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天阙

“好，我去联系人。”墨荀兴奋的应了一句，便走出了铺子。

陆玖眸子四下打量了下空荡荡的店铺，入目虽只是灰白色的墙壁地面，但陆玖似乎透过这些灰白的尘影，看到了自己可能略微有些斑斓的未来。

只是，想到了没有你的日子，真的是有些难过啊。

这是什么鬼？因爱生恨？始乱终弃？

无奈，陆玖放下茶杯，便是一把拉扯开扭打的二人，声音冷漠道:“墨荀，你是疯了？还有，你是何人，为何和我小弟扭打在一起？”

墨荀胸腔不停起伏，喘着气说道:“昨天我偷东西，不是把你认错了吗，是因为我以为你就是这家伙。”

“我尼玛肚子痛，去厕所了一会，哪知道不过一炷香时间，你特么的就不见了？！”少年摸索着已经通红起来的喉咙，声音悲痛。

“什么话还不是你嘴里说的。”

墨荀似是有些脸红，但是嘴里却是依旧嘴硬，而后沉默了一会，便对着陆玖略显谄媚道:“既然是误会，我还打了我兄弟。那大哥你能不能让我兄弟在这里做个厨子？别的不说，我兄弟做菜，那是一绝！”

陆玖闻言，黑密的眉头便是挑了挑。

这小子，蹬鼻子上脸啊。自己不过捡了个便宜，这家伙就开始挑杆子往上爬。

“行了行了，赶紧滚，赶紧滚。”陆玖气笑摆手。

“嘿嘿。”二人对视一眼，便是笑着转身离去。

“对了大哥，我兄弟叫贺帘旗！”

远去的二人中，墨荀突然一转头，对着陆玖嘿嘿笑了笑，而后便是发现陆玖眉头挑了起来，墨荀当下心惊，便拉扯着摸不着头的贺帘旗撒腿就跑。

陆玖脸色平静，眼中却开始涌出笑意。

“这样的生活，会有意思吗？”

陆玖摩挲着手中茶杯，一口饮尽杯中茶水，眼神迷茫。

……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东景陵，丰林城外。

原本绿意盎然的枫林已经看上去有些入目狰狞的意味了。

满是燃烧的枯断树干在角落冒着黑烟，无数碎裂的石块零散布于这片原本充斥着绿意，如今却枯败干黄的土地。

而原本高大的丰林城墙那白灰的亮色也被一块块焦黄，灰黑所替代。甚至有些部位，砖石垒成的城墙已经被土黄色的泥块取代。

想必是因为城墙被火炮轰出了窟窿，来不及用砖石重新补好，只能用土块暂时填上，聊胜于无的心里安慰罢了。

此刻，还燃着火光的城墙之上，一男一女，于墙头站立。

男子样貌英俊，一身贴合的黑甲紧紧贴偎在身上，发丝有些散乱，一柄只挂着一半剑穗的长剑系在腰间，看那模样，正是王由无疑。

“跟我走吧。丰林，早晚都会失守。”王由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心头沉重的对着身旁女子劝慰道。

“不可能。”女子秀眉若叶，俏脸洁白若雪，身穿一件深青色的男式裋褐，此刻腰间缀着的一柄青鞘长剑竟将一身英气尽显。

“我会与这座城共存亡。”女子那闪耀着星光的水眸紧紧盯着王由，冰清灵亮的声音之中满是坚毅:“师兄已经为了我死了。”

“所以呢？你就要为了他，用这种方式殉情是吗？！”王由声音中满是气急败坏，“你是不是疯了，林南伊！！”

“随你怎么想。”林南伊皱了皱秀眉，瞳孔之中溢出悲伤，声音慢慢变凉，凉的王由那颗原本炽热的心脏也慢慢有些微凉。

“也是，我所的一切，都比不过他的一句话。况且，他为了你，甚至都付出了生命，我这些，又算些什么……”

王由凝望着远处平原已经开始集结，向着丰林冲来的无数穿着黑色甲胄，宛若一道黑云压过来的军士，心里默默念叨。

既然如此，我就证明给你看看。其实，他可以的，我也同样可以。

王由眼神渐而冷冽，右手紧紧握住了那柄在战场上已经被切掉了一半剑穗的长剑。

于是身上那属于修行者的强大气息，便开始了渐渐喷涌。

“听你解释？听你麻痹！”墨荀脸色变得通红，声音嘶哑。

陆玖嘴角抽搐，眉头挑起。

“我日！你个腿腿的，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突地，两个扭打着的人影跌撞进陆玖那还带着些许回忆的瞳孔深处。

墨荀扭着一个看上去年纪一般大小的少年，拼命的用胳膊锁着对方的喉咙，口中恶狠狠道:“你这傻逼，老子花了几百年时间鼓足勇气去偷东西，让你放风，你他奶奶的竟然抛下老子跑了。看我不弄死你！你这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亏老子小时候偷看珊妞洗澡还叫上你这个混蛋！”

身穿一身灰色衣衫的少年双颊变得通红，似有些踹不上气，声音断断续续:“尼玛的，听我解……解释一句那么难？”

“当然。”陆玖翻了翻眼。

在街边随意买了些包子垫了垫肚子，二人便一直寻到了晌午，才终于定下了一家铺子。陆玖当场便付了足足一百五十两银子，交付了整整一年半的房租。

白花花的银子，喜得房主眉开眼笑，当下便拍着胸口保证免费送十套桌子椅子。

陆玖眸子黯淡些许，心头苦涩。

……

送走了魏启，墨荀回来，明显有些异样的兴奋:“怎么干！你打算卖些什么，要不要我去弄些便宜的酒水，还是要些蔬果肉菜？这方面，我都可门清的很。”

陆玖望着墨荀那明显兴奋起来的通红脸颊，当下便有些发自肺腑的笑了起来:“不用着急，先订些桌凳和酒，买些煤块米面。蔬果之类的先不急。”

陆玖道了声谢，便是接过了房主递过来的钥匙，与房主套起了家常。

“话说……”房主饮了口茶，沉默了一会，有些犹豫的对着陆玖道:“最近有个小帮会经常来这一片收保护费，你多小心些。这个帮会后头应该有些来头，因为做的不是太过，所以衙门里的衙役们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不要太犟，能破财消灾，就不要多惹是非。”

“寻家铺子。”陆玖仔细打量着周围临街的商铺，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昨晚，认真的？”墨荀下意识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问道。

“明白了。”陆玖应了一句，对着房主笑道:“过些时日，小店开张，魏大哥可要多叫上些朋友们来坐坐。”

“一定一定。”魏启笑了笑，便是将杯中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饮尽，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一旁站立了许久的墨荀终于感觉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便赶忙将魏启送了出去。

翌日凌晨，陆玖起床，发现墨荀已经不在屋顶了。想必是昨晚自己下来没多久后便发现了梯子，回了房间歇息。

在水井里打了桶水，稍微洗漱了下，陆玖便去敲了墨荀的房门。叫上明显还迷糊的紧的少年，便从后门出了仲三堂。

“大清早的，干嘛？”墨荀眼睛通红，眼白之中满是血丝的恼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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