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眼珠

很快，林灯就闻到了铁锈味——瑟曦咬破了他的嘴唇。

该死！

林灯闭上了眼睛，他在争夺自己身体的主导权！

“我很难不认出你。堕落者。”林灯试着动了动手指。

“这倒也是，毕竟我和你一样，也是异类。”

瑟曦站了起来，她朝林灯诡异的笑了一下，脸皮迅速脱落下来化为一阵红烟消散。

随着伪装逐渐剥落，克莱斯露出了本来的面貌——她的左脸与普通人类无异，右脸却挂着腐肉，森森的白骨从腐肉间露出来。

她不是恶魔，却是地狱的居民，是广大奴役者中的一员。同时，他也是奴役者中的异类！

普通的奴役者，驱使鬼混，调动人间腐烂的尸体作恶。

而她，对那些东西都没有兴趣。她喜欢活人，长时间游荡在人间导致她身上总带着一股烟火气，在地狱很不受待见。可她懂得怎么讨好人类，让人类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听从她的引导。

她是攻心者，是奴役者中的堕落分子！

“你逾矩了。”林灯的身体不再僵硬，他站了起来，直视克莱斯：“我的事你不应该管。”

“可是我想要你！”克莱斯双目瞪圆，眼里是溢于言表的贪婪，“你设想一下，如果我吞下你的灵魂，也许我就不再是低贱的奴役者了！”

“可你不能。”林灯摇头，“我和地狱的契约还在，你知道违反规矩的结果。”

“呵呵呵”克莱斯低声笑了起来，她脸上带着疯狂与得意：“所以我才带你到这里！地狱感觉不到你的危险！等我吃了你，我想撒旦大人们并不会怪罪我！”

克莱斯朝着林灯逼近，伸出手指指着林灯的心脏：“你很不受欢迎！你应该知道吧？你以为我是亚巴顿那个蠢货？一心散播疾病却不关注地狱的动向？不，我不一样！”

她的指甲长而坚硬，轻而易举的划破了林灯的长衫，在林灯的胸口腕出一个小洞，鲜血瞬间打湿了克莱斯的指甲。

“我知道阿萨兹勒想杀了你，我也知道别西卜大人对于你和地狱的契约早已不耐烦。你以为玛门大人是站在你这边的？不，不是的。玛门大人只和钱做朋友。林灯，你不觉得你作为人类，活的太久了吗？”

林灯向后退了一步，皱起眉头：“你知道我有契约，不能杀地狱的原住民。可是，如果我受到了生命威胁，撒旦们也会看在契约的份上原谅我。”

“呵呵呵你既然这么想，那就试一试吧。”克莱斯的嘴角几乎咧到耳边：“这里是我的地盘，没用的林灯。你现在是我的盘中餐！”

林灯将左手藏在背后，他手心的纹案发着微弱的光。过了一会儿，那仅有的一缕光也熄灭了。

“是不是没用？我说过的，这里是我的地方。”克莱斯的手指发力，指甲一点一点下陷，扎进了林灯的胸口：“除非外面有人帮你。可是，会有人帮你吗？你心爱的海妖生死不明。另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类没有任何作用。克洛洛？他大概巴不得你死！”

“你不尝试着逃跑吗？林灯。”克莱斯的抽出了扎在林灯身体里的指甲，“作为活的最久的驱魔人，你要不要试着挣扎一下？”

林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代表什么，他处在完全被动的阶段。

他没有犹豫，转身朝楼下跑去，快速的冲进了酒馆外的一片黑暗中。

克莱斯太自信了，人类长时间的对她言听计从让她产生了幻觉。如果林灯和克莱斯的立场调换，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克莱斯！以此杜绝所有的可能性！

不过林灯很感谢克莱斯的自信，只要他没死，一切就还有指望！

“林灯，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是献祭日吗？”

林灯不知道自己跑出去多远了，但克莱斯的声音却近的像是就在耳旁一样！

“因为伊万把你献给我了！哈哈哈！”

林灯的腹部猛地受到一阵巨大的冲击，他身上吃痛，朝前面摔了出去。

没有查看伤口的时间了！

林灯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没有尽头的前方跑去！

“你说会有多少恶魔羡慕我？他们那么觊觎你的灵魂，却蠢的像头猪！为什么要忌惮那则见鬼的契约呢？！”

克莱斯的脸从黑暗中显现出来。

她五指并拢，比作手刀的样子朝林灯劈去。

林灯险险躲过，右脸被克莱斯尖利的指甲划破。

克莱斯贪婪的舔着指甲上残留的血，露出痴迷的表情：“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种深入骨髓的恶臭味！”

追逐的游戏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克莱斯的指甲迅速变长，化为了一把镰刀。

“林灯，到此为止了！”

说着，她挥动手臂朝林灯劈了过去！

“叮——”

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发出！

挡住克莱斯攻势的东西是林灯手里忽然出现的一把匕首！

“如果我是你，我刚才就会动手。愚蠢的追逐游戏结束了，克莱斯。”林灯反手握着匕首，满意的看到克莱斯眼里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那不是瑟曦的声音。

林灯睁开了眼睛。

他想，他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搞鬼了。

“克莱斯，出来吧。”林灯在心中默念，希望可以将自己的想法传达出去。

“你认出我来了？”瑟曦的嘴唇依然贴在林灯脸上，她的嘴一张一合，吐出来的声音却是一个慵懒的女声。

“那就好。”瑟曦笑了起来，她拉起林灯的手往楼上走去，“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林灯问。

“今天是献祭日。”瑟曦带着林灯拐进了自己的房间。

身体不受控的感觉很不好，林灯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僵住了，它们像是时刻处在发力的阶段，却任性的不去听自己这个主人的命令。

瑟曦的嘴唇还在林灯脸上游走，但也仅仅停留在游走而已，这让林灯松了一口气。

他想挣开瑟曦，却发现自己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掌控权。

瑟曦温热的嘴唇落在林灯脸上，一路往下，贴在了林灯的嘴唇上。

瑟曦的房间是有床的，只是不常用到而已，除了短时间休息时会用到以外，瑟曦都是睡在房间中的那个木桶里的。

“献祭日？”林灯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他伸手抚上瑟曦的头发，张了张嘴。

林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说：“没事。”

瑟曦拉着林灯在床上坐下，笑容尤其灿烂，她点了点头说：“对，向你献祭。”

说着，瑟曦伸手捧住了林灯的脸。

林灯看着瑟曦的脸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手心中渗出了汗水。

“阿灯？怎么了？”瑟曦露出疑惑的神情，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神态中带着一丝僵硬。

林灯眯起眼睛，在想是干脆杀了这个假冒的瑟曦就好，还是先等等再说。

可是他的动作却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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