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主角都是用剑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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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问渠不通药石,只得一边念叨非礼勿视,一边在伤口胡乱包扎一番,听徐清如吩咐道:“快走。”气息微弱,几不可闻。方问渠飞快思量,此刻显然已落入敌人掌握,顾不得查问许多,只得先脱离陷阱再说。

郭伟仪突遭变故,他断然没想到琴婉竟会对救命恩人出手,已经傻在原地。方问渠知他是郭有才之子,说起来与他有桑梓之交,看他目光呆滞,定是不知个中内情。但此刻徐清如已受重伤,他显然再无力照顾一个不通武学之人,他开口道:“郭少爷,你立即离开此地,只往南去,不可回头。”他此刻业已隐约猜到敌人是冲着自己和徐清如来的,这样说来郭伟仪不跟着自己反倒安全。

郭伟仪不敢多言,立时照办。徐清如伤重难行,方问渠知道这忧道剑乃天下第一利器,若论剑刃之锐更在自己的逝夜剑之上。纵是武学高明之士若被伤及,如无医治,伤口便不会自行愈合,最后流血不止而亡,而行走无疑会加快流血的速度。他知道这些,却又不敢告诉徐清如,一念至此,他顾不得男女大防,负起徐清如,拾起忧道剑,向北飞奔而去。

徐清如绝顶聪颖,此时感到背后血流不止,方问渠虽未多言,但看他神情恐怕这忧道剑大有门道,自己有性命之虞。她虽见惯大场面,但毕竟只是个二十岁的姑娘,想着人死如灯灭,恐惧还是占了多数。但她转念一想,此番就算留得性命,背后难免留下伤疤,这实在颇为恼人。

今天要是真的死在此地,养父母不知该多难过,困在冰窖中的师父又该怎么办呢?徐清如从没想过死前若是能实现最后一个愿望的话该选什么,但她脑中忽然响起那句话“代替自己活下去的只有那些学问!”。

“我说……方先生,我能求你件事儿吗?”她勉强打起精神,开口道。

方问渠哪里知道她脑子里这些弯绕绕,只道:“但说无妨。”

“我要是撑不住这一阵,烦劳你去到司空府我的房里,床下有一间暗格,里面记载了我师父藏书室的位置和进入方法,切不可让里面收藏的绝学失传。”

方问渠听她出此不祥之言,亦不知如何宽慰,只得道:“如有万一,定不负所托。”

“至于那个叫琴婉的女子,想必也是早有布置,她武功虽不高明,但极可能只习练那一招出手,方能有这般狠辣。又借助郭少爷的清白身份作掩护,皇皇之下取走利器。说起来,都是我太过大意,中了这暗度陈仓之计,累得徐大人受伤。”

徐清如听他这么说,先在他背后点了一下,表示赞同他的分析,又点了两下,意思自是对头实在精于算计,叫他无须过于自责。而且琴婉极有可能在花雨阁时便是对方安插的眼线,自己虽素来行事谨慎,但那晚在秣阳城出手救人,怕是就已然暴露身份。

方问渠分析道:“如今看来,这些人根本不是冲着《天元遗录》或是子午扇来的,更不是为了出名。他们知道我忝为麟剑首徒,找回《天元遗录》的事自是义不容辞,而子午扇又是鹤归老人重要的物什,你亦断然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这两样东西都是饵,为的就是钓你我二人出来并且除掉。”

“细细想来,我师父在两年前太行山一役中御使天元十九剑,元气大伤,至今未复。如今门中大小事务多有我师兄妹六人打理,师父亦蒙生退隐之念。我若身死,掌门之位便该由二师弟继任,二师弟若果真是叛徒,那麟剑门便会落入这伙不法之徒的掌握。而你又是鹤归老人唯一的弟子,你若身死,那天下通晓他老人家阵法奥妙的就仅有那执扇公子一人而已。由是观之,这些人所图非小,欲除我二人以成大事。”

方问渠感到背后那人轻轻点了一下,便继续道:“玄奇先生虽算准他们在东海出现,却不料这正是他们对你我二人设下的陷阱。”二人此刻心下了然:他们已由猎人变成了猎物,不得不将任务从夺回物品改作逃得性命。

二人小声商议一番便即定夺——只有夺剑救人才能查知更多的消息。两名喽啰自不是方、徐二人敌手,一招间便被打倒在地。徐清如本想杀了这两人永绝后患,方问渠却一再恳求说二人只是奉命行事,罪不至死,总该给他们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徐清如虽不以为然,但最终还是将二人绑好,待事情办完再拿回审判。

琴婉见救自己的人赫然竟是瑟逸,免不得大吃一惊。

徐清如见状道:“我的事以后再说,你二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小镇虽不算大,却也没个像样的道路,此地雪后初晴,融雪后泥土松软,方问渠背负一人,烂泥间发足疾奔,鞋裤上头自是沾满污泥。方问渠奔跑之际忽觉耳后有人吹气若兰:“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此刻形势危机,徐清如重伤之下想帮他分析局势,方问渠却怕她多说话便多损元气,连忙打断道:“徐大人不必多言,先由我来说说看,你若觉得我说的在理,便在我背上点一下,若不能同意,便点两下。”果然,徐清如在他身后点了一下表示同意这么办。

“哦?还请姑娘指教。”方问渠微感好奇,他将剑递予琴婉细看。琴婉拔剑出鞘,忽的一剑竟刺向站在门口,背对众人的徐清如!这剑实在太过突然,速度又实在太快,距离亦只有一剑之长。方问渠根本没想到这刚才还是阶下囚,且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会突施杀手。他阻拦不及,徐清如虽听见背后风声,本能闪避,但却还是晚了一步。她虽避开要害,却也免不了利剑入肉之苦。。

方问渠回过神来,立即一掌拍出,琴晚霎时飞到墙上,晕死过去。他忙过去扶住徐清如,缓缓拔出忧道,只见她背上一个血窟窿,深欲见骨,十分骇人,却见身旁这女子,柳眉微皱,贝齿咬唇,显然十分疼痛,却硬是一声不吭。方问渠心中十分自责:按说身怀武功之人都知道背对他人乃是大忌,徐清如之所以如此为之皆因信任自己,不想却……

二人便将自己经历诉说一番,眼看声泪俱下,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那日吴镜台战罢赵轻履,便邀二人同行,不料才出城门便唤人将两人五花大绑押至此地,也不知是何用意。来到此处不久,他却丢下佩剑,自管离开,只留下两个喽啰看守。

这日,二人来到一沿海小镇,打听到东海镇就在北面二十余里,敌人没准就在附近,自然得先行打探一番。徐清如正在镇上环视,只见有两人行迹可疑,以她的判断,定是贼人一伙。他们跟踪两人来到一座屋里,屋里却绑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徐清如见状大惊: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以前在花雨阁识得的姐妹——琴婉,那男子不消说,自是郭伟仪无疑了。徐清如一阵烦恼——那日在秣阳城里才救得二人性命,怎地此刻又被人绑来东海?

谁知旁边方问渠的惊讶程度却只多不少,因为他看见了二师弟吴镜台的佩剑——忧道,但吴镜台此刻却不知所踪。按说麟剑弟子剑不离身,剑若不是由自己佩戴,便该由剑仆背负,断然没有这般随意扔在地上的道理。

方问渠闻言大惊,寻思道:这吴师弟平日沉默寡言,自己虽与他是同门,却并无深交,看他此番作为,难不成他便是门中内奸?可是他百思不得其解,门中规矩甚严,得掌门赐予六剑的皆德才兼具之人,想自己与他同窗十载,读的都是圣人之学,若非方问渠对《天元遗录》被盗之事已经起疑,又兼忧道剑在此,他怎也不会相信师弟至于干得出绑架掳掠这等恶事,况且他若为恶,他那两名剑仆又该如何自处?

徐清如示意方问渠附耳过来,悄声提醒道:“看看剑是不是真的,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我站门口望望风,免得遭人后手。”后者取过地上的剑,轻弹剑身,剑吟良久,只听他腰间逝夜剑竟也鸣声相和,殊为奇特,方问渠叹了口气道:“六剑同炉所铸,一潭淬火,剑鸣相和,这确是忧道剑本尊无疑。”

琴婉忽道:“此剑样式却与我前几日所见略有不同。”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论语》

方问渠和徐清如二人以日星辨向在荒山野岭间行了半月,天候愈发寒冷,想来是临近东海地界。二人虽说初识不久,但朝夕相处,已是熟络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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