开门好不好？”

“姐姐，我没事的。你别来烦我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房间里传出了谢云的声音。

此后的十多天，谢云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谢凤做好了饭端到房门前敲门叫唤，可是无论怎么敲门叫唤，谢云都只有一句话：“你把饭菜放在房间外的阶梯上吧！”

谢凤依言把端来的饭菜放在阶梯上，然后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再来时，阶梯上就只剩下了一只空碗。

这十多天，刘英杰来过一次，韩春却来了三十多次，几乎每天都要来两到三次，每一次听到谢云还没有出来，就失落地离开了。

直到十多天后的深夜，谢云才打开门出来了。她一出来就在院子里手舞足蹈，一边舞还一边大叫：“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这一叫把奕秋和谢凤都惊醒了，他们两位都披上衣服出来看。

奕秋道：“你什么成功了？”

谢云见到奕秋，笑道：“爹，咱们来下盘围棋吧！”

奕秋道：“现在？”

“嗯！”谢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奕秋看着谢云的样子，蓬头垢面的，活像一个乞丐。他笑道：“好啊！我倒是很愿意和你下棋，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先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来和我下棋。不然的话，闻着你这味我都输了。”

谢云闻了一下自己，确实闻到了一股异味，她笑了，点了点头，依着奕秋的话做了。

“我不和你说话了，我得回去好好研究围棋。”谢云答非所问地道，说完她就走。她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或许已经到了棋盘上。

韩春一脸茫然，他看到谢云出来了，也跟了出来。

韩春道：“你笑什么？”

谢云道：“我想到了，如果在和对手对弈时，下棋的路数让对手捉摸不透，就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韩春道：“你在想什么啊？我跟你说的是骨哨，你怎么想到围棋上去了？”

“没关系。”韩春却笑了，此时本该生气的他居然笑了，因为他想到了如果没有响哨声，他现在在干什么？或许正在被父亲处罚吧，天下没有人愿意受惩罚，而谢云的失误却阴差阳错地把他救了，所以他自然是很高兴的。

“不过你别把骨哨拿在手上把玩，也不要对别人讲我听到哨声以后会来救你，这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好？”韩春附在谢云耳边轻声说道，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好像十分害怕被别人听到一般。他见识过狼群，知道狼群的阴险，但是狼群同样也教会了他一个道理——出其不意的一击是最致命的。

“我能不能告诉我爹和姐姐？”谢云道。

韩春道：“救红云的经历告诉我一个道理，和对手过招最厉害的招式是出其不意。可是要达到出其不意，首先就得让对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后招是什么？如果害你的人事先知道骨哨是我救你的信号，他先把你的骨哨夺了，那你就危险了！你明白吗？”说罢，韩春就看着谢云。

谢云仿佛没有把韩春的话全部听完，她的口中不断重复这四个字：“出其不意。”重复了三遍之后突然又笑了。

韩春和谢云在进入医馆的时候，就已经和吴姨打过招呼了，吴姨也不会来打扰他们。因为吴姨心里明白，两人独处的时候是相互了解的最佳时机，只有两人越了解，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就会越重，这时绝不能有第三人在。她本来就是韩春和谢云的牵线人，所以深知此理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打扰韩春和谢云。

韩春和谢云面对着那匹马开始聊天。

韩春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谢云道：“为什么不可以啊？”

韩春急急忙忙地往哨声响起的地方赶，等他赶到那地方时，才发现谢云并没有遇到危险。

谢云一个人靠着一堵墙，一脸无辜地站在那里等着韩春，“对不起啊！刚才的哨声不是我吹响的，我拿着这个骨哨在手中把玩，突然有个孩子抢过去就吹了一下，我是真的来不及阻止。”

韩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聊，可以吗？”

谢云点了点头。

于是韩春把谢云带到了吴家医馆的后院，那个饲养红云的地方，现在，两人的面前只有一匹听不懂人话的马。

韩春走后，又有一个人来到了韩家祠堂，那个人正是奕秋。

韩光看到奕秋，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又对着他摇了摇头。

奕秋当然明白韩光失败了，他也叹了口气，或许是没有想到韩光也会失败。虽然韩光失败了，可是他仍然没有放弃。他说道：“看来要让韩春学围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云儿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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