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眼珠

林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查看情况。

从不信神的他这时显得有些无措，他一边查看尸体主人的面貌，一边在心中祈祷瑟曦不在其中。

瑟曦确实不在这里。

从地上的痕迹来看，马车应该是突然停住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灯顺着马车的轮印看去，在被血液打湿的泥土中看到了几个较小的脚印。

也许是瑟曦的脚印！

林灯想到这里上前几步，他恨不得把地上的脚印都拓下来和家中瑟曦在后院留下的脚印做个对比，可惜时间并没有这么宽裕。林灯顺着这一排娇小的脚印，往前走去。

“你去哪里？”白泽从后面跟上来，他先是被一地的尸体吓了一跳，然后才心有余悸的跟上了林灯的步伐。

林灯指着地上的脚印，看向白泽：“你说这会不会是瑟曦的脚印？”

完了，又疯一个！

白泽看着林灯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我认得出来我就是变态！”然后顺着脚印往前去了。

那边白泽抱着愧疚之心顺着脚印的朝向走着，希望找到一些线索；而林灯的注意力却仍然在地上的尸体上。

有一具尸体脖子上的伤痕很奇怪，刀口的朝向和伤口的形状都很别扭，不可能是在打斗中被割喉的。反之伤口很钝，更像是倒地之后被人慢慢划开。

现有的碎片不足以让林灯拼凑出完整的故事，这让林灯有些焦躁。正当他决定将散灵放出来去找找附近没有精灵或是妖精目睹现场的时候，白泽大叫着跑了回来。

“完了完了，事情大了！”白泽怀中抱着什么东西，跑到林灯面前后才猛地闭上嘴。

“你拿着什么？”林灯不瞎，他大老远就看到林灯捡了个什么东西。

白泽咽了一口口水，磕磕巴巴说：“那什么你看到之后别急，先等他醒。”

说着，白泽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林灯面前。

是阿娜！

林灯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让双手保持平稳接过了阿娜。

阿娜是和瑟曦在一起的！

他们遇见了什么事情，才会让瑟曦丢下阿娜？

林灯抱着阿娜跑回马边，从包裹中拿出了一个牛皮水袋——里面的水是林灯家后院的井水，是专门为阿娜准备的。

他小心的将水喂进阿娜嘴里。

阿娜处在重度昏迷的情况中，最早喂进去的水被他吐了出来。林灯又反复喂了几次，水才终于被阿娜咽了下去，这让林灯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天色，看到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才将散灵们叫了出来。

“你很久没有放我们出来了。”

“你之前是不是有危险？”

“我们能为你做些什么吗？”在昏黄的暮色中，发着黄光的散灵们就像是人间的妖精。

它们感受到林灯情绪不好，在林灯身边绕了几圈后，才照着林灯的意思试着去附近寻找目击者。

而林灯则选择守在这里，等待阿娜醒过来。

他叹了一口气，抱着头十指插进头发中，显出了几分疲态。

“阿娜怎么样？”白泽在林灯身边坐下。

林灯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说：“应该快醒了，他是离我太远了。”

“哦，那就好。”白泽淡淡的应了一声。他抬头看着夕阳，突然看向林灯说：“等回去以后，你教我些东西吧？魔法什么的，下次我就不用这么怂包了。”

林灯闻言轻笑了一声，对上白泽的视线说：“恐怕不行。”

“为什么？！”白泽没想到林灯拒绝的这么干脆：“是要钱吗？我去问那个便宜爹要不就行了！”

林灯摇了摇头，“钱固然重要，但还有别的问题。你有兴趣的话，有空我会告诉你。如果到时候你还是想学，大可以叫克洛洛教你。”

“唔林灯？”没等白泽接话，阿娜突然醒了过来。

他趴在林灯手心里，虚弱的喘了两口气抓着林灯的袖口说：“去救瑟曦！”

是瑟曦的头发。

他将瑟曦的头发绕在指尖，沉着脸跳下了车厢低头看向车轮。

车厢很小，对于林灯来说有些拥挤，他很快就发现了地上有一根布条。布条被随意的折叠成长条，两边的尾端有系紧过的痕迹。而在布条的不远处，有一股麻绳，显然之前被用来绑过什么。

他打了个响指，一簇火光跃上林灯的指尖，有了光源，林灯在地上找到了几根头发。

黑色的，带着一定卷度的长发。

白泽见林灯这样，耸了耸肩也没了说话的兴趣。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跟着带路的飞鸟，在马背上度过了半日。

太阳开始往西边下沉的时候，带路的飞鸟终于停在了枝头。它冲林灯叫了几声，又转头朝前方“啾啾”叫起来。它显得十分焦躁，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灯松了一口气，他冷静下来查看尸体的伤口，发现伤口并无特殊后，将视线移到了被尸体团团围住的马车上。

他上前拉开车帘，钻了进去。

他眉间的褶皱变深，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他的不远处躺着十来具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过了一会儿，这只死而复生的飞鸟终于不叫了。它抬头看了看天空，漆黑的双眼泛出白色，这些白色飞快的占据了飞鸟的眼睛。

飞鸟并没有因为眼睛的异常作出过激的举止，它朝下俯冲，扎进林灯怀里，最后叫了两声，身体迅速变硬失去了生气。

“要跟着它到什么时候？”白泽没话找话。

林灯沉着脸没有回话，他不喜欢事情脱出掌控的感觉。

林灯垂着眼盯着飞鸟的尸体看了一会儿，将鸟儿放在马背上后翻身下马。

既然带路的使者已经死去，就说明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林灯快步朝前面走去，越是往前，空气中的血腥味越重。

林灯和白泽跟着玛门留下的领路鸟，一路向南，进了一片树林后，周围的景色就没有再大变过。

比预料的还要远一些，林灯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可为他带路的鸟儿并不能感受到的他的情绪，它在林灯前方一米处不紧不慢的飞着，时不时停下来围着林灯绕一圈，偶尔飞到高空中再俯冲下来。除了不加快带路的速度以外，这只鸟儿甚至比活鸟还要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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