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猎户

“老爷让你们来干什么来了，我都说过了不需要人来伺候。”

这女人的话让我们坚信，原来我们这么久以来的演戏开玩笑根本不是胡闹，居然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临场发挥，即兴演出，效果杠杠的。

“对了，老爷特意派我们来给你送早饭来了，听说你气色不好，还专门差人为你煮了红枣莲子粥——”我也随老刘模仿起女人，说着顺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托盘，两秒钟之后就后悔了。

我耳边仿佛也无限循环起，你大爷，你大爷，你大爷……

我只见他发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拿着托盘上的筷子在碗里面随便划拉了好几下，终于找到一颗莲子，此时此刻我已无法形容他脸上的喜悦，像只怀了孕的猴子。我仅用眼神表达我深深的祝福，气语中永远都是，祝你平安，一路走好。

可我耳边总有幻听，你大爷，你大爷，你大爷……

他一只手捂住肚脐眼，另一只手持着筷子在空中晃晃悠悠的移动着，筷子间夹着我俩的希望。在快要走出我身影的时候，莲子被筷子挤出一米高，我吓得两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并顺势闪开身子，自然的摆开双手，“噔噔噔噔——不见了，嘿嘿，小魔术。”

那女人仍然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幕帘随着小风在她身边不停的摇摆。

老刘再次蹲下在碗里玩儿命的划拉，筷子与碗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可我总觉得这是在说，你大爷，你大爷，你大爷……

“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她终于说话了。

我踹了一下老刘，“姐姐——奶奶生气了，别玩了，专心找粥！”

我擦，他倒是激灵，“妹妹——都怪你，粥都被你变没了！快快，你快给奶奶变回来——”他说着站起来蹦蹦跳跳。

我觉得自己彻底被老刘给卖了，“魔术都是这样，变没了就变不回来了。”

“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她又重复了这句话，“你们以为我傻呀！”

我们两个都没有作声，只想专心听她还能说点儿什么，以便确认我们是不是真的露馅了。这时候屋子外面传来噪杂的声音，很多人的脚步声在房屋四周散开，像是被包围了。门口有人喊道，“奶奶，昨晚府上跑进来两个夜行贼，我们奉老爷的命，特来搜查。”

女人皱着眉头看了我和老刘一眼，然后喊道，“我这里很干净，你们去别处查吧。”

“老爷特令说一定要入室搜查。”外面的人顿了一下，“还请——请奶奶不要为难小人！”

..

我实在是毛头了，不知道我们两个是不是被耍了，但是事已至此，“哦哦哦——奶奶要吃了。”我哭丧着脸看着老刘，喊道，“姐姐，还不赶紧喂奶奶吃粥！”

老刘绝望的看着我，努力的变换着口型，好像在说，你大爷，你大爷……

“是吗，老爷一向很用心的，粥呢，我要尝一尝。”她微微笑了。可我总觉得她是在坏笑。

“啊？你要吃啊？”我有点不知所措了，偷偷望了一眼老刘，他已经再次转过身去不愿意看我了。不过还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没良心，他又迈起小碎步从我身边绕过去，用身子遮挡住桌子上的托盘，冲我皱了皱眉头，意思大概是，你大爷，能不能说点别的，别老是吃啊吃的，不要命了！其实这时他的表情非常复杂，我也只能意会出这点儿来。

“赶紧的，我要吃！”她突然撅起小嘴，这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表情里根本不是撒娇，更像是戏弄。

老刘突然看着我，然后背对着那个女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整文艺的。”他虽然一直否定我，可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漂亮的招儿来。

于是我接着语无伦次，“我们本来是来逛街的，看见你房间里的墨画挺漂亮，顺便来膜拜一下。”

“哈哈——”其实她笑起来的时候并不好看，“骗人都不会，本府上根本没有集市，你们两个大男人穿着女佣人的衣服做伪装，说实话！是不是小偷！”

老刘瞪了我一眼，眼神里仿佛告诉我，你大爷，不应该提到这个。

当时我也觉得失算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就好比吐出去的痰根本不好意思再舔回来，不要脸的说。

还是老刘更机智，“老爷派我们两姐妹来伺候奶奶，没跟奶奶打声招呼吗？”他一边模仿女人的声音，一边迈着小碎步走到我旁边，伸出他的脸在我脸上轻轻的蹭了一下，很自然的微笑说，“奶奶，是不是我们刚才吓到你了，呵呵，都是老爷安排的，他太可爱了，让我们两个扮成臭男人吓吓你，呵呵——”他笑着依偎在我怀里。

这时候，我还活着，其实心已经死了。

“我擦，我就说了型号不对——”我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肚脐眼，另一只手捂着老刘的，“原来是女人的衣服。”

“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老刘突然把身子转过去，“说谁小偷，我们两个怎么会是小偷。”能听出来他底气非常不足，“你说，偷你什么了？”

“我——我们——”老刘首先从不能自拔中拔了出来，“你你——你——”不过拔得不是很利索。

关键时候，我的作用也不能小觑，“我——我们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最起码身上的衣服不是你们的吧！”她用眉头挑了一下我们两个，“还想狡辩！”

“你不应该提这个——”我在老刘耳边气语。不过就算输理，还是要反驳到底，“衣服怎么了？不合身吗？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唉——”我机智的扯起衣角在原地转了一圈，画面太美，整个过程老刘没敢看我。

没成想那女人停止了嘲笑，站在门口靠里的地方诧异的望着我。可能是我们俩好久没剪的长发让她有点相信我们了。

“还敢动我的画！”她纤细的小手指向老刘。

我们两个被这女人的美貌冰封凝固了，根本无暇在意她说的什么。

“哪有如此大胆的佣人！”她看上去是在呵斥我们，可那表情里分明透露着一点点羞涩，甚至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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