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碧波 第一节:宛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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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到时候你也在。”余声看着她,嘴微微动了一下。她觉得耳朵痒痒的。在梦里有这种感觉。

她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只有她一个人她起身坐在窗前,余声正在下面打篮球。她眨着眼睫毛痴痴地望着,夕阳的颜色变成了破碎的蛋黄,梧桐树的叶子洒满了院子,院子的墙上爬满了青色的青苔。午后的阳光从玻璃窗穿透过去,白耳朵的天蓝色衣领微微沾上了日光的味道。是一种日光下晒被子的味道。黑色的窗格映出余声的脸。白耳朵有些恍惚,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回来在窗子前写作业,遇到稍难的数学题就停下了笔,嚼着笔杆望下去。她向来如此。她轻轻地叹息:“难得看他会不学习,这一年他连我都有些疏远了呢。”白耳朵有些难过。

还好,自己明年才会高考,那时候就是她惨无人道的生活了。她暗自庆幸道:“要不是小时候留了一级,自己就要跟他同级了。”

好像好多年以前的那片海。

那是一片金色的海。鲸鱼翻滚出水面,那是白耳朵第一次看见鲸鱼,从黑色的大海里冲向天际,金色的云慢慢浮下去,白耳朵坐在礁石上,看见了美丽的鲸鱼。

可是这次她没有看见鲸。

白耳朵坐了一会,回家去了。她看见自己楼上的灯还亮着,她推开房间,看见自己的妈妈在台灯下补衣服。

“妈,我回来了。”

“你呀你,又去他家了吧。人家要复习,你就不要去打扰人家了。”

“哎呀,妈。”

她上床睡觉了。

白耳朵醒来的时候,依然坐在家里的蚊帐里。她很口渴。窗前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放着栀子,但已经变黄了,有点焉焉的,不好看。她打开收音机,听每天都要播的新闻。她认为这样可以让爸妈觉得,她在学习。今天她觉得有些累,应该是昨天做的梦太长了,不过她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医生说人总记不到自己的梦,这是科学道理。

她慢慢的爬起床,打开窗子,清晨的风吹进来,扑到她的脸上,柔柔的,头发乱了。然后她开始洗脸,洗的时候加了点牛奶,因为别人说能美白,但妈总说她浪费。刷牙的时候一直磨了十分钟,泡泡冒的到处都是。别人都说她不好看。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依然只是鼻子,耳朵,嘴唇和头发。她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她跟爸妈打过招呼,就背着书包下了楼。花园里的猫躺在丝瓜架上,慵懒而又胖胖的,“早晚你要变成一只大肉球。”她忿忿地骂了一句。她和余声约好,在火车月台见面。

月台上,余声的手里拿着豆浆和鸡蛋,早早地就在那等着,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他等的时候一边想着白耳朵正在干什么,一边背着英语单词。他总能一心二用。

“早上好。”白耳朵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说话时一口热气喷在余声耳朵上。他顿时感觉心里暖暖的,就像那早上的日光。

他们走到学校的一棵很大的老柏树就分手了,一个向东,一个向西。白耳朵走得很慢很慢,她不想走得那么快。

还好今天是英语自习,清脆的广播听力从走廊那边传来。一声又一声,敲打着她的心。

她忽然觉得可以来一场侦探。于是她开始计算从这里到教室的距离,慢走和快走要用的时间,后门有没有开着,老师有没有去办公室倒茶。可是她没有想到,当她蹑手蹑脚地过去时,在墙的缝隙里看见的,竟然是英语老师在闭目养神。她在内心呼喊,上帝万岁。

她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进去,坐在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把英语书拿出来,当做掩护。然后她就拿出一盒小点心,点心藏在抽屉的暗格里,这是她用小刀划开的一格,正好可以用来放东西。

她可能是猪。而且是圈养的猪。吃完就睡,不过有一点还好,她没有鼾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的同学用铅笔戳她。她并没有发觉。

白耳朵在最后的十分钟里醒来了,看着窗外的那片海发呆。她的头发有些乱。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黑板上有一排粉笔字。英语老师仍在睡觉,但他肯定醒来过,因为黑板上的字。

下课铃响起,英语老师扶了扶眼镜,夹着课本出去了。白耳朵睡眼惺忪,苏小回拿着新收到的信走到她身边,小眼睛眨眨的“耳朵,有没有空?”

“怎么了?”白耳朵用一种极度虚弱的语气。

苏小回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那个,能不能请你写封信?”

“写信,你干嘛不自己写?”白耳朵有些不耐烦。

苏小回轻轻用手推她:“好耳朵,我这文笔哪及得上你的一半呢?帮帮忙,帮帮忙嘛”

白耳朵有些心软:“什么信,拿来给我看看。”

苏小回忙把信递上去“这封信我还没看呢。”

她看了看,上面的寄信人一栏写着:高三(3)班林沫生

她微微有了这种奇异的感觉。

她慢慢睁开眼。天边是一片金黄,夕阳西下,令人沉醉。白耳朵的心有点痒,她坐了下来,在海上的礁石上,海的远处好像是一片黑色的山,白耳朵看见海上翻滚的浪涌,像黑色的泡沫,海鸥在高高的飞着。

远处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走在回家的公路上,路上没有一个人,一只车,一片叶子,一棵树。只有旁边的大海,这时候的她向往大海,向往未来,喜欢年少,喜欢他。

她闭上了眼睛。眼前是一片虚幻。她仿佛走进了森林,或隐藏着神秘,微尘,迷雾,光影,随风晃动的树,一个茅草屋。她就住在那里,窗外飘起了雪,树也落满了尘埃,只有炊烟抵达的房梁,融化了雪,昼夜不息。仿佛是一整个遥远漫长的冬天。

她拿出伞,往自己的头上遮了遮,她坐了下来。她向远方眺望,还是海。除了一条冒着白烟的火车铁轨,破旧的火车呼啦啦的开出远方,偶尔有刺耳的鸣笛声。白耳朵很想坐坐火车,去海的那边看看。不知道海的那边是不是也有一座城,也有一个人,望着海的这边。

如果有一天,有一日,她决计要从这座桥,这片海上走过去。白耳朵笑了,她的学校在一段很长很长的路后面。钟已经报过三刻了。

“报告”班主任轻轻皱了眉。她站到走廊里去了,六月的光在走廊里晃着,白耳朵就坐在那里,光线在她的脸上浮动,她就在那里画画,这一年是高二,她十八岁的样子有点不忍直视,她很想去学画画。

手机响了,是白妈打来的。白耳朵刚接,电话里就幽幽地冒出一句:“死丫头,你快点回来,你不要去烦余声了,他要高考了。”

她只好看了看他,回家去了。

“h市”

“h市在哪里?”余声没有理她。慢慢的她就躺在堆满英语书的黑白格床上睡着了。

她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她也会偶尔看看教室那边的人。他叫余声。

她的青梅竹马。她只能看见他的教室,里面飘着粉笔沫子。

六月的风有点灼,那些混杂着盛夏的海潮水汽,从海的那边飘过来,咕噜咕噜,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白耳朵穿过像彩色玻璃的桥上,看见一片蔚蓝色的大海。

那就是一片海。一片流动的海。

盛夏的风吹落了梧桐叶子。

白耳朵约余声见面。白声在电话里说他没时间,要准备高考。白耳朵说,我到你家去,我要向你问几道题。白耳朵轻轻推了推门,走进去,只有一个清瘦少年坐在床边。她走过去狠狠地揪了揪他的耳朵“嘿”。

过了一会她就不听他讲了,她躺在床上,打开收音机,用很大的声音问:“余声,你想考哪里?”

她想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她想逃跑。

她叫白宛耳。

她像一只安静的鲸。它是一只永远都不会说话的鱼,总是舔着嘴角那一抹蚊子血。她的眼睛像鱼肚白,恍恍神,“呀,天亮了。”白耳朵从床上坐起来,躺在纱账里,眼里有血丝。楼底下有女生在喊,不过不是在叫她的名字。“切”她朝楼下望了望,嘴微微的动了一下。她起身披上衣服,往花瓶里投去一个币,咣当,她得意地笑了。她坐在桌边,拿出一个铁扣子,放在杯子里,咣当咣当地摇着。在她桌子里面,还有一个胭脂盒,她用小铁扣子扣着。小时候买的,现在管它叫妆盒了,抹脸的,擦粉的。白耳朵每天起床都要坐在小木凳上一会,她十八岁了,不想每天早上早去,她只想晚点再晚点,要是能拖到放学后去多好。“白耳朵,快走吧,要迟了。”一阵咣咣的敲门声。“知”里面只传来这一个字。她从柜子里翻了好久才找到那件丑的心醉的校服。白耳朵每次周一都找不到自己的校服,她拿出来铺开,还是丑。子白相间打底的格子,上面还有流苏的样子,她快速地套上脖子,走出房间,向白爸白妈瞥了一眼,拿了个茶叶蛋,终于上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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