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猎户

我伸手打了一下小外甥的脑袋骂道，“瞎说啥大实话！”

终于我拿他没办法，如果能揍他一顿的话我早就揍了，现在只好搀扶着他来到前堂，他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捧着酒壶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喊道，“刚才谁赶我走，啊？敢说不敢承认是不是。好！厉害。”说完，他又给我倒上了一大杯黄酒，“小兄弟，喝，一醉解千愁！”

“先生，我，我没愁。”

“这老头子瞎了眼了！”我把声音压到很低，“怎么会看上你！”

“没办法，老娘天生丽质！”她好像突然机灵一下，一脚踢在我屁股上，“你这家伙什么意思！”

这时候，老头子突然咳嗽了一下醒来。老板娘见状撒腿就跑“噔噔噔噔……”再次躲进了二楼的房间里。

“小兄弟，你可知道，老夫我是光棍儿一条！”他眼睛迷离一边说一边朝二楼走去。

我看情况不妙，老板娘最后的堡垒要被攻破了，便迅速走上去拉住他，“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呀。”我指了指楼下，“门口在那呢！”

“谁说我要回去。”他倒还是挺倔强的，“我要跟你们老板娘说两句话。”

眼看他要去敲门，我再次拦住，“还是改日再聊吧，她恐怕是休息了。”

“骗谁啊！”他掏出一张纸，“我不进去，在门口给她念一首诗。”

我擦，这老头子真他妈浪漫，他手里的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毛笔字，看来是有备而来。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先生一句一顿的读着。

我都已经听见房间里老板娘的窃笑声。

他又继续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谁跟你一点通啊，死老头子你要不要脸！”老板娘突然打开门羞涩的脸涨得通红。

好好的一个诗朗诵，最后落得个尴尬收场。先生恼羞成怒，借着酒劲儿要去抱老板娘，结果让她一脚踹了下去。这种烂场面最后还得我来收拾。我把这个痴心的老头子架了回去，还安慰他读古人的诗给女人听，她们根本不会感动，只有自己原创的诗才能让人伫足欣赏几句。

傍晚回来之后，老板娘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说，又是我来当她的出气筒，“小莉是谁呀！”

“莫名其妙，我哪认识什么小莉，别没事找事！”我在这个店里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高，腰杆儿硬的可以随时骂人。

“就是你上午唱的那个小莉。”她像是无理取闹，“是不是那天来跟你逼婚的那个女人，我早就觉得不对劲！”

“哪跟哪啊，那天那个女孩儿叫小珍。”我无力解释，“歌里唱的根本和她没关系，那只是词而已，何必这么较真……”

这首歌把我害得老惨了，我还真想问问，这小莉到底是谁呀，啊？左叔。

..

“你怎么早不跟他说明白。”我又说，“让他死了这条心！”

“我早就说过了，他不听！让我怎么办！”老板娘摊开手表示很无奈。

我顺着她的力量站起来，说，“你没看见他这人真是太难缠了！应该是冲你来的吧！”

“你才看出来啊！”老板娘一副很焦虑而又骄傲的样子，“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要躲起来！”

看到她嘚瑟的样子，认定她没有生气，我用力把她的手从我耳朵上掰了下来，“那他见不到你是不会走的！”

“什么客人都走了，我不是客人啊！”先生一走一晃，“还没吃饱呢，再来二两黄酒。”他说着就折返回先前做的位子上，“真不会做生意。”

“好吧！”我冲正收拾桌子的小外甥喊道，“再给先生上二两酒，让先生喝个痛快！”

“不行，来四两！”他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摁在他旁边的凳子上，“你陪我喝！”

“没愁？没愁是好事，没愁替我解解愁，怎么样，对，够义气！”他举起酒壶灌得脖子上、袖子里到处都是。

酒过三巡，我也有些微醺，他中途到外边吐了一次就回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老板娘见我们没了动静，便踮着脚从二楼的闺房里走下来，径直走到我面前拽住我的耳朵，训斥，“让你想办法赶他走，没想到你也学会喝酒了！”

“我姑妈是这个意思。”添乱的小外甥说，“她刚才还告诉我让你赶他走。”

“你听见了吧，孩子都说实话了，你还瞎解释什么。”

“先生，我不会喝酒！”我想站起来却又被他拉住了，“从来没喝过。”

“不会喝不会学吗！”

老板娘见他喝了点小酒一直磨蹭到下午要打烊了还没走，便不再搭理他，自己一个人跑去二楼的闺房里睡起了大觉。我吩咐小外甥照看好这个店，然后扶起先生往门口走。

“先生！客人都走完了，我们也打算收拾打烊了。”我说，“所以您……”

看他执意要我喝，我也不好意思呛他，只得老老实实坐着。很快小外甥端过来一壶酒放在桌子上，然后又盛满了一盘花生米，说，“我姑妈说了，这一盘下酒菜是她送的，吃完了赶紧走。”

“咦？这是什么话！”先生突然坐起来，“让我去问问她这话什么意思！老夫我哪里碍她事了。”他踉踉跄跄往前堂走。

我怎么拉都拉不住他，“先生您别往心里去，小孩子不会说话，老板娘一定不是这个意思，她怎么可能赶客人走呢，您说对吧。”

如果我吻你，你就微笑我就吻你，小莉啊，谁人能像我这样对你，我多想吻上你个把钟头，到了南方就离你太远。想起这个我的心儿都碎了，想起这个我的心儿都碎了……

悠扬的歌声伴随我度过每一个忙碌的日子。胖毛自从上一次走丢之后惹怒了老板娘，现在他的日常生活被监管的十分严格，上学放学，几时做功课，全部都要按照计划好的日程行动，否则就要家法伺候。究其原因，上次的事是因为我的疏忽大意导致胖毛那帮小子有捉僵尸的可乘之机，所以我也受到了牵连，不过总是否极泰来，我居然由跑堂的变成了掌柜的会计，看来老板娘对我的信任又深了一点，她又请来了远房的小外甥在餐馆帮忙，我的时间一下子空出了许多，甚至比老板娘的活儿还轻，她负责在后厨烧菜，小外甥负责招待客人，而我负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不时献上一曲流行歌曲，着实像一个酒吧驻唱歌手。

这一段时间，学堂的先生来餐馆来得很勤，有时候是来吃饭，有时候甚至是来专门送胖毛回家的，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老板娘早就烦他了。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好心好意的总不能赶人家走吧。他今天又来了，这次是他一个人专门来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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