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鱼的鳞片
“然后呢？我说过，他活不长的，喝太多了。”林灯不为所动。
“不是，不是！他的尸体！他的尸体有问题！”
“嗯？”
尼克闻言犹豫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巴沙的尸体，才咬咬牙说：“好！我这就回去凑钱，林先生一定要等我！”
说完，尼克匆匆带着巴沙的尸体离开了。
白泽对这个时代的货币购买力并没有概念，可他能从尼克为难的神色中看出，普通人一口气拿出3枚银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个时候白泽尤其感激菲利普有一个领主老爹，至少多亏了菲利普的身份所带来的金钱，他才可以保证身体的机能维持下去，不会腐烂。
“为什么要为难他？”白泽问。
林灯好笑的看了白泽一眼说：“我为什么要无偿帮他？开酒馆是做生意，驱魔也是做生意。我不会因为他负担不起报酬就免费为他驱魔。”
“那你”
“我什么？”林灯打断白泽的话，看着瑟曦说：“带他去楼上的房间看看，你也休息一下，晚上有的忙了。”
撂下这句话，林灯没有了再说话的意思。
他绕进柜台，从酒柜上取下一坛酒，为自己倒上一碗，然后拿出了从城堡中取走的《女巫之锥》。
翻开书，林灯越是往下看，越是坚信不能将这本书留在世界上。
《女巫之锥》这本书，如果流入贵族手中，应该会掀起战乱吧
可是难道要就此毁去吗？
林灯舍不得。
书上记载了许多林灯闻所未闻的精灵和恶魔，如果只是单纯的介绍的话，其实也无所谓。
可关键的地方在于，在大多数族群的介绍后头，都详细的写明了获取以及运用其力量的方式和该族群的捕杀方式！
好在不管是哪一种，前期的准备工作都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林灯甚至可以大胆的断言，这个世界的大部分贵族也不能做到！
不是因为普通人身上没有魔法天赋的原因，而是因为材料。
书中频繁的提到了白蝙蝠的毛发、红发阿尔温（某种精灵）的眼泪、两生花的花径等等等等林灯或熟悉或陌生的材料，就书中提及的次数来看，似乎这些东西在过去并不是什么稀有的材料。
可现在就不一定了。
至少就林灯而言，他迄今为止只见过两次白蝙蝠。
而阿尔温，最近一次听人说起这一族群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了。
更遑论两生花，那是货真价实的神话故事。
这还只是普通的材料，被标明为特殊材料的东西中，甚至有人鱼的鳞片、小飞龙的表层皮脂、地狱草的汁液之类听上去荒唐无比的东西。
“啊！————”
就在林灯看的入神的时候，楼上传来了一声惊叫——是白泽的声音。
林灯皱着眉将《女巫之锥》放好，快步走上楼去，刚好和正要往下冲的白泽撞了个满怀。
“怎么回事？”林灯对白泽显然没有对待瑟曦那样有耐心。
白泽脸色发青——当然，他是死人，脸色本来也不怎么样。
他指着楼梯上方，张了张嘴，过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人人鱼瑟曦她”
“闭嘴！”林灯打断白泽的话，伸手抓住白泽的衣领拎起他往楼上走去，直到到了瑟曦的房间门口，白泽才被放开。
此时的瑟曦正靠着浴桶的边缘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泽，她甚至饶有兴致的晃了晃尾巴，水花溅起落在了白泽脸上。
“你看清楚，瑟曦是塞壬，不是什么见鬼的人鱼！再让我听到人鱼两个字，你就等着腐烂发臭自生自灭吧！”
林灯盯着白泽一字一顿的说。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生气，可他刚看过《女巫之锥》，那上面说人鱼的鳞片是珍贵的材料。塞壬和人鱼的差别普通人是分辨不出来的，白泽口中的“人鱼”二字让林灯惊出了一身冷汗。
“塞塞壬？海妖塞壬？”经过惊吓，白泽的话语仍有些不流畅。
“是的哦~”瑟曦接过白泽的话，笑眯眯的看着白泽。白泽的要害捏在林灯手上，所以她并不怕被白泽知晓身份。
她的两耳化为墨绿色的鱼鳍，因为粘了水的关系柔顺的垂下来，只在说话的时候才微微晃动。
这么看的话，似乎也不是很吓人。
白泽渐渐缓过神来，对上林灯眼里的恐吓，小心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她是塞壬，我不会再弄错了。”
“那就好，下来吧。马上就是午夜了，瑟曦也下来。”林灯叹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口气变好了不少。
“好，马上。”
夜已经深了，林灯的酒馆陆陆续续来了几个老客，稀稀拉拉的坐在酒馆的各个角落喝酒聊天，时不时发出几声大笑和谩骂声。
林灯计算着时间，让瑟曦取来了一个装满水的木盆、一支蜡烛和一把香。
临近午夜的时候，尼克带着3枚银币和巴沙的尸体上了门。
“大家停一下手中的事情。”林灯卷了一支烟，夹在手中，笑着拍手示意酒馆中客人安静下来。
“陪我玩一个游戏吧，一个来自东方的，古老的游戏。”林灯从柜台后头走出来，一个响指点上了手中的烟。
看到客人们疑惑的眼神，林灯笑着说：“当然，不是白玩的。今天的酒钱算在我头上。”
果然，这是对于酒鬼们最好的馈赠。
林灯话音刚落，刚才还有几个在埋怨尸体晦气的客人就大声叫好起来。
“林先生！别卖关子！玩什么游戏啊？”
林灯依旧笑着，手中的烟飘出烟雾，让人看的不真切。
他说：“玩百则鬼话。”
他伸出三根手指说：“3枚银币，我就帮你。你自己考虑一下，凑齐了钱午夜来找我。”
三枚银币
“啧！”林灯厌恶的看了一眼巴沙的尸体，冷冷的说：“我是要开门做生意的，把他弄走。”
“林先生！镇上有名气的女巫都还在公爵的城堡里！只有您回来了！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不是什么安稳的世道，我们也不敢冒然下葬啊！再说严格来说巴沙也是我的表舅，我怕他是被恶魔”
林灯听到对方的劝解，终于正眼看了看巴沙的尸体。
“比这还方便？”林灯大手一挥，酒馆内扫帚、抹布兀自动了起来，开始打扫酒馆。
回应林灯的是白泽大惊小怪的嚷嚷声。
“林先生！林先生！”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林灯一表现出有兴趣的样子，尸体就被几个人抬了上来。
巴沙应该死去有些日子了，身上散发出尸体特有的恶臭味，现在又是8月天，因为尸体保存不当的关系，他的嘴角甚至有几条蛆在蠕动。
对了。是有这么一个人，嗜酒如命，整日醉的不省人事，时常以天为被，睡在卡珊卓拉的各个地方。
他会死，林灯一点也不奇怪。
尼克贝尔德慌乱的喊着林灯的名字跑进来的时候，林灯正在不疾不徐的点上煤油灯。
在尼克踏进酒馆的一瞬间，前一秒还在辛勤工作的扫帚和抹布就像断了电一般停止了工作。
白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伸手摸着由石块堆砌而成的墙壁喃喃自语：“中世纪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到处都灰蒙蒙的。”
刚埋怨完，白泽对上林灯不解的眼神，尴尬的笑了一下说：“还是有些不习惯，你应该无法想象，其实未来是很方便的。”
林灯没有马上回应尼克，而是环视了一圈酒馆内的情况后才问道：“怎么了？”
“巴沙死了！”
“巴沙？”林灯回想了一下。
谢菲尔德公爵对于独子将要离开城堡，去往偏远的小镇生活出乎意料的没有多加阻拦。林灯他们在城堡休息了一夜后，就带着80枚金币和公爵赠与的3匹马离开了。
有马匹代步，回卡珊卓拉的时间缩短了不少。因为急于回到卡珊卓拉的关系，他们日夜兼程，只用了步行三分之一的时间，终于在次日的傍晚到达了林灯的酒馆。
将马匹栓在后院后，林灯一面开锁一面对白泽说：“楼上有一个空房间，以后你就住在那里。有需要的东西可以去东边的集市上买。但是南边的集市你不能去，那里是女巫的聚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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