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降临

久经漂泊的我本来很享受这种平静的生活，然而这种来之不易的生活却被一个人，准确得说是一幅画给彻底打乱了。

然后我就开始为生计奔波，在工厂干过，在饭店也待过，由于我这人本身由于性格问题，不怎么合群，所以每次都是干一段时间就待不下去了，然后就在家待业，变成无业游民，整天窝在在家睡大觉，所幸的是家里不缺钱，于是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小半年。这一年我十七岁。

这期间九爷出了趟远门，走了三个来月，奇怪的是九爷回来之后就闲下来了，九爷像是转了性，打那以后也再没有过搬家的举动，一直就落户在了北京，我对此感到十分的开心，毕竟以后不再受颠沛之苦了，后来我把这次落户称作“万里长征胜利的转折点”。

九爷这次算是真正消停下来，因为九爷自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远门了，因为之前九爷隔三差五就会出趟远门，而且有时候一连几个月都不回家，回到家也是整天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对于突然转了性的九爷，我当时也是非常好奇，不过九爷这人性子怪得让活人都能气死，所以我虽然好奇，缺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这几年我和九爷一起在经营这个店面，不过九爷从来不露面，一般都是我遇到什么比较难修的物件，修不了的时候，然后再拿去让九爷去修复，我主修的是字画和瓷器，而九爷修的是全活，金石、木雕、瓷器、字画都能修，而且手艺非常精湛，只要他接下来的活，东西都修得非常漂亮，加上做我们这行的人太少了，渐渐地我们这个店在古玩这个圈子里有了点名气，来找我们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然而找我们爷俩次数最多的人非“小北京”莫属了，“小北京”原名凌泽，原本是个地地道道的二世祖，家境殷实，靠着家里上辈积下福荫，本可以在家舒舒服服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大少爷生活，谁成想天有不测风云，八十年代正赶上改革开放热潮期，全中国都在流行下海经商，他爸看别人大把大把地往家拿钱，一时看得眼红，也开始学起了人家做生意，投资了百十万搞古董生意，还请了个专家当顾问，本想捡几个漏，赚他个盆满钵满，不成想这个专家和别人联合做了一个局，把“小北京”他爸骗得个底朝天，一下子又回到了解放前，他爸一时想不开吃了安眠药自杀了，他妈伤心过度，落下毛病，没几年也去世了，家道中落，从此“小北京”开始过上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营生了，当起了倒爷，虽然什么都干，但是主业倒腾的是古玩生意，经常游走于各大古玩市场还有黑市，加上知道我是做古玩修复的，于是他就经常拿一些残损的物件来找我修复一下，以便能多卖点钱，等东西卖了，他也会跟我一些分成，对于这我欣然接受，毕竟既能锻炼手艺，还能赚上一笔钱，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开始我和小北京就建立起这种共生的关系。

也就从那时起，九爷才开始真正开始关心起我来了，但也说不上关心，就是开始手把手地教我一些能够养家糊口的手艺，其实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九爷开始也教过我一些东西，但是缺算不上手艺，只能算是绝活。

什么绝活呢？就是鉴宝的绝活，也说不上是九爷教的，因为九爷除了偶尔带我去古玩市场练练手，其他的时间，一律都是放养，直接扔给给了我一堆古籍和手抄本还有一些照片，这些古籍和手抄本上面记载了大量的从夏商一直到近现代各个时期代表性的各式各样的出土文物的资料，内容十分详细，而且九爷还给了我很多有的黑白和彩色古玩字画的照片，由于我从小没有别的爱好，又没有朋友，加上我对书中的内容十分感兴趣，所以这些资料成了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种乐趣，平时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抱着几本资料躲进房间里翻看这些东西，由于我这人记忆力非常好，所以久而久之就积攒下了极为丰富的知识，逐渐地我就掌握了一种绝活，那就是鉴宝

后来我的一个打小在北京四合院认识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与我一直保持联系的朋友，他和我一般大，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说着一口正宗的北京话，平时人们都叫他“小北京”，用“小北京”的话来说，我和九爷不是在搬家就是在搬家的路上，因为这二十来年里，我都已经记不清搬过几次家了。

由于经常性的搬家，九爷也从没管过我，导致我的学习彻底荒废了，加上我这个人的性格孤僻，在学校里也不合群，经常受人欺负，于是就产生了厌学症，于是在初中勉强上完后，就下了学。

在从我二十郎当岁时候，感觉自己的手艺小有所成，那时正赶上改革开放时期，全国人民都在搞下海经商，我这时候也有了自己的主意，看到别人大把大把地挣钱，我也看得眼热，征得了九爷的同意后，于是我就用自己攒下的一笔钱开了一家小店。

要说我开的是什么店，这得从我从九爷那里学来的手艺说起，九爷教我是给古玩字画“治病”的手艺，也就是人们说的古玩修缮的手艺，比如一些名家字画，金石玉器这些值钱的物件破了相了，这破了相的物件在可观赏性和收藏价值上就会大打折扣，所以就有一些古董贩子为了多卖一些钱，往往就会把收上来的品相不好的古玩字画送到我们这行的人手里进行修补，我们会在保证原物件不受破坏的前提下对破损的地方进行修补，修出来的东西不仅要保证在品相上完整，而且进行修补的地方还要与原物件一致，不能让人看出有任何的差别，所以这个活靠的是手艺还有工夫。

做我们这行需要掌握的东西有很多，首先要会鉴定，不仅要能够准确地辨别出物件的真伪，年份、以及物件所采用的工艺，还要能够甄别出原物件所用的材质，由于整个修复过程需要很多道复杂的技术工序，所以还要掌握各种修复技能，这需要相当的历史、绘画、文字功底，还得掌握一定的化学、物理、美学以及材料材质知识，还需要超强的耐心和毅力，有时候修复一件物件可能要用去几个月的时间。

我和九爷经常搬家，打我跟着九爷开始就一直过着居无定所，风餐露宿的日子，在一个地方多则两三年，少则十天半个月就得搬一次家，而且大多数次搬家都像是九爷临时做出的决定，像是搞突然袭击一样，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每次搬家九爷也从来也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以至于我每次离开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

不过每次说是搬家，其实就跟出门旅游差不多，但不是去玩，而是从原先的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去落户，我和九爷日子过得很简朴，平常除了买一些日常生活必需品之外，很少置办过什么像样的物件，其实九爷我们俩不缺钱，九爷也从来不管钱，他每次都是把钱放在家里的一个柜子里，用钱直接从那里拿，但是他会列出一个单子，上面注明每天要买的东西，然后我负责跑腿，多余的东西也从来不让买，所以家里东西一般都很少，每次搬家都不怎么收拾东西。

所以每次搬家我和九爷身上带的除了那些被九爷视为珍宝的书籍，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生活必备品，其余的就没有什么东西了，有的时候还会带上些干粮和水，那是因为有时候要去一些偏僻的山区，常规的交通工具是没有办法到达那里的，所以有时我和九爷需要徒步走上几天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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