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青了 很幸福
折腾到半夜，丘为予亮了床头灯，坐起身，问秋期：“秋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
“没事你大半夜不睡觉，像在烙饼一样地翻腾。”丘为予说着打了个哈欠。
“签了公司就要听公司安排，我不想任人摆布。这部戏结束之后，我会重新找个事情做做，或者继续回去做模特，我没想过进演艺圈。”
“哦……”
“你呢？你怎么想？”
“我也不知道。”秋期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还有1年毕业，家里本也没有让我做艺人这打算，我爸就等着我毕业了，给我找个安稳的办公室待待。”
“那你自己想做什么呢？”
“我想做音乐，做我自己的摇滚。可我知道，现在这种环境，做歌手不赚钱，这条路更难走。”
“所以你想用演戏来养你的音乐梦？”
“对！我想演戏赚了钱就可以全力以赴做音乐！”秋期激动得眼睛都亮了。
“我觉得可以啊。”丘为予沉吟着，“不过你要留心晓文老师，他提的要求建议你都要好好想一想。”
“他做了什么吗？”秋期一直觉得晓文老师人不错，热情负责。
“这倒没有，只是我的看法。反正进了这个圈子你万事要小心，这里人心太复杂利己。”
“嗯……”秋期陷入沉思。
“好啦，别多想，睡吧。”丘为予拍拍秋期的头，关了灯，躺下睡了。
第二天晚上拍完最后一场夜戏，就可以暂时杀青了。
楼顶天台上，丘为予和秋期各自看着台本，酝酿着情绪。这场戏是景和落感情的转折点，整场都是秋期的哭戏，是一次不小的挑战。戏中落的父亲再婚，落觉得自己失了双亲的爱，在这世上已是伶仃一人。这晚在天台上，他哭倒在景的怀里，景望着泣不成声的落心痛不已，红着眼眶向他保证，会比他父亲更爱他。
“第19集第六场，开拍！”
落喝得酩酊大醉，看着酒席上一团喜气的父亲，他开心又难过。
散席了，景扶起不省人事的落，和落的父亲打了招呼，就要带他回家。
攀着景的肩膀，落口齿不清地反复念着：“去天台，我要去天台……”
“好！”景背起落，一步一步踏上了逼仄的楼梯。
夜深人已静，只听景的脚步声，沉沉的，一声又一声，回荡在楼梯间。
伏在景背上的落起先像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接着肩头微微颤动起来，慢慢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落低低的抽泣声。
微凉的泪滴落在丘为予的脖子里，滑入了领口，钻进了胸膛。他的心一紧，心疼得像有只手把它攥紧了不放。
踏上天台，把秋期轻轻放下，半抱着他，他已是满脸爬满了泪痕。丘为予轻叹一口气，揽过他的肩，秋期靠在了他的胸口。丘为予轻拍着秋期的背：“阿落，你放心，以后我会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我会照顾你，我会比你爸爸更爱你。”看着秋期无助失魂的模样，一滴泪滑下了丘为予的眼角，接着更多的泪纷纷坠下。
“卡！一条过，完美！收工！”
“最后一场戏顺利完成！”
“杀青快乐！”
大家雀跃地欢呼击掌。
秋期呼噜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丘为予说：“我去洗把脸。”就进了休息室。
丘为予还坐在天台的一角怔怔发呆。他看着周围忙碌收景的人影，脑子里混乱极了。他想不明白刚刚的一幕自己怎么也跟着掉了泪，这一场戏原本没设计他有哭戏啊。
晓文老师走过来：“小丘，我就说你是演戏的料，刚刚一场走得好极了，完全把我们都带到了戏里，我到现在鼻子都酸着呢。”
丘为予吸吸鼻子，勉强笑了笑。
“小丘，怎么样，再考虑考虑和公司签了吧？秋期也答应了，以后你们可以两个一起并肩发展。”
丘为予看着晓文老师脸上那一抹别有意味的笑，觉得刺眼极了。他又回复了客气疏离：“谢谢，我暂时还不签公司。”
“哈哈。”晓文老师有些尴尬，“那下次想签了，不要忘了老朋友啊。”
“一定。”
秋期洗了脸，换上了羽绒服，再出来，就不见了丘为予的人影了。拿出手机刚要和他发消息，看到微博跳出了有新博的提示框。
打開一看，是丘为予刚发的。
“杀青了，很幸福。”
是啊，杀青了，结束了。
秋期看着这6个字愣了片刻，才打开微信，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又删了。再打出来，给丘为予发过去。
“大傻子，拍完了……”
“嗯，时间过得真快，我们认识都快两个月了。”
“嗯嗯，好快呀，杀青了，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嗯。”
“丘为予……”
“怎么？”
“你说如果是现实生活中，景和落能在一起吗？”
等了良久。
“不能吧。”
“为什么？”
“毕竟在中国，大部分人都不能接受，父母也不能接受，这条路太难走，没几个能走到最后的。”
秋期停下了打字的手，沉默了。
“你发现他们一个叫景，一个叫落，合起来就是鲸落吗？秋儿，你知道鲸落吗？”
“当鲸在海洋中死去，它的尸体会最终沉入海底，供养海洋里的其他生命，这是鲸落。”
“你看鲸落两个字连在一起，是不是很悲伤？现实中景和落如果在一起，是不是就是另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知道了。”
“我已经回房了，你也早点回来吧，今天也累了。”
“嗯。”
半晌，秋期还是发过去一条：
“丘为予，你希望他俩在一起吗？”
“剧里他们在一起了。”
“现实生活中呢？”
等了好久，才收到了回复：
“我睡了，累了。”
这天晚上，秋期没有回去。他缠着木头、小W去唱了通宵的K，反反复复地只唱了一首《我的歌声里》：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
“被我回了。”
“为什么？签了公司就有资源了，而且O姐又是写书编剧的，原著粉很多。她出的书肯定会让公司内部人拍啊。这资源不是挺好的吗？”
“你怎么知道？”
“他们昨天也找过我。”
“你怎么说？”
正想着，O姐接着又说：“好，就是这样，散了吧。那个，秋期，你来一下。”
秋期跟着O姐进了休息室，晓文老师也在里面。
“秋期，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你也知道我有个经纪公司，不大，虽说资源不是太多吧，但胜在艺人少啊，捧新人肯定经济啊精力啊都集中些。这段日子，我看着你挺有潜力，想签你。你看怎么样？”
“丘为予，我问你啊，如果现在有人要和你签约，你签吗？”
“O姐和晓文老师找你了？”
“行，尽快给我答复啊。”O姐叮嘱道。
因为这事，秋期一晚上翻来覆去，心绪不宁。
“我还没毕业呢。”秋期从来没想过签公司这种事，一时毫无头绪。
晓文老师笑笑：“没毕业没关系，就当一边学习一边实习了嘛，哈哈。秋期，教了你们几个也快俩月了，相信我的眼光，你绝对是当艺人的料。”
四下里窃窃议论起来。
秋期掰着指头在心里盘算：这样的话，那明后天就可以杀青了。
“其实吧……”秋期顿了顿说，“其实我不想当演员，我想做音乐。”说完了，秋期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梁，笑了笑。
“这不冲突啊。”晓文老师不紧不慢地分析着，“你是做艺人，没有框定你做演员，现在的艺人不都是影视歌几栖发展的嘛，这不是问题。”
“……我再想想啊。”
不知不觉，就到年底了。在剧组里不是拍戏就是排戏，好像日子过得特别快。
今天收工后，O姐找了大伙儿。
“大家这两个月都辛苦了，我先谢谢各位的付出。这部戏呢，差不多也快要拍完了，看着你们，尤其是丘为予哈，你们的进步和敬业让我感动。不过我排了排经费呢，那个大结局拍出来啊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我寻思着，这么着吧，我们这剧分成两季，前一季先播，后一季等我筹好资金拍完结局再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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