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程 吃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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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搬家,可能是综合因素的一个考量,不能让我们家搬得太远,可又不能少了对母亲的问责。单位里几乎是出动了所有的马车,为我们搬家,就是空着马车也走上一趟。这一次,我们是搬进了人民公社的大院子里。虽说还是没有蓝球场更没有水泥地面,可是里面却有着两排石桌子。

几十辆的马车一进了这公社的大院,我们家还是分到了最宽大的房了,尽管那是三间连在一起的瓦房,可那一个院子里都是瓦房。两对双胞的一下车,再加上我,全然是幼儿院在移栖,那里还有一个同志调动工作的样子。

对于搬家,不止是我们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就连着外祖母对这样的变化也就象是没有变化一样?这一次搬家我已经能记起很多的事了,公社时几乎是所有在大院里的人都来动手了,抬几个碗,或者是搬一个小板凳,两个单位那么多的人,又是一马车搬完,走开,下一车接着搬,这种快速的移动,我们家里所有的家具,他们有好些的人还没有看清,就已经搬进了屋里,家是国家的家,不属于我们的家,到哪里都是一样,这是母亲的话。

三间连排的瓦房,中间一间的正中就是那一盘石磨的位置,接着石磨就是我们的大大的八仙桌,只是那八仙桌的四条腿在父亲离世后,让母亲把四条腿锯了一些,好让我们兄弟吃饭。今天再看到谁的家里大在电视机旁放一个石磨,围起一个水池,或是放一个鱼缸,让鱼缸里的水与石磨连成一线,循环起来,我总是会想起当初我们家里的石磨来,只是当时可能没有审美这样的要求,那只是出于外祖母的一种方便。

豆花做好了,给单位的食堂里送去了一小盆,再加上有外祖母辣椒油的沾水,还放了香毛菇。如今回想起来,我们一家人待人的传统是从我外祖母这里来,而不是从我父亲或是我爷爷,我父亲说他是西藏那里的人。世人们也共认着西藏的少数民族是热情而大方的民族,可是我们八子妹,无论是谁也看不见这些基因。至今我们八子妹也没有谁去与西藏的少数民族们做过基因的比较。

先在锅底垫上白菜,接着把豆花放在里面,最后才放入豆花水,抬到火炉上煮起来,找一块木板横担在上面,一大碗加了香油与猪油的沾水就放在那木板上。大哥也回到家中了,一家人就围绕在火炉边,向西与向藏也给她们留有一席之位。爆烫的豆花沾在热的沾水里,红通通的颜色,还有一些香毛菇切碎的绿点点,那就是我所有童年的记忆。

烫嘴的豆花挑一小块,先在嘴前吹着,看那直直的热汽冲出,满嘴的口水却是在喉咙间往外与往内的流着。急切之下入了嘴的豆花,什么味也没有,只是烫,想吐出来,可是众人又看着,外祖母早就唠叨过,“吃慢一些,嘴都会烫起泡来”。

我们从一个地区的城市一直搬家,这一次终于搬到了乡村里。对于这种变化,其实也真没有什么变化,这里依旧有粮管所,只是卖肉的地方从第几门市部改成了食品组,而供销社还是供销社,我们也依旧是到粮管所里去买粮。可是母亲的心情象是好了起来,又往收音机里塞进电池,收音机每一天也会定时的又响起来’哒嘀哒,哒嘀打,哒低‘这一个熟悉的声音又出现在家里了,对于收音机,我只记得小呐叭又开始广播了,其它的我就再也记不住了,因为不久一个,大哥不知从哪里就弄回家一个叫做饭盒录机的东西,那里面电子琴的音乐悦耳而悠扬得多了。二哥也不再弄他的矿石收音机了,开始一本一本的往家里买小画书。这时候父亲早不再了,父亲在时,他们还可以通过买酒弄上几分钱,打上二三次的酒也就可以买一本小画书。他们的钱从哪里来?我一直是一个迷。

外祖母这一次搬家后,执意不再让双胞寄养出去,要亲自养他们。母亲与外祖母几次的较量过,母亲还是无法说服外祖母,向东与向朵就回到了家中。自从向朵一回到家中,一个三十多亩地的大院子,从早上一直到天黑总是哭闹声与欢笑声不断,特别是向朵向种无肆一切的笑声,隔着院坝,对面二楼上开会的那些叔叔与伯伯们都听得见。外祖母的灶很快就砌了起来,这一次搬家,不仅把大铁锅搬来,还有石磨也是一起拉来了。

漆好漆的高低柜回到原位上,再把玻璃镜子也装了上去,终于实现了父亲当初的设想与预期。一家人坐在高低柜前吃饭时,那饭也象是比往日里要香一些。就在这天的夜里,我们家旁边的马草料烧了起来,烈烈的大火,还是值班的人才把我们一家叫醒。母亲与两个哥哥一同去牵马,把靠近草料堆这一棚的马全都移向南边去,这时,草料堆也燃过来了。

外祖母领着两个双胞还有我站在大门处看着这一切,幸好我们家住的那办公室那一幢房子未烧起来。当天夜里来了公安局里的人,大火在烧完马棚也就没有烧的,自然就熄了下去。对于这次马草料与马棚失火,得要有人来负责任,母亲做是住在单位里的领导,自然就难逃责任了,我是这样去想,因为接下来我们就搬家了,

外祖母的一锅豆花,让我们家在这方方的围墙里和谐下来。我见母亲工作,她就只是在一张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再盖一个公章,我们搬进这里半年多,这里明显的已经是少了许多人。

那些怨恶我的叔叔们,因为我总拽他们的马尾巴,在几次的豆花以后,也不再怨恶我了,会开始看我在水泥地上滚铁环,并开始指导我滚动时的技术,地上画起圈子,让我在圈子里转动。

刚进我们家时,外祖母准备有八角、沙仁、草果、香草、丁香、陈皮、干香椿、茴香仔这些寻常的佐料,每一家人都有得起,而外祖母接着炸的辣椒油却就不同了,她会在炸辣椒时加上这些香料,更还有姜和蒜,这些味道一掺合在一起,我们就再也分不出什么是什么了?

外祖母也象她炸的辣椒油,我们知道她是辣椒油,可我们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

星期天大哥与母亲一起对高低柜上着漆,木漆在外祖母的要求下,尽量多次的去完成,畽定要把家里父亲留下的木漆都刷在上面。这种的要求下,那些填缝的石膏灰就一定要致密,那些石膏灰一定要用牛皮胶来拌均,这些步骤都是在外祖母的眼睛下完成,大哥这时其实也只有十五岁,他已经象一个男人一样在家里行走了。

从第一天为高低柜上漆开始,一个家里就乱了起来,两个柜子放在家的正中央,所有的接缝与树节都是压上了石膏灰,接下来就是家里最暗无天日的几天,母亲只要一有时间,就围绕着高低柜,手里总是有一块沙纸,那沙纸只要一搓在高低柜上,白白的粉尘就扬了起来,一个家里,没几天就变了白色。家中没有更多的强劳力能把这高低柜移到屋外,这种灾难就只有忍受了。

这一段时间里,外祖母也停止了她每个星期天都会做的豆花,母亲单位里的人没有吃上豆花,开始往家中来,这才发现我们家里正做着一些男人才做的活计,都只当是我那高于同龄人大哥做的活计,毕竟大哥那时的单位比他们的单位要好得多。黑色的木漆终于披上高低柜,原来平凡的那个高低柜终于显出它的与众不同来,那种颜色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种颜色,尽管它本身千年前就有了。

“豆花吃不胖,就吃一个麻辣沙发烫。”每一种吃食,外祖母总有一句对应的台词,或是俗语。她这几十年就象是说着这些俗语就过来了。在她的词典里,没有味精这一个词,我们也没有。可是她知道的佐料很多,这多还是其次,她知道如何去应用。

香毛菇,这是一种可能是南方才有的地方性佐料,我曾很多次的查过字典,可是从没有找到过它准确的名称。香毛菇是我们的叫法,一骨节左右长的叶子,最高我曾见过一米多的树,一年生的植物,夏末就开花,可能也就是因此而得名,那花象狗尾草的花,可是没有那样长,却要圆润许多。外祖母总留着它的种子,在我们后来家境很糟糕的时候,外祖母都会把它们种在花盆里,外祖母只给它们一些水,它们也是坚强的开着花,还是那样的生机。

香毛菇伴着外祖母这一生,可惜尽管外祖母是那样的钟爱它,它终也只是一种凉菜一归的佐料,是上不了正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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