旃檀传奇

“那我们只有报警了，”老总也拉下了脸，堂堂一个老总，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几个流氓威胁，那脸面是有点挂不住了。

“我看哪个报警，”对方为首的一拍桌子，目光凶狠的环顾四周，“老子就贱命一条，谁不想活了，老子陪她！”气焰嚣张至极。

屋内一时百般寂静，老总身边的几个人看来也是白拿工资的家伙，真要他们上的时候，都成了哑巴和呆子。

“易哥，我叫肖华，大家都叫我华仔。”

一听这话，易天止不住想笑。

“华兄，我看这事能不能给兄弟个面子，算我欠你个情，怎样？”

“哎，易哥，看你说的，你说咋样就咋样，我们平时就在这片儿瞎混，没啥出息，往后请易哥多关照，就跟你混了。”

“我自己都没啥出息，华兄，你太谦虚了，”虽然第一照面易天对此人没什么好感，可人家如此客气，易天倒不好意思了。

“叫我华仔，”肖华一脸真诚。

“行，华仔，谢了，改天请你和弟兄们喝酒，要不，你先和兄弟们散了吧。”

“Ok!那改天喝酒，”肖华应了一声。

一大帮人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视野，工程车轰鸣着开进工地，一切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易天仍然想着这个穿着白色旅游鞋，凶巴巴的华仔，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这家伙还不错，”易天自言自语道。

办公室里正七嘴八舌议论的同事们看见易天回来，都停止了说话。老马小心翼翼的问道：“易天，没啥事儿吧。”

“没事儿，那人是原来认识的朋友，”易天可不想因此改变在大家心中印象。

公司老总盯着易天默默地看了几秒，然后一言不发，带着随从离开了。

“兄弟，可以啊，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大面子，”老马心里直犯嘀咕，这易天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不爱说话，到底是混哪条道的？

刚才还花容失色的何玲此刻却也对易天充满了好奇，她坐在易天面前，说道：“兄弟，给姐说说，你和那帮人什么关系？怎么就那么给你面子呢？”

“真的只是认识，大概觉得我是熟人，不好意思动手吧，”易天只能含糊其辞，任大家百般好奇，他就只是闷头喝水和呵呵傻笑。

经过上次的事件，工地上算是风平浪静，再没有哪个来闹事了，三天过去了，公司对易天那天的壮举也没什么反应，好像忘记了易天曾经帮老总解决了这么个大问题，既然没人提起，易天也懒得问，

“易天，我约了莫小乔和杨静晚上吃饭，你也来啊，”电话里传来方正抑制不住的兴奋，易天坐在办公室里，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大家闲扯，方正的电话便打进来了，想来方正是应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话，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他对美女的追求。

这次的饭局显然是方正精心安排的，在德城比较有名的大酒店里定了一个包间，易天走进来的时候，莫小乔和杨静都已经来了，正和方正有说有笑，易天心想：“你小子烧包啊，随便找个地方不就完了，非要在这么高档的地方，”易天知道，在这里吃放，没个七八百下不来，易天一个月工资也就才六百来块钱，当然是感到心疼，可是都已经来了，总不能让大家换地方吧，易天想着坐了下来。

“易天，菜我们点了些，你再看看，点几个你喜欢吃的吧，”方正将菜单推到易天面前。

“不了，就你们点的就行了，我不怎么会点菜，”易天道。

“哎呦，猪哥，今天怎么这么腼腆了，”杨静打趣道。

“我说小高同志，咱可不能学资本主义，要学会节约，我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钱，这一顿饭可当我一个月的口粮了，”易天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地方是方正安排的，自己这么说不是不给方正面子嘛。

“没事，易天，我们今天发了季度奖金，好几百，够了，”方正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是，人家请客的没心疼，你倒心疼起来了，”杨静说。

在这么正式的场合吃饭，反倒让人有些拘束，这还真赶不上在大排档来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来得痛快，易天在心里说道。再一看面前三个人，方正是西装革履，那两个美女更是千娇百媚，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而自己，牛仔裤，白球鞋，仍然是工地上的工作装，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

暖色的灯光让包间里显得格外温馨，今天没有喝酒，没有了酒杯，易天一时感到有些拘谨，那三人正热火朝天地谈论着各自工作的趣事，易天仿佛置身局外，只有闷头吃菜。

莫小乔在易天一进门的时候就止不住心跳，就连看易天几眼也像做贼般躲躲闪闪，她想和他说话，可是不知道怎样开口，她想多看他几眼，又觉得害羞，就这样，一边和方正说着话一边时不时的用余光瞟上易天几眼。

杨静在银行工作，便将平日里见到的各种趣事娓娓道来，惹得大伙哈哈大笑，方正呢，由于在政府部门工作，便大谈政治形势，莫小乔在医院见的趣事就更多了，易天这时候就只有跟着哈哈傻笑。

“喂，易天，听说你们公司工地前几天来了伙流氓，还是你给老总解得围哦，”见易天不怎么说话，方正冲易天问道。

“快说说，怎么解的围，”杨静迫不及待地嚷道。

“十多二十个地痞流氓把他们工地围了，他们公司老总都没办法，易天就只说了一句话，那帮人就乖乖走了，你说神不神，”方正一口气说道。

“真的呀？猪哥，没看出来，你这么大本事，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黑社会的，怎么就一下子镇住他们了，”杨静学着香港警匪片里的腔调问道。

一提起这个，易天又感到头大了，“哪有什么本事啊，那领头的我以前认识，也不太熟，当时我也吓坏了，就死马当活马医，总不能让老总在那晾着吧，谁知道，那人一看是熟人，就走了。我这也就是缺牙巴咬虱子，碰对了。”易天只有对杨静胡编了。

“也许易哥的面子真有这么大呢！”莫小乔突然冒了一句，对于易天的解释，莫小乔显然是易一万个不信，在医院里，从那帮络绎不绝来看易天的人和易天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刀伤，莫小乔就知道易天绝对是走哪条道的，但很奇怪，这丝毫没有影响易天在她心中的感觉。

莫小乔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易天很是尴尬，他只有呵呵傻笑，埋头吃菜。

方正和杨静当然不会有莫小乔的心思，也就把这事当做个话题一闪而过。

吃完饭，易天提议去滑旱冰，对于方正的心思，他当然是心知肚明，当然要创造机会，方正感谢地冲易天点点头。

旱冰场里很是热闹，易天他们换好鞋子，方正对易天说道，你等会就和杨静滑啊，我去带莫小乔。知道了，易天笑着拍拍方正的肩膀说道。

这三个人的滑冰技术显然不怎么样，一上场就东倒西歪的，易天以前经常和丁勇他们滑冰，那技术，可是师父级别的。

“来，我带你，”易天一把抓过杨静的手，将她拉到另一边，杨静尖叫着好几次差点滑倒，都是易天一把将她托住，慢慢的，杨静也能跟着易天滑起来了。方正这边可没这么顺利，这小子平时不怎么练习，这一上战场，就原形毕露了，他倒是拉着莫小乔的手，可实在是分不清谁带谁了，两个人东倒西歪，几次摔在了一起，易天看在眼里，心里说道，“小子艳福不浅啊，这机会再抓不住，可真没辙了。”

杨静这丫头平日里一定是娇生惯养，几圈下来，就直喊腿疼，易天将她拉在场边坐下，看着她红扑扑，直喘气的脸笑道：“就你这小身板，平时一定是好吃懒做。”

“你才是猪呢，人家是女人嘛，”杨静答道。

“不过，你这脸红得还挺美的，”易天打趣道。

“讨厌，”杨静一巴掌排在易天肩上，心里却美滋滋的。

方正和莫小乔很快也坐了过来，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易天和杨静止不住笑了起来，方正心里是直后悔平时怎么就没练练呢，莫小乔更是揉着自己的臀部大声嚷道：“这还带我呢，就差没把我骨头摔断了，你们竟然还幸灾乐祸地笑，有没有点人性啊，”说着便作势要打杨静，于是，两个丫头便嘻嘻哈哈地乱作一团。

“怎么样，兄弟，这可是亲密接触的好机会啊，”易天对方正说道。

“还亲密接触呢，都和大地接触了，我这水平看来得好好练练。”方正懊恼地说道。

“没事，好歹也拉拉手了，有个开头就是好事。”易天说。

“易天，你带我滑几圈，”莫小乔忽然易天说道。

“怎么，还没摔够？”易天笑着说。

“那是方正没带好，我其实挺会滑的。”莫小乔好像有恢复了易天记忆里鬼灵精怪的模样。

“那好吧，师父我就勉为其难的带带你，”易天说着望向方正，方正笑着向他挥挥手，示意他去。

莫小乔的手温暖得有点湿润，易天牵着她就像拉着个风筝，这姑娘好像突然来了灵感，身体也不怎么踉跄了，竟然很平稳地被易天带着滑了起来。

“易天，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莫小乔问道。

“怎么会呢，你一个大美女，那是人见人爱啊。”

“那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爱理不理的?”

“哦，我可能是怕你再咬我吧.”易天一本正经地道道。

扑哧一声，莫小乔笑了起来，初次见面的情景在两个人的脑海里同时浮现，一股温馨的感觉在两人身体弥漫，一时无语，莫小乔只盼时间就此停顿，而易天，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方正，唉，这叫什么事儿啊，易天在心底叹了口气，方正对莫小乔一往情深，相信瞎子也能看出来，而莫小乔对自己.......算了，自己现在一无所有，就当啥也不知道了。

四个人玩得很尽兴，分手的时候，易天借口有事，便让方正送她们回去。

“杨静，你觉得易天怎么样?”方正问道。

“还好啊，”杨静答道。

“喂，方正，你这算不算在当红娘啊，”莫小乔笑道。

“哪有，我就是觉得她金童玉女，挺般配的，”方正笑嘻嘻地说道。

“行，你说了算，”杨静倒是一点也不害羞。

分手的时候，看着大院门口威严的士兵，像标枪一般挺立，两个姑娘径直走了进去，方正猛然感到一种压力，莫小乔家里看来很不一般，而自己？这算不算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一丝惆怅在方正心底升起。

“易天，老总找你，”何玲一边叫着一边走进易天的办公室，易天正一如既往地和老马他们喝茶吹牛，见何玲风风火火的样子，易天不禁嬉皮笑脸的问道:“嘛事啊，要你个大美女亲自来，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吗。”

“我还不知道打个电话，可老总叫我来接你，快点，车都在外面了，”何玲没好气地说道。

“哎呦，兄弟，时来运转了，”老马拍着易天的肩膀笑道。

“我也盼啊，”易天笑道。

坐上车后，易天冲何玲问道：“何姐，真的啥事儿？”

“我真不知道，老大就只说来接你，”何玲看来真是不知道。

走进老总豪华的办公室，易天环顾四周，不禁啧啧惊叹，厚厚的地毯让人感觉软绵绵的，小牛皮的大沙发气派非凡，那办公桌，足有两米长，进口的水晶吊灯晶莹剔透，这得要花多少钱，易天正在心底感叹，一阵香风飘来，老总那漂亮的女秘书端着杯茶，对易天说道，李总马上就到，您请喝茶，说完冲他甜甜一笑。

“哦，谢谢，”易天接过茶杯，望着姑娘轻盈美好的背影，心里叹道，“老子什么时候能混到这份儿,死也值了。”

“呵呵，易天，”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易天的思绪。

公司老总笑着走了进来，向易天伸出了手。

“李总，您好，”易天有点受从若惊。

“来，来，坐，”李总拉着易天的手坐在沙发上，意味深长地看看着他，慢慢地说道：“易天，二十三岁，四川民大毕业，德城道上响当当的易哥，重义气，有头脑。

“快别这么说，”易天一听，就知道李总是对自己有了一番了解，如果再像对陈静那样糊弄就显得太假了。

易天谦虚地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李总，其实我就是想像您一样能做出一番事业，以前我再国营企业工作，就是因为看不到未来，才辞职的，至于什么易哥，那是朋友叫着玩的，我对此并不热衷。”

易天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真诚，方才的一丝拘谨也慢慢消失，因为他觉得李总的目光亲切，犹如自己的大哥一般。

“嗯，”李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在我这里工作了这么久，感觉怎么样？”他突然问道。

“说实话，感觉和原来的单位一样，我最近正在考虑是不是还要干下去，”易天实话实说。

“是啊，年轻人心怀大志，你也并非池中之物，”李总笑道。

“我这新工地的土方工程你来做，怎么样，”李总这话让易天感到很突然，但有一种兴奋在他心底燃烧。

“我？我从没做过，而且没有资金，”易天的顾虑不无道理，土方施工的大量机械设备，那可都是要钱的啊。

“你听我说完，”李总说道：“经验是靠积累的，土方工程其实很简单，你做，我会让人协助你，另外，机械设备，可以去租嘛，哪里需要你去买，至于资金，先期我可以先给你预付款，那么你边做边结账，滚动起来不就可以了吗！”

一席话让易天喜出望外，对于这种操作，他不是没想到，只是，他想让李总自己说出来。既然李总对自己已经非常了解，那自己没钱的现实他也应该知道，如果他真心帮你，易天相信他会说出以上的那段话，如果只是因为那天给他解围，做做样子，那么在易天说出自己顾虑以后，便不会有下文了。

“那谢谢李总，我一定把工程做好，不让您失望，”这个时候，易天可不想再客气，万一对方改口，自己这一客气，机会就会消失，

“好啊，易天，我认定你以后一定能出人头地，老哥我交你这个朋友，不过生意归生意，价格我按照市场价给你，你要是自己做不好，我可没法帮你哦。”

“我知道，谢谢您！”易天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声音有些颤抖地答道。

望着易天离去的背影，李总在心里叹道，这小子还真沉得住气，原以为他第二天就会来找自己要这工程，可好几天，都没什么动静，现在竟然是自己请他来做这工程，可这有什么办法呢，那天之后，李总马上叫人查了查易天，结果很让他吃惊，如果这工程不给他，另外的人再来闹事，而且漫天要价，可就真的难以收拾了。

这个易天还真让自己看不懂，那谦逊的样子，真诚的目光，是不是自己派去调查的人搞错了，这会是道上那个“易哥”吗，李总喃喃自语道。

易天当然不会有李总那么多想法，他只知道，一个很大的机会摆在面前，自己一定要抓住。

李总没有食言，第二天，就派了公司的两个人来找易天，张强，负责核算，秦勇，负责具体事务。两个人客气地和易天打过招呼，说道：“易总，以后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别这么客气，我其实是什么也不懂，在这方面，你们是专家，我这工程就靠二位了，赚了钱，绝亏待不了两位。”易天忙拉住两个人的手说道。

第二天，三个人来到公司和李总草签了个协议，由于自己没有公司，易天就只能以个人名义了，看着手里签好的协议，易天感到沉甸甸的，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感觉从天而降。

接下来的日子，易天可是卯足了劲，三个人几乎跑遍了整个德城，比较价格，机械设备的租赁很快搞定，但是货车的价格却是很混乱，毕竟这么大一个工地，需要的不是一两辆车一两天的事，那是需要一个车队长期的合作，听了秦勇的汇报，易天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辛苦了，秦哥，货车的事交给我来办吧。”

这个时候，易天想到了姚埂生，自己和他其实没什么交情，听说他现在几乎垄断了德城的运输业，每天跑往全国各地的车络绎不绝，姚埂生的事就是每天办公室里数票子。想到这，易天觉得还是要先和王申说说这事。

自从上次被胡勇他们暗算，王申好像没有了什么斗志，虽然易天和兄弟们最后替他找回了面子，报了仇，可他内心却感到很是疲惫，他突然很想结婚，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蔷薇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了蔷薇眼里婆娑的泪花。

听完易天的话，王申看着面前的易天半天没有说话，他分明感到，易天就像一个冉冉升起的太阳，而自己，真的是老了。

“兄弟，明天我陪你去找他，只是姚埂生现在做大了，给不给这个面子，还真说不清楚。”

虽然以前王申和姚埂生他们齐名，也经常在一起喝酒，但现在姚埂生他们都有钱了，王申在单位里上班，平时也就是收个保护费什么的，这差距可就越来越大了，看来王申的担心不无道理。

姚埂生的公司就在德城的汽车南站，“龙腾物流”四个鎏金的大字闪闪发光，秘书小姐通报了一声，便扭着腰肢把王申和易天两人带到了姚埂生的办公室。

“哎呀，申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姚埂生一见两人，便扯着嗓门嚷开了，上前拉住王申的手，亲热地说道。

:“呦，还有易天，”姚埂生侧脸望着易天，“你最近可是风头很劲啊。”看来姚埂生对德城现在的江湖是耳清目明。

“让姚哥您见笑了，”在这江湖老大哥面前，易天没有在遮掩，谦逊的答道。

“来来，坐，”姚埂生一边说一边递上香烟。

“埂哥，你如今这生意可是越做越大啊，兄弟可是望尘莫及喽，”王申点上烟说道。

“哪里，混口稀饭钱，姚埂生笑呵呵地答道。

“对了，二位肯定是无事不来我这小庙，说，啥事！“

看来姚埂生还是以前的性格。

“埂哥，是这么回事，”见姚埂生问起来，易天也就不再客气，简单地把需要工程车的事说了一遍。

“行啊，没问题，我给你一个车队，再配一个队长，有啥事直接安排他就行了。”姚埂生没有半点犹豫。

“那价格呢，”易天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市场价下浮五个点子，每个星期结次帐，怎么样，兄弟，”姚埂生答道。

“价格没问题，谢了，姚哥，只是这钱你看能不能按月结，”易天很为难的说道：“姚哥，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刚出来做，没啥钱。”

“老姚，要不你就扶小兄弟一把，难不成你还怕他跑了？再说了，他跑了，还有我呢！”看见姚埂生在沉吟之中，王申便说道。

“那好吧，既然有申哥担保，就这么定吧，再说，易天也不是外人，”姚埂生对这单生意本来就没看上眼，他的龙腾物流如今垄断了德城百分之八十的业务，见王申这么说，也就乐得做个人情。

江湖上人情这个东西，有时候是钱买不来的，既然欠了人情，那一定是要还的。用这么小的代价换来王申和易天的人情，在姚埂生眼里，显然是赚大了。

出来的时候，易天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一把抱住王申，说道：“申哥，谢谢你。”

“好好干，可别给我丢脸！”王申看着满脸兴奋地易天，拍着他的肩膀叮嘱道。

“兄弟，我最近在想，我们以前那种打打杀杀的时代是不是过去了，现在讲究的是钱！就算你再有名气，再能打杀，没有钱，别人只能当你是傻逼，你看看姚埂生，还有二牛，秀才，和尚，哪个如今不是腰缠万贯，我们这是在工厂里呆傻了，”见易天的兴奋劲过去了，王申仿佛很沉重地说道：“我现在突然对这些感到厌倦了，我想在厂里好好干着，再把婚结了，没事抱抱孩子，只是这些兄弟，唉，以后你就好好照顾着吧。”

易天望着王申，眼前的这个人一直是自己最亲近的大哥，一直是自己心中的偶像，可如今，易天仔细地看着王申，眼角的几丝皱纹已经悄然爬上了他的眼角，以前那威武刚硬的面庞如今写满了萧索，这才感到，自己心中的大哥如今真老了！

“申哥，你永远是我的大哥，”易天忍不住动情的说道。

“我知道，”王申笑着拍了拍易天的头。

如此戏剧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易天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如此管用，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易天连忙伸手攀上了对方的肩膀，说道：“咱们出去说。”

在所有惊诧的目光中，四个人走出了屋子。

“我是易天，这工程我已经包下了。”说完这话，易天静静地站在那带头大哥的面前，气定神闲。

看着面前这个带着书卷气的年轻人，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情，带头大哥倒是镇静不下来了，易天这个名字在他们这个圈子现在已经是如雷贯耳了，尤其是经过和胡勇他们的那一战，易天已经成为了德城黑道年轻人的标杆，不张扬，下手狠，有智慧，重义气，很多人更是以认识易天为荣，只是这些，易天自己并不知道。

“原来是易哥，”带头大哥停止了身子的摇摆，身旁的小弟更是一脸的诚惶诚恐，“既然是易哥的堂口，那兄弟就没话说了，”带头大哥冲易天拱拱手说道。

易天赶紧挤开人群，钻了进去，他可不想让自己的老板认为自己是个经常迟到早退的员工。哪边老马瞟见易天，赶紧冲他招招手，易天小心翼翼的挪到老马边上，小声问道：“马哥，怎么回事？”

“当地的黑社会，老马小声说道，非说我们开发的楼盘占了他们的地，现在没生计了，要公司把土方和砂石的业务都给他们。”

公司开发的时候不是都给补偿了吗？

“这工程我已经包了，”一个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响起，格外引人刺耳，老马更是长大了嘴巴，吃惊的望着身边这个年轻人，易天笑着拍拍老马的肩头，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年轻人身上，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不认识的让人更是像看稀奇望着他，公司老总显然也对易天没了什么印象，心想：“这都够乱了，怎么又出来个，也对，自己正下不了台，让这两位去挣个你死我活吧。”

“可你们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公司老总说道。

“没办法，就这价了，你看着办吧，”对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唉，这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都是些这儿的地痞流氓，逮着这么好的机会，能不来吃一嘴吗。”

“可他们做得下来吗？”易天心里想着便说了处来，看这帮人的样子，也就是一般的混混，这么大的工程，就是让他们做，能做下来吗。

这天，易天刚到工地，远远地看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堵在了工地施工的临时大门，走近一看，怎么全是一帮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歪头斜身，二不挂五的样子，有的纹着刺青，有的目光凶狠，有的则半闭着眼睛，嘴里叼着烟，所有进出工地的车辆都被堵住，无法进入工地，大伙远远的站在一边，议论纷纷。

易天当然对此是见惯不怪了，他径直走向的工地的临时办公室，却看见门口也已经围了好些人，门口那辆黑色奥迪告诉易天，公司的老总已经在里面了。

“又不是什么高科技，给你我，也一样能做下来，这生意比修房子都赚钱，”老马小声说道。

“哦，”易天若有所思。

“如果不行，那你们这工也别开了，反正我啥也没有，多的就是时间，”看上去像是这帮人的老大这人叫道，易天仔细打量了一眼，穿着件背心，外面套这件夹克，脖子上挂着条银项链，登着双白色的假耐克运动鞋，双手插兜，身子不停摇摆，旁边的两个兄弟十八九岁，穿着如出一辙。

几个月下来，易天对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愈来愈感到厌倦和失望了，原来以为辞职后想干一番大事业，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自己无权无钱，又没有什么很精深的专业知识，想要一下子出人头地，看来是比登天还难了，难不成自己也要走那条自己从来不愿去想的路吗，德城现在的黑道大哥易天基本上都认识，如果要想在黑道上混，易天相信自己一定很快可以混出个名堂来，可这条路易天从来没有想过要走上去，以前的打杀那纯粹就是为了兄弟义气，什么收取保护费之类的事情，易天从来就不参加，毕竟自己读过大学，他想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做出一番事业。

可是人生毕竟有很多的机缘巧合，改变你生活的轨迹。

易天和同事们又来到了公司的一个新工地，划线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挖地基了，事情不是很多，易天大多时间都感到很无聊，又没什么地方去，就只有和老马他们天南海北地侃大山了，老马还是一如既往地吹嘘他的神通广大，何玲仍然总是夹着香风忽来忽去，就像西游记里的白骨精，惹得工地上一大帮的猪八戒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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