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曾恣意以天地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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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样绝艳天纵的人物啊,慧极必伤,总是不得长寿。

不腐城。

沉霄与风淄衣刚一入不腐城,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气息,好像……好像一直有人在窥伺他们一般。只是风淄衣想到她曾经与风孽云的矛盾,想到,他们身为外来者,被时刻监控着也无可厚非,两个人倒是忍了下去。

――这声音,是曾为十八都冕尊的风淄衣与偏君风净别十分熟悉的。

――是……帝师暮云深。

闻言,风淄衣与沉霄的步子一停,望着这座小院,眸色复杂起来。

他们不论抱着怎样的心思,在此前岁月,时刻关注着风孽云以及她身边的人,自然知道,暮云深于风孽云而言,虽是师父,可是却是亦师亦父的存在,而此刻,暮云深在这里,是不是说明,这里……这个小院,是孽云长大的地方?

他们错失孽云前半生,而孽云已经死去,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这对他们的yòu huò力……很大。

想到这点,风淄衣与沉霄一前一后入了门去。

小院依旧,白衣的帝师坐在树下,身前摆着棋盘,可是他面前的棋盘之,经纬交错间,只有白子落在面,而棋子之间,落了一层浮灰,可是,从来一身白衣,看起来喜洁的帝师,此刻面对着那些浮灰,即使他洁白的衣袖之蹭了些许,面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听到脚步声,暮云深终于抬头,望向来人,然后眸色复杂起来。他望了他们片刻,然后低头,微微抬手,捏了一个诀,然后棋盘被他小心翼翼的移到一旁,将摆着茶水的小几移到面前,然后指着两个pú tuán,对着沉霄与风淄衣,开口,声音依旧有些虚弱,“坐。”他说。

沉霄看着暮云深苍白的脸,抿了抿唇,依言坐在暮云深身前,而风淄衣也坐在他的身边,只是,风淄衣与沉霄他们两个人之间,怎么看,都好似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暮云深脸色苍白如纸,修长的脖颈之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连他的唇色也是不健康的灰白,整个人看起来无孱弱,甚至……他的身,在他的身,沉霄没有感受到他曾有的神格,只感觉到无虚弱的一道神魂。

这样的暮云深,在两天之前,沉霄曾见过,甚至,他见证了暮云深从一道魂魄碎片到如今的神魂俱全,得到这具神躯的全过程――只是,那时候,他还是风净别,在来了不腐城之后,幽司司主背叛,被困在,或者说,他自愿留在了不腐城,之后,妖界带来那位只存在于传说的、隐居在魔界、天地间那位真正的帝师玉无缘的绝骨艳血,给一缕被孽云神印护着的残魂――暮云深的残魂造出神躯,然后孽云又舍了她自己一半的神魂本源替帝师暮云深补全了神魂,并且帮助妖界虞渊君主虞画以魔君鸣廊的骨血补全她的神魂。之后,孽云沉睡了半天,而在那半天里,佛界的阿难便到了不腐城。

当然,那天,他见到暮云深时,暮云深已经从一道残魂成了他眼前的这个状态,只是,那次,暮云深还在昏迷着,还没有醒过来。

沉霄曾见过这样状态的暮云深,所以,并不惊讶,可是风淄衣看着这个老对手,虚弱成这样,难掩惊讶。并且,此刻的暮云深,竟然给她一种,即使是一个拿着武器的小孩子,也很容易杀死这个曾经的帝师的错觉。

“你的神格被夺去,那么,大概是孽云已经成功了?”暮云深提起茶壶,给风淄衣与沉霄斟了一杯,送到他们面前,自己却提起酒盏,给自己倒的是酒。他轻啜浅浅一口,才抬头,望向他们二人,开口问道。也许是因为唇沾了水迹,看起来刚才的死灰白看起来好了很多。

听到帝师这样开口,风淄衣与沉霄一起皱眉。

按理说,帝师暮云深以残魂存在了那么久,连孽云借着妖界沉倾来浮罗都,诸神同聚时,起兵逼宫的时候,暮云深都还在沉睡,他应该不知道孽云所做的,可是……

看他们脸的表情,暮云深知道他们想什么。

“你以为,她想要杀了你的心思,是最近才起的吗?风淄衣陛下?”暮云深冷笑一声,脸带嘲弄。“风淄衣陛下,你以为,今日这场兵变,是她心血来潮的吗?”暮云深微微直起身子,目光直视风淄衣的眼睛,不闪不避,见她看清他眼的嘲讽,两个人似对峙一般,反倒是风淄衣笑别过了眼。

暮云深嗤笑一声,再开口时,声音莫名的带着几分悲意,“并不是,在她入了浮罗塔之后,卫冕为尊之前,孽云想杀了你!”

暮云深话落,风淄衣脸却是十分平静。她点头,“我知道,她一直想杀了我。”风淄衣闭了一下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再睁眼时,她依旧沉静,只除了她微红的眼眶泄露了她的情绪外,很沉静,等整理好了情绪,她才开口,“可是,她却没有杀我,甚至,没有动风氏的任何一人。”在浮罗城外,她与沉霄离开时,看见了被孽云座下将军押解的、原本在孽云口已经被灭了全族的她风氏的族人们,然后,他们自然知道了孽云她……不管是灭风氏全族,全是夺沉霄神印,都只是说说而已。

“是啊,你知道,若不是在席,知道你对她曾有几分恻隐,她会在……死前杀了你的,即使有沉霄护着,也会杀了你。”暮云深又笑了一声,似是有些怒意,似是嘲讽,可到底,除了这一句外,再没有开口。

恻隐?

风淄衣与沉霄一起苦笑。

哪有什么恻隐,那这些……却是一场乌龙罢了。

误会了四个人,最后却只伤了孽云一人。

很久之后,暮云深又恢复了之前的疏离淡漠,然后他才开口,问他们二人,“孽云受了天谴而死后,留有遗物吗?”

原以为,他提起那个孩子的身死,会……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会以怎样的情绪提到她的死去,可真到了此刻,他竟然意外的十分平静。

暮云深问过后,转头,看了一眼他身侧的棋盘,低头垂眸时,手指想要抚一抚曾留过她体温的棋子,可到底,手没有落下去,而他的眸,此刻才可以窥见被掩埋的悲伤来。

“唯有不腐剑,”沉霄回答,“而不腐剑依照孽云遗愿,被冥君寂非洛城迎入了冥界。”

暮云深点头,“也好,冥界的……最后归了冥界也好。”语气轻的近乎叹息。

也不知,这归于冥界的,原本该是冥界的,指的,是孽云,还是不腐剑。

风淄衣与沉霄不懂,因此没有开口。而暮云深在一声叹息之后喃喃,“终于放弃了,放弃了好,放弃了好啊……”

门开时,温润男声伴着花香、酒香与氤氲的茶香从门飘出。

“妖皇陛下既然来了,何不入殿一序?”那人声音十分温和,可是此刻听着,却可以感觉到不知怎的,他的声音竟然有些虚弱。

直到……他们路过一条小巷。

有些古旧的木门在他们路过时缓缓打开,有酒香与茶香飘出,似是恭候。

雕花的木门古旧,依稀可以从打开的大门看见一丛丛盛开的浮罗花。花香四散,清冷却分外的撩人。

不知为何而悲,阿难又轻喧了一声佛号,快步追了长安。可是,虽然说是快步,可是他走时,似不疾不徐,淡定如初。

阿难随着她走时,偶尔偏头,见长安走在长长的黄泉道,面波澜不惊,可是心不自觉的佛号又起。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长安说,孽云提前预知了自己的身死,然后将最无忧的沈长安留在了不腐城。

他们此刻入了不腐城,却依旧不知长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由生到死!

归路,即是死亡。

他叹息,并不是因为这人有些苍白到过分的脸,她一身红衣艳极,可是,偏偏,看他时,只觉得她仿佛一朵秾艳的似要随时凋零的花,有些单薄,并且……长安她自己都可能不知,她额微微闪出幽冷暗光的漆黑的浮罗花神印,颜色之前更加深了。

浮罗花开始,只有两片花瓣,一黑一白,浮罗花黑白相间,代表轮回――由生到死,由死到生。

……从来不是他们这些不甘心被摆布的人选择了她,而是她这一世生来为举起大旗。

可是,如今不承认自己是孽云的长安不知,不承认自己是凤皇宁渊素拟的孽云也不知。

她的额,印着的,是漆黑的浮罗……她的额,只有代表死亡的一瓣黑色。

十八都历代的冕尊,他们的神印都是黑白二色的浮罗,被天道授予只有黑色一种颜色的神印的冕尊,在孽云之前,从来没有过,如今这人丢了孽云的身份,以新神长安的身份重新加冕,她的神印……依旧未得圆满。

黑色的浮罗啊……

“你们不该让我知道那些东西,你们也不该……让我活着,然后,选择我。 既然你们选择了我,该看见我来时的……血满山河。”长安说。

阿难跟着长安踏入冥界。

长安走在他的身前,因此不见阿难望她,眼藏着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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