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眼珠

“嗯，给一个黑安妮，他没有身体。”

“怎么回事？”

林灯低下头与赛斯对视，看到他好奇的神情，想着横竖没事，就跟他说了艾利的事情。

这是一家显得很萧瑟的商铺，商铺的门面上没有标明主要经营项目，商品也没有摆放出来。只在门口立了几个木质的牌子，用精灵语歪歪扭扭的写明了主要销售的商品。

“克莉丝汀！有生意上门了！”赛斯大嗓门一吼，引来了几个离得较近的买家的视线。

“看什么！管好你们自己的事！”对于那些视线，赛斯毫不客气的吼了过去。

林灯和赛斯肩并肩站着，被赛斯的大嗓门震得的耳朵发疼。

他揉了揉耳朵，斜眼看赛斯：“你能不能轻一点？我要是聋了，你赔我？”

赛斯闻言干笑了两声，降低了分贝又喊了一声：“克莉丝汀！生意还做不做了？！”

“做做做！赛斯你个大嗓门！没看到门口有摇铃吗？整个集市就只听到了你的声音！”伴随着抱怨声，商铺里头的布帘被拉开，走出了一个女人。

她长的不高，大概只到林灯的胸口差不多。穿着火红色的斗篷，带着兜帽，金色的头发从兜帽里散落下来。

是个异瞳。

不同于人类和动物，在妖精中，异瞳是很常见的。

“你好。”林灯和克莉丝汀打招呼。

“嗯。”克莉丝汀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直奔主题：“想买什么？”

“妖精的尸体。”林灯喜欢这种干脆的交易方式。

“有要求吗？”

“有的。”林灯点头：“体形不能太大，大概人类成人小臂大小就好。要男性的尸体，越新鲜越好，最好是刚死就被冷冻起来的。”

克莉丝汀闻言终于抬起头看林灯。

她上下将林灯打量了一番，问：“你是人类？”

“对。”

“不卖！走走走！去别人家买！”克莉丝汀嫌恶的挥挥手赶人。

“唉！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林灯可是我好兄弟！你不卖给谁也不能不卖给他啊！”还没等林灯说什么，赛斯先站不住了。

“人类拿精灵的尸体能干嘛？无非就是炼魂，要遭报应的，不卖不卖！”克莉丝汀态度坚决。

“我是用来救人的。”林灯叹了口气，又将艾利的事情说了一遍。

人类炼金师在妖精中的风评太差，导致集市内对于要购买可能用来炼金的材料的人类都不太友好。

“真的？我没听说过还能这样。”克莉丝汀还是有些不相信。

林灯无奈的点头，不得不说明自己的身份：“我是驱魔人。我的话，可以做到。”

“驱魔人！”克莉丝汀大叫了一声。下一秒立刻捂住了嘴巴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驱魔人还没灭绝？”

这是林灯最近第二次听这种话了，他好脾气的摇摇头说：“我还在这里，应该还没有。”

“给我看证据！”克莉丝汀很谨慎。

林灯伸出左手露出了掌心的纹案问：“卖不卖？”

他该回去了，在九月集市里，时间流逝的非常快，大约是外面的5倍——这也是买家们来去匆匆的原因之一。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快天亮了。如果不在天亮之前离开，林灯就只能再在这里呆上一天。

“唔确实是地狱的契约。”克莉丝汀抓着林灯的手来回翻看，老神在在的点点头，然后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林灯的手。

“有一个条件！”克莉丝汀竖起一根手指，这时林灯才发现，她的右手只有4只手指。她说：“我想看移舍的过程，这就是价钱。”

“你确定？那你可亏大了。”林灯看神经病似得看着克莉丝汀。

妖精的尸体可是相当值钱的，她居然不要钱也不要等值物品。

“完全不亏，刚刚好，怎么样？买吗？”

“可以，大概二十天后，我来取尸体，记得我的要求。”

“好，把你的手伸出来。”

林灯听话的把右手伸到克莉丝汀面前，克莉丝汀握着林灯的手，掌心微微发光，光芒越来越盛，直到快要看不清他们的手时，光才渐渐暗了下去。

林灯抽回手，他的腕间多了一个血红色的十字——这是九月集市内预定商品成功的标志，也是契约的一种。商家准备好商品后，会通过这个标志告诉买家。

交易完成，林灯立即向赛斯和克莉丝汀道别，准备赶在闭市前离开。

纵使赛斯嘲笑他急着投胎也不能延缓林灯的步伐，和赛斯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后，林灯就出了九月集市。

赛斯为林灯引荐的商铺在九月集市的最里头，这里是集市中最差的位置。

那些手中有较好的资源的卖家，都会去争抢靠近出入口的门面。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来九月集市的买家都是干脆人，通常不是有固定的供应商长期交易的话，都会选择就近的门面尽快结束交易离开，会走到这么里面的人很少。

“啧，就知道你这么干脆没好事。是看中我在这里做过生意，才跟我聊这么久的吧！”赛斯一巴掌拍在林灯背上。

“怎么？第一次认识我？”

“哈哈哈！那倒也是！走吧！带你去老熟人那里！”赛斯大笑了两声，保持着比林灯快半步的速度为林灯带路。

“买些东西。你呢？”林灯笑着回答。

“我也是，要不我也不来这儿，太远了。”赛斯埋怨道。

林灯低声笑起来，赛斯以前在九月集市里做贩子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嫌弃集市。

“还有这种事？”赛斯觉得自己活的够久了，可现在看来，还不够久。他从未听说过黑安妮有男性，更别说是灵魂形态的！

“故事也听了，怎么样？带我去找合适的卖家？”林灯挑眉看着赛斯。

作为报丧的妖精杜尔拉汗，赛斯有些过分正直了。

“什么嘛！救人啊！你早说嘛！”赛斯大手一挥，不好意思的笑了几声，问：“救人？妖精的尸体除了炼魂还能干嘛？”

“对了，你要买什么？”赛斯手中的脑袋眼皮上翻，看着林灯。

“别这么看我。预定一具妖精的尸体而已。我倒是从来没买过这种东西，不知道行情是什么样子的。”林灯一边和赛斯闲聊，一边从一家一家商铺看过去，暂时还没找到他觉得合适的尸体。

“赛斯，别诅咒我。”林灯无奈的笑了一下：“杜尔拉汗可不能随便说别人要死。”

“唉！别叫杜尔拉汗！叫无头骑士！人类都这么叫我们，比杜尔拉汗可响亮多了！”赛斯收回自己的脑袋，用一只手夹住脑袋，腾出一只手搭着林灯的肩膀问：“怎么这个时候到阿穆特来？”

赛斯眨了眨眼，退后几步看着林灯说：“你也堕落了。”

林灯闻言愣了一下，反映过来后笑的更无奈了。

“赛斯，我不是要拿尸体去炼制什么东西。我是用来救人的。”林灯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

林灯眼前站着的，是一个身形魁梧，穿着漆黑的铠甲的骑士。骑士的脖子上没有头，上面冒出缕缕黑烟。他抬手拍了拍林灯的肩旁，收回手双手举起自己的脑袋递到了林灯眼前。

那颗脑袋看着林灯夸张的笑起来，眉毛一上一下显得十分滑稽。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脑袋看着林灯笑的尤其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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