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眼珠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伊万突然转移了话题：“母亲说我早产了两个月，一直到十岁前都是靠珍贵的药材吊着命。直到我十岁那一年，我的父亲接待了一名炼金师。”

伊万抚摸着手中的尸体，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父亲花了大代价让那名炼金师救我。珍贵的花草，异变的动物，长相丑陋的妖精，这些东西被源源不断的带进府邸。那药可难喝了。”

伊万皱起眉头，“又臭又酸，不过很好看。也是那样蓝色的，发着光。可惜蓝色实在很难让人有食欲。”

“嘘！”白泽正在努力做隐形人。

伊万给他的感觉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明媚，反而处处透露着阴沉与算计。这让白泽直觉不出声为妙。

林灯沉着脸看了克洛洛一眼，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那是一只与房间内的内设十分不搭的浴缸，它的表面雕着精致细腻的浮雕，浮雕的边缘断断续续的镶着一些金子，这让这只浴缸宛如一件艺术品。

而浴缸中，是昏迷不醒的瑟曦！

“瑟曦！”林灯大步上前，蹲下来扶起瑟曦。

她的呼吸很微弱，频率也很低，紧闭的双眼并没有因为林灯的呼唤而睁开。

浴缸里的水有问题！

林灯小心的将瑟曦放下，伸手在水中拂过。

浴缸中的水看上去和普通的水没有差别，林灯拨了一下水面才发现，水中的磷光并不是阳光照射下的产物，而是某种药剂！

“你对她做了什么？”林灯转头看着伊万，眼睛深处藏着怒意。

“没什么，她一直反抗我。”伊万耸了耸肩：“她的声音有问题。唔也可能是歌声有问题。她一唱歌我就难受的不得了，只好让她睡了。”

“只好？这么说是她的不对？”林灯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当然是她的错。”伊万理所当然的样子。

“叫醒她！”看到瑟曦后，林灯就没有必要和伊万周旋了，他的口气不再平和。

“不行的。你应该懂啊，炼金用的材料要处在最稳定的状态才对！”

“她不是你的材料！”林灯将手伸进了口袋。

伊万当然不是毫无准备，他指着林灯的手说：“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只有我能叫醒她。”

鲜血从林灯的长衫中渗出来——他的口袋里藏着一把匕首。

“如果我一定要带她走呢？”

“那你也得留下。”伊万有些遗憾的摇头：“我还想和你做朋友呢，一个人久了，很难找到新的突破。”

说着，伊万周身弥漫出一股黑烟。

那些烟雾像是拥有自己的意识，朝着林灯袭去，很快就将林灯包裹住了。

“我没什么本事，只好向别人求救了。”伊万的声音渐渐远去。

林灯周身的景物变得扭曲，色块凝结在一起，360度扭转。恢复原样的时候，林灯已经置身于自己的酒馆之中了。

“阿灯？怎么这么晚？你去哪里了？”瑟曦站在柜台里笑着看林灯。

这是幻觉。

林灯想起了外面的断崖。

“阿灯，你怎么不说话？”瑟曦从柜台中走出来，拉起了林灯的手。

那是一双温热的手，手掌娇嫩无比。

如果瑟曦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那么这只手的触感正确无比。可惜，瑟曦是海妖，她的体温比身为死人的白泽还要低。

林灯甩开瑟曦的手，冷眼走出了酒馆。

酒馆的外面是无尽的黑暗，熟悉的建筑并不存在在这一片幻象中。

这么说，这些幻象无关于他的记忆。

林灯得出转头看向瑟曦。

她是假的，也许她是打破幻象的关键——林灯想。

“听说人鱼的肉可以延长人的寿命。”伊万笑的十分无害。

“白泽！”克洛洛从房间内冲了出来，一头扎进了白泽的怀里。有了安全感之后，克洛洛转过身瞪着伊万说：“杀了他！”

伊万走到一扇门旁，手贴在门板上继续说：“也许，长生不老，也不是不可能。”

说着，他推开了门。

一股清新的味道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这只是个小地方。”伊万突然说：“很多材料都找不到，这让我很困扰。”

林灯没有回话，他走到桌子旁拿起一只玻璃试管，试管中装着蓝色的液体。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蓝色的液体中散发着磷光，林灯将试管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后将试管放回了原位。

“怎么？林先生觉得哪里不对吗？”伊万站到林灯身旁，俨然一副好朋友的样子。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好了。”伊万笑的十分灿烂：“我的老师们都说巫师、恶魔、妖精、炼金师之类的东西都是黑色童话，是吓唬夜间哭闹不睡的小孩的。可是炼金师救了我。我想，既然他可以起死回生，也许”

“林先生不好奇我要做什么吗？”

“那么冯先生愿意告诉我吗？”林灯耐着性子问。

“提纯的过程不够严谨。”林灯笑着摇头：“不过我也不是炼金师，也不太懂就是了。”

伊万并没有因为林灯的话感到尴尬或是恼怒，相反，他相当开心的笑了起来。

房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长木桌，一张椅子，墙角有一个柜子。长桌上摆放着炼金用的蒸馏器皿，成排的玻璃试管、几只小动物的尸体。

那个蒸馏器皿的玻璃壁上还有一些水珠，想必伊万之前正在进行某种实验。

“我就知道林先生是有本事的人。”他拿起那才那支试管，放在眼前摇了摇，随后将试管中的液体泼到了地上。

“这是失败品，不过因为好看才留下的。”伊万一点都不心疼，他走到林灯对面，伸手为那些动物的尸体顺毛，说：“不过没关系，我找到了很好的材料。想必以后一定可以炼制出更好的东西。”

“哦？什么材料？”林灯垂在桌子旁的手握紧，发白的指尖显示出他现在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伊万冯的关子卖的并不高明，林灯轻笑了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他在屋外看到了不少花草，除去大部分相当普通的以外，还有一些相对比较难得的花草。它们的价值并不高，由此可以得出，伊万冯对于炼金还处在摸索阶段。

但是炼金师从来都是疯狂的，他们会为了自己的观点去尝试很多，哪怕毫无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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