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被诅咒者
嗤——
这回被灼伤的是林灯的手。
疼痛迫使林灯皱起眉头，但他并没有松开手，而是朝白泽招了招手。
“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散灵们受到召唤朝着林灯飞去，落在林灯受伤的手掌上方。
“你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地狱精灵是教不好的，你贪心了。”
散灵们责怪着林灯，却依旧绕着他的伤口盘旋着。
“我从来都很贪心。”林灯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
可能是感受到外面安静下来了，阿娜从林灯的领口探出了头。他看了看林灯的表情，又看了看林灯手上的伤，视线最后落在地上那些失去生气的精灵身上。
“我没有感受到魔法的波动，你是怎么做到的？”阿娜仰头看着林灯。
“真正的魔法，始于自然，终于无形。就是因为无需招摇的烈焰和繁复的咒语，才令人恐惧。”林灯笑着说，既像是回答了阿娜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动了动受伤的那只手，觉得痛感轻了不少，于是收回了手。
“你干什么！还没有治好！”
“再等一下！为什么这么没有耐心？”
“不要任性！”
散灵们埋怨完，作势往下冲，想要再包裹住林灯的手。
“没事了。”林灯抬起手晃了晃，原来因为灼烧而血肉模糊的手已经愈合了！看样子，只要再过几天伤口结痂的部分就会脱落，长出新的皮肉，“这样就够了，不要把你们的生命力浪费在这种地方，你们”
“躲起来！”林灯的口气突然严肃起来，他大步迈出几步，挡在白泽面前，又伸手将阿娜按回了衣服里，散灵们应声消失。
“阿撒兹勒。”林灯抬头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地方。
现在这片黑暗的地方只剩下林灯、白泽、阿娜，和一群濒临死亡的地狱精灵。
“”
没有了聒噪的散灵，周围陷入令人不安的寂静。
白泽深吸了一口气，凉意从他的背脊一路往上，耳朵嗡嗡作响。
“你杀了我的孩子们。”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在这片空旷中激起了一阵阵回音。
林灯摇头：“他们还活着，只是想杀我，总是要有一些教训的。”
“他们只是遵守规则，回应召唤者的请求。”黑暗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所以我才留他们一命。”
“别说的那么高尚！被诅咒者！我知道你是想把他们留在人间！”人形的轮廓渐渐清晰，有灰色的羽毛从空中飘落下来。
“别叫的这么难听，我叫林灯，你知道的。”
“把我的孩子们还给我！”声音的主人终于现出了原型。
这是一个长着山羊头的恶魔，身形健硕，肌肉线条饱满，宽大的脊背上长着十来只灰色的鸟翼。
“你怎么这副鬼样子？”林灯嗤笑了一声，向左微微移动，完全挡住了身后的白泽。
阿撒兹勒显得有些无奈，他伸出长着长指甲的小指掏了掏耳朵，说：“在人类的世界，我应人类想象的形象出现，不是很好吗？”
“很丑。”林灯摇了摇头，指着地上那堆地狱精灵说：“带回去吧，区区几只地狱精灵，难为你特地来一趟。”
“低贱的被诅咒者，你懂什么！地狱无法孕育精灵，他们都是地狱宝贵的财富！”阿撒兹勒对林灯的态度十分不满。
“那你就不该让他们到人间来。”林灯显得游刃有余，就好像眼前站着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被诅咒者，有没有人教过你，面对人类恶念的化身，你应该恭敬一些。”阿撒兹勒朝着林灯走近几步。
“别自讨没趣。”林灯伸手阻止阿撒兹勒继续靠近：“你知道的，我们最好不要互相伤害，这有损我们的友谊。”
他左手掌心面向阿撒兹勒，中心复杂的纹案微微发光。
“哼！”林灯手心的纹案似乎让阿撒兹勒很是忌惮，他沉着脸盯着林灯看了一会儿，指着林灯身后的白泽说：“交出他手中的东西，我就离开，我对你和女巫的恩怨没有兴趣。”
“恐怕不行。”
“别得寸进尺！”
“除非你想用一只地狱精灵，换取上百只地狱精灵的生命。”阿撒兹勒的怒意丝毫没有影响林灯，“这是代价，以一换百，这么简单的加减法，你应该懂。”
“你照顾不好他的，别贪心！”
“这是我的事情。”
“好！好！被诅咒者！你和地狱的契约总有到头的时候！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阿撒兹勒目呲欲裂，几次抬手想要拍死林灯，最后还是放下狠话一招手将地上的精灵们收回了怀中。
这就算是谈妥了。
林灯暗暗松了一口气。
“请回吧，就像你说的，我要去处理我自己的事情的。”林灯冲阿撒兹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希望你不要后悔得罪我！”
阿撒兹勒留下最后一句话，人影渐渐淡去，最后彻底消失在了这片黑暗中。
直到白泽将信将疑的接过了精灵手中的地狱精灵，预想中被精灵灼烧的痛楚并没有出现，白泽才相信了林灯的话。
“我猜的没错，来自地狱的东西果然对死物才有亲近感。”林灯满意的点头，盯着掌心的伤口看了一会儿，朝着半空中伸出了手。
“拿着他。”林灯将手中正在激烈挣扎的精灵递过去。
“不不不！”白泽朝着林灯拼命摆手，眼里带着狗腿的谄媚：“那什么，你受伤伤口是会愈合的，我可不行，你别搞我！”
“拿着，保证没事。”林灯笑的有些无奈。
与他们来势汹汹的攻势成反比，林灯站在自己的魔法阵内像一尊屹立不倒的雕像——他在等精灵们自投罗网。
数以百计的地狱精灵们像是没有自己的意识，他们毫无阵型可言朝林灯不断接近，力求的，不过是遵从弥赛亚的请求，杀掉林灯！
嗤——
对于前一秒差点被林灯卖了的白泽而言，林灯的这种呼唤毫无疑问与死神的招手无异。可他能说什么呢？反抗吗？除非他想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腐烂。
所以，迫于无奈，白泽在林灯5步外停了下来。“你想干嘛？”白泽戒备的问。
林灯眼中有惋惜的神态。
就在最后一只地狱精灵要为他的使命献上生命的时候，林灯伸手抓住了他。
最先接近林灯的精灵身上发出被烈火灼伤的声音，无力的坠落到了地上。
嗤嗤嗤——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不远处与散灵纠缠的精灵们像是着了魔，不再理会挡住他们去路的散灵，而是朝着林灯以一种飞蛾扑火的姿态飞去。
他们身上燃烧的绿色火焰更盛了！
紧接着，更多的精灵失去生气倒在了地上。
距离林灯脚下魔法阵的边上，很快堆积起了一座由地狱精灵组成的小山。
存活着的地狱精灵不多了。
不同于之前弥赛亚描绘魔法阵时的专注，林灯用血在地上随意的画着，时而分心看看散灵与精灵们的纠缠，很快结束了手上的工作。
在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笔触随意的魔法阵。魔法阵的中心是一个等边三角形，周围则是一些简单的咒语。
“火之子阿撒兹勒，这里是被诅咒者林灯的地界，如果你听到我的声音，离开这里。”林灯低声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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