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请留步

当然拉斐尔作为一个下人并没有受到多少人的关心，他原本就没有住在公爵府里，因为他的样子实在不能让人看——脸色惨白，身材消瘦，若不是偶尔还会动下的眼珠，几乎和死人无异。

所以墨菲从永夜城出来后，就把拉斐尔安排在公馆里。

拉斐尔双眼无神的看了一眼墨菲，想摆出一个笑容，但虚弱的身体限制了他许多的动作，只能嘴角稍微扯起一点，像是在嘲讽。

“记住了，待会到霜月城的时候，你得变身啊，”墨菲说着想伸手拍下拉斐尔，但又想到那天发生的时候，手稍微迟疑了点，随后他叹息一声，拍了下去，“记住我们的计划，不然你可能会被那些人生吞活剥的。”

拉斐尔呆呆的点点头，他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

来到半月城的他生活过得不错，除了吃不下东西之外，穿的都很好，都快要赶上一般的贵族了，他嘴上虽然说不出来，但心中对墨菲还是有些感激的。至少墨菲没有嫌弃他的身份——小偷。

这让拉斐尔很欣慰，墨菲是第一个知道他本职工作的人没有嫌弃的人，至于邪魔，拉斐尔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命，知道如果自己不去碰那些瓶瓶罐罐的话，自己就不会变成这样的。

也就是如此，赤羽才会多次问过他，为什么要救那些死囚。

他也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当时会去救那些死囚犯，论罪恶程度，那些人可以用死不足惜来形容，犯下的事说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那为什么要救呢？

他说不清，大概是仅有的仁慈之心爆发了，又或是觉得那些人像牲畜一样捆在那里，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我……”拉斐尔看了下墨菲，喉咙蠕动，“我……知……我知……道……”

墨菲好奇的看了下拉斐尔，这是从半月城出来后，他第一次听到一句算是完整的句子，“很好，按照计划来，霜月城就是我们的了……”墨菲特意用“我们”这个词，他只是像试探一下拉斐尔对此的反应。

果不其然，拉斐尔听到这个词后，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像是雪地里突然落下几滴殷红的血迹一样。

被人认可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无论是谁。

墨菲的计划很简单，在合适的时候，让拉斐尔变身成为邪魔，他不太确定这次变身后，拉斐尔还能不能清醒过来，因为这次他会远远的看着，趁乱摸进城主府，找到他那个堂兄，然后解决。

这计划听起来如儿戏一般，但这是墨菲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想到最有效的办法，也是相当冒险的办法。

本来讨伐他那位堂兄，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自己光明正大去见，然后用罪民奇袭——他相信大多数人见到罪民的火焰，都会投降的。就算堂兄负隅顽抗，但在禁术的面前也只能灰飞烟灭。

但现在墨菲不能这样做，至少在摸清堂兄和教会之间的关系时，不能这样做。那样会把他仅有的底牌都拿出来。这次之所以会冒险出来，是他想确定下自己这么一闹腾，会引出哪些妖魔鬼怪来。

有敌人不可怕，怕的是敌人藏在暗处。

“加油，”墨菲看了一眼身后白茫茫的一片，他们已经快要进入雪原的地界，过不了多久就能到霜月城了。他这话是说给拉斐尔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而且那个不死军团，墨菲异常感兴趣。

他见过拉斐尔的能力，要不是墨菲受到光明女神的庇佑（滚滚的低语），那天估计也得狼狈逃窜。

霜月城，他的那个堂兄，正在谋划一个邪恶的计划——这是拉斐尔来到半月城后才张口说出他那天的所见所闻，在加上赤羽那天所说的，墨菲判断这位堂兄肯定是在活人进行试验，想要造出一批不死军团来。

好罢，这件事有人证——拉斐尔，有物证——还是拉斐尔，本来墨菲可以派遣大军，或者像夏尔城或者教会递交报告，那么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剿灭那位堂兄。

但霜月城是他的领地，他不愿其他势力去。

“你再细细说一遍那天晚上的发生的事情，”格雷看着眼前一个身份明显比那些卫兵要高的人，脸上满是无奈。

“我都说了几十遍了……”格雷刚刚开口，便听到自家门外面传来骚动，紧接着他看见一个穿着打扮像是管家模样的人进来，后面跟着一群卫兵。

格雷在呆立几秒后，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大管家……”他知道这人是谁，半月城的人都知道。

墨菲耸耸肩，他不清楚眼前这位“邪魔大人”为什么不吃不喝还能活下来，难道变异之后都是这样？但他并未见过其他变异的人，像拉斐尔这样变异之后还能保持人形的，他倒是第一次见过。

这次墨菲之所以偷偷摸摸的出来，是因为接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帝国都城夏尔城那位斯顿公爵要来巡查，他不太见到这位公爵大人，只能选择躲避。但仅仅一个公爵还不足以让他躲避，还有另外一个更加严重的事情。

“你不是小偷吗？表现下绝活来我看看？”苍茫的大地上，雪花零零散散的飘落着，墨菲百无聊赖，对着旁边的拉斐尔说道。

从公爵府出来的不止墨菲一个人，还顺带拉斐尔。

罗伯温，公爵府的管家。

罗伯温的在半月城中很出名，他不像公爵大人一样，不显山漏水，而是经常在外面抛头露面，所以大家对于罗伯温的熟悉程度，比墨菲高了很多。

还有另外一件小事是格雷最近很烦，自从那天晚上后，他每天都会受到公爵府的人的盘问。他就是说了那天晚上遇到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而已，公爵府中的人就铺天盖地的来了。

这让老实巴交的格雷吓破了胆，但随后发现那些卫兵只是询问，并没有把他关进监牢里。

“带走，”罗伯温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了下格雷，沉默了几秒后，挥了挥手。

格雷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反抗不了。

※※※

半月城中最近发生了两件奇怪的事情。

第一件便是公爵大人在疯狂的招兵买马，听说是要去霜月城抵抗邪魔。虽然邪魔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太过遥远，但还是觉得公爵大人这是在对他们负责。

第二件事便是半月城中巡逻卫兵的人数越来越多了，多到就连那些幽深寂静的小巷子里都会有卫兵来回走动。一度以为是北方来了什么大人物，但随后人们发现并没有这种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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