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生产队换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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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人在打豆腐坊的主意。他也想了,不能换人,刚刚当上生产队长,不能让别人说闲话。分配轻快活,还按原来的安排,没作变动。现在他最着急的是库里没粮了。何平做了许多假帐,把粮食都偷着分了。这接手时已经察过库了,现在秦秋仁到队里做现金出纳。看书记的意思,有让他接会计的意思。

秦德明拿绳子满庄子撵秋廉,让这大队书记颜面扫尽。秋廉心里明白,说是为秋仁抱不平,其实都是借题发挥,为他自己的儿子争口袋。秋廉更清楚,没个说法,他躲不过这关。秦秋廉的眼睛就盯在会计这个职位上了。何平住院这段时间,会计秦满囤前窜后跳,社员意见很大。秋廉就让大队孙会计找他谈话,想让他去大队帮助查库。让秦秋仁先当出纳,满囤带会他再走。这满囤心知肚明,也不认真教秋仁。

秋仁念书不多,连算盘都不会打,心里发怵,到老叔德明那倒苦水,被德明骂了一顿,领到德福家补课。德福倒是挺乐,说:“秋仁,让你们好好念书,都以为是你大爷害你们,風雨文学里人都笑了。

德福说:“秋仁,不是大爷夸你,就你这脑袋瓜子,啥都能学会,会计这套简单,第一算盘,一会跟我学背歌子(珠算口诀);二是记账,这阿拉伯数字得写好看了。在这儿练,先说好了,纸笔自个儿拿,我这里没有。”

大智说:“大爷说了,教学生是有束脩的,不给就是了,不能搭东西。”

德福家的佯装生气说:“小九儿,你这小兔崽子,没良心,大娘这儿的东西你少吃了,还是少拿了?都给我吐出来!”大家笑了。这样,秋仁每天收工回来就到大爷家学算盘。

德福说:“书我来解决,这早都预备着呢。去,小九和你大娘一起去搬过来。其他事,你大爷就没辙了。”

大娘和秋智两人搬过一个纸箱子,里面都是学生的书。秋义又惊又喜,疑惑地看着大爷。秋智知道这事儿,说:“二哥,扫黄破四旧,咱们秦家把书都偷偷送到大爷家来。大娘差不多都保存下来啦,工作组一来,大娘就耍泼。”

大娘说:“小九,咋说你大娘呢?老五,说句实话,不是这法,恐怕一本也保不住。能派上用场,也算没白耍一回。”秋义翻了几本,还挺全。

秋智也在,说:“大爷,我哥连唐诗都不知道,还天天吆喝着让我好好念书。”

秋仁不好意思地笑了,说:“这些年,听着的都是读书无用。老师也教过算盘,哪放在心上啊!”

那天耿志来了李大富家,带来四斤挂面,雪白的,细细的,真是好吃,李大富一家从没见过,也不知道这老耿志是在哪淘换来的,这可是稀罕物。他说根生爷爷快不行了,就这几天的事,自己想去饲养处做饲养员,为革命生产做贡献。李大富想,队里也需要,耿志还挺合适的。秦德寿和李大富平时不大来往,这是一个老光棍儿,过继了秋洁。这天上工时告诉李大富,秋洁打了一只野鸡,一个纱斑鸡,收工后去他家吃饭。李大富没想到的是,居然有酒,把会计满囤也叫上了。

德寿看酒酣耳热,说出来目的。这生产队有一台粉碎机,又要上碾米机,一个人不行,让秋洁去吧。这是大队书记的亲弟弟,虽然过房给德寿了,毕竟是血肉相连,李大富在饭桌上就答应了。过了几天在大队开会,书记还表扬了他,说他立场鲜明,统筹得法。

德福说:“从明个儿起,你别再掺合公社那些事事非非,专心用功,好好学,会有用武之地。没事不用回来,就在公社栖伙(吃住),那儿条件咋样?”

秋义说:“宿舍里就我自己,有食堂,挺方便的。大爷,大娘,我要不用功,咋对得起你们二老啊!”

德福说:“咱们秦家,在这个大队没人敢小瞧。就是咱们辈辈出念大书的人。秋字辈的,我看好了,就你们哥俩有希望。大爷指望你先考上大学,光宗耀祖。等小九儿那时候,恐怕你大娘我们俩骨头渣子都烂了。”

秋义说:“大爷大娘才六十多岁,大智十多岁,等他的孩子像他这么大时,你们二老还不算老呢。我听你的,大爷,我时刻准备着。有两个事不好解决,一是没有书,也不知道考啥,二是怕公社这事留尾巴,政审不过关。”

德福说:“我先告诉你俩,别把这事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书也别借给别人,我多注意听广播,听着有口风,就让小九告诉你。另外我也告诉你一句,只要不定性是‘三种人’,政审还有啥问题啊!”这秋义才明白了,这老两口为了这个家族,想的很长远。又说一会儿话,哥俩回家了。从那以后,秋义很少回家,在公社吃住,刻苦读书。

过了清明,下了一场透雨。生产队早把粪送到地里,有的庄稼都该种了,谚语“清明忙种麦,谷雨中大田。”其他市县种小麦的已经完事了。在这里往南边走,冬麦已经出来了。生产队出工也没什么大活儿,去平整土地,砸碎太大的土块子,那是秋天翻地时留下的。生产队都讲求精耕细作,在大地的一排排粪堆,虽然很细了,也要重新砸一下。

现在李二红爸爸李大富是队长,分配活时,还有些畏手畏脚的,不太在行,才知道队长不是那么好当的。每天都得事先想好了,男劳力干啥,女劳力干啥,精细到每个人。干活时必须在前面带头,那还怕有人磨洋工。出来一天就是十分工,谁会想到秋天的收成。他这才当半个月队长,尝到了苦头,当然也尝到了甜头。前几天要栽土豆,会计就让人把一面袋榍子(土豆挖掉芽剩下的),在晚上送到他家里,剩下的才分给社员,他家照样分到。每口人只能分到二斤,他这一袋子全是好的。

秋义说:“大爷,这话我真懂了,国家得重新考大学。”

德福坚定地说:“你记住大爷的话,这早晚的事儿。”

秋义眼睛放光,随即又黯淡下去,说:“大爷,有这可能,也不知是哪年哪辈子的事呢。再说,上大学,也轮不上我呀,我早都忘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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