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狗头军师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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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泽秀愕然,旋即惊喜交加,脚下一紧,策马冲到队伍前列。

只见前方百米左右,刺眼的阳光中,赫然真的隐约现出一座城池的影像。

无尽荒漠现古城……

“嘎吱、嘎吱吱……”顷刻,厚重城门缓缓打开。

里间鸡啼狗吠,炊烟袅袅,稍远处还有街道人影,竟似……颇为热闹!

不管城中有何古怪,总好过落在后面那些残暴匪人手中吧。

稍作沉吟,从泽秀带领忐忑不安的家将们策马进城。

入城道并不长,很快这座神秘古城的面貌便呈现在他们眼前……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蜿蜒向前,两旁店铺林立。馄饨店的胖老板额头冒汗,眼角却带着笑;成衣铺的老裁缝斜眼瞄着一名闹腾的粗壮大婶,一脸不屑;干瘦菜农扯着嗓子卖力吆喝;瘸了一条腿的补锅匠敲得怦怦砰砰,显得精神气儿大好。

这等景象和寻常大晋城镇类同,简单朴实,人情味儿十足。

从泽秀眉头微蹙,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眼下并非探寻的时机,将马匹拴在街旁柱子上,她带着众家将火速登上城头。

城头……

守军倒是有,约莫数十人,有倚在城墙打盹儿的,有聚精会神在补鞋的,剩下也是三五成群围着一起笑闹,说不出的随意和散漫。

从泽秀柳眉一挑,自己刚才明明已经说过有悍匪杀至,这些守城军士居然全不在意,没有任何战前准备,委实令人气恼。

“这位军士。”从泽秀走到那名补鞋军士身前,沉声问:“先前我在城下已说过,有一队千人悍匪正向此城而来,你们莫非没有听到?”

“听到了。”补鞋军士老老实实答,然而并没抬头,继续专心补鞋。

“你……”从泽秀差点没忍住一脚揣过去,深吸一口气,继续问:“既然听到了,那你们为何没做准备,难道以为悍匪不会来攻城?”

“噗嗤!”也不知为何,补鞋军士忽的笑了出声,“那帮匪人若是真不来攻城,军师只怕会追出去拉他们回来,哈哈!”

笑到一半,他才看到从泽秀等人神色不善,挠头道:“你们不用担心,军师他说过,匪人来袭,五里不用管,三里才通报,现在还远着哩。”

五里不用管,三里才通报!

从泽秀顿时大怒,暗想那什么狗头军师简直荒谬绝伦。

从家满门尚武,世代随军,从泽秀和家将们也都曾在军中历炼过。又怎会不知无论城池大小,但凡有敌军攻城,提前数十日甚至几月做准备都不为过,又哪有什么五里不用管,三里才通报的道理。

四下扫了几眼,从泽秀强抑怒气道:“请问守城将军何在?”

“郝将军啊……”补鞋军士没头没脑道:“先前军师带口信说中午吃的玲珑鸡冠丝咸了些,他有点儿口渴,想吃杏仁豆腐膏……”

从泽秀一怔,心道我问你守城将军在哪里,你却说那狗头军师是个大吃货是何意思,摇了摇头,她耐着性子追问:“然后呢?”

补鞋军士这下反应倒挺快,咧嘴笑道:“然后郝将军就回家剥杏仁儿、磨豆腐去了啊。呵呵,估摸着现在应该做好豆腐膏给军师送去了。”

悍匪将至,守城将军却在……磨豆腐!

听到如此荒唐之事,从勇等一干幸存家将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从泽秀更是气得直咬牙,心道这等无良祸害的狗头军师,若是在从家军中,索性直接拉出去一刀斩了,哼!

补鞋军士瞄了他们一眼,眼神莫名,好像在说这事儿有啥奇怪的嘛,随后便继续认真补他的鞋,将从泽秀等晾在了一边。

很快,城外响起了如雷般的蹄声和叫嚣声……

从泽秀等人早已不抱希望,各自一紧手中兵器,准备与匪人死拼。

巧的是,此时补鞋军士也终于补好他那双脏兮兮的黑底儿布鞋,自个儿乐呵呵瞅了半天,才抬头随意喊了声。

“馒头,瞅瞅那帮倒霉蛋还有多远。”

“急个啥啊……”倚在城墙打盹儿的军士中站起一人,不满嘟囔一句,探头看了看道:“嗯,差不多到三里了,通知军师吧。”

补鞋军士对从泽秀等人腼腆笑了笑,一侧身,陡然张口大喊。

“从军师,有匪人杀来了……”

补鞋军士二十来岁,模样儿清秀,体型偏瘦,不想嗓门却大得惊人。

这一声喊,直如白日炸雷般轰隆震耳,把猝不及防的从泽秀等人吓了一跳。

咦,狗头军师居然也姓从?

惊讶之后,从泽秀不禁心头一动。

从姓并不多见,尤其在西荒这等地方,难道那军师会是我等今次遍寻不见的四小姐……

转瞬她就否决了自己这个猜测。

二十年前,从家四小姐便有上京天骄之称,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在铁血著称的从家军中也声誉极隆,又怎会做出这等荒唐行径来。

思毕她一抬眼,却猛的发现,不过数息功夫,城头数十名军士居然已经列队站好,且各个神色恭谨,与之前的散漫随意判若两人。

哼,那狗头军师也不知有何手段,居然能让这帮懒货这般信服……

正当从泽秀想之不透,对迟未现身的神秘军师,也生出一丝好奇之心时,一阵“吉嘎、吉嘎……”的怪声从阶梯下方传来。

所有人的眼光都望了过去。

不多时,一顶绿油油的青竹二人轿颤悠悠出现在城头。

抬轿的两名中年汉子一个黝黑若炭,一个白皙光洁,对比明显。

轿中人穿着一件长长的青色儒袍,头顶方帽的宽大帽沿垂下,遮住了脸,看不到面目,尽管轿子已经放下,那人却仍是奇怪地一动不动。

“呼……呼噜……呼噜噜……”

兴许城头无人说话,又或是城外悍匪恰在此时停了下来,总之众人都清楚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细细鼾声,从轿中人的帽檐下传了出来。

兵临城下,你诸多做派也就罢了,现在竟……

竟然还在打盹儿!

从泽秀和家将们无不怒形于色,眼冒火光。

依照从家子弟深埋于骨子里的铁血脾性,若非身处蛮荒之地,又身负重伤,他们只怕早已忍不住冲过去狠狠教训那厮一番。

场面太尴尬,黑脸汉子也有点看不过去了,俯在轿中人耳边说了几句。

那人吱唔几声,懒懒问道:“小新,规矩说了么?”

让从泽秀等人暗自惊诧的是,那厮派头奇大,声音却尖细若少年,颇为古怪。同时看到补鞋军士快步上前,才知原来他便是小新。

“回军师。”小新脸一红,“没……没说。”

“为何?”

“我先前看他们都有伤在身,又没什么行李,所以就……就……”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一声不吭放人进城?”

“所以你就把本军师的话当耳边风,现在还觉得自个儿很委屈是么?”

没等小新说完,那人就噼里啪啦训开了。

而且那人似越骂越火大,噌的一下从轿中跳了起来,蹿到另一名低眉垂眼的军士身前。

“还有你葛大壮,上次那几个家伙明明是肥羊,你听人叫苦几句便放进城了。结果呢?哼哼,若非本军师神目如电,大伙儿岂非白忙一场?”

“郝黑子你笑什么笑?”

那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忽的一转身,又走到看起来老实巴交,正低头偷笑的黑脸汉子面前,指着鼻子训道:“说过你多少次了,带兵不像做豆腐膏儿,慢里丝条怎么行?你名儿叫郝仁,可不代表就要做一个老好人!”

“不是本军师喜欢骂人哦,咱崖城人多地儿偏,营生不易。倘若每次你们都扮好心、装菩萨,那等到封城季时全城老小吃啥喝啥?”

“总之你们记住,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日后……”

那人绕着圈儿训人,指手画脚,口沫横飞,旁若无人的嚣张。

奇怪的是,城头所有人不止没生气,反而一个个面现惭色,很是不安。

至于从泽秀一行……

此时一个个早已惊得张大嘴半天没合拢,目光一片呆滞。

他们打死也没想到,那荒诞跋扈的狗头军师,竟……

竟然只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身材瘦小,眉眼佻脱不羁的半大少年!

专注补鞋的军士,喜欢磨豆腐的将军,军师还是个小屁孩儿……

唉,这等队伍,如何能抵挡城外凶残狂暴的悍匪?

我们这次到底进的是个什么城啊!

一时间,从泽秀和家将们都有一种无语凝噎,行将崩溃的感觉。

“城中将士,我们来自大晋上京,现遇一队千人悍匪追击,可否容我等进城避难?”从泽秀运聚残存元气高声喊道。

没人回应,半晌城头才有一人探出头来,似乎在观察什么。

“进城!”她一声令下,十余人齐齐奔至城下,抬眼眺望。

黄石、黄砖、黄瓦、黄色石孔和黄色瓦砾……雄厚方正的古城,仿佛自荒漠衍生,又倔强屹立,历经无数沧桑岁月后,已与万里黄沙浑然一体。

城门上的“崖”字清晰完整,似常有人擦拭,在风中猎猎鼓动的城旗虽然花花绿绿,但成色颇新,喻示着这座古城并非无人荒城。

重创未愈,又遇到身后这帮紧追不舍的残暴匪团……

从泽秀眼中闪过一丝惊怖。

自己年前晋级破窍七阶,随行家将平均水准也达到破窍四阶,按说战力并不弱。未曾想,西荒匪人果然如传言一般剽悍凶残。

怎么可能?

从泽秀心头疑虑丛生,但眼下全员皆伤,后有追兵,她并没太多选择。

从泽秀苦笑,心想从勇这家伙只怕是太过悲痛和疲倦,才有了幻觉。

“秀姐你快看,真……真的有座城!”这时其余家将也纷纷惊喜叫喊。

几轮冲杀下来,自己一方竟只剩十余人,且各个身负重伤,连拼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难道我等今日真的要全数葬身在此浩瀚荒漠中吗?

唉,西荒之凶险,又岂只是百万匪人这么简单。

自己一行今次进入西荒才几日,即遭遇恐怖至极的三级尘暴,接着是荒漠飓风,熬过两场天灾,百十人的队伍,便损失了超过三成。

“城……”一名叫从勇的家将突然嘶声大喊:“前面好……好像有座城!”

城?

这片荒漠延绵数万里,连枯草都没有一根,又哪来什么城池。

黄沙万里,烈日当空,一丝儿风都没有,从泽秀策马狂奔。

百万戈壁百万匪,一入西荒阎罗随!

她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几缕滑落的干燥发丝不时划过嘴角,微咸发苦,紧紧夹住马腹的双腿也隐隐生疼,脑子里却突然蹦出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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