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冰。”男生略低沉的声线唤着少年的名字。
“嗯，你回来了。”杨冰回之一笑，轻身帮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陆诚影，我同学，杨湛，我大哥。”简单的一句话就把二人介绍了一番，说者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听者却是相当无语。
“他未成年。”
杨湛、陆诚影二人异口同声，随后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
“嗯。”少年认同，虽然他觉得他们应该是说“只有他未成年”。杨沨不再逗他，五人纷纷举杯相碰。
【“国庆快乐。”
“咳咳……”杨冰堪堪躲过杨沨的白酒喷射，一脸无辜的看着被呛到的四人，顺便啜了口汽水。
“嗯，快乐，国庆是得快乐……”杨沨干笑，手忙脚乱的把桌子上的喷射状液体擦干净。
“小冰，如果今天是清明节，你怎么说？”
“清明快乐啊。”
众人无语了，这家伙过清明也这么快乐吗……
“为什么不能说清明快乐，既然是节日就应该庆祝吧，而且清明节虽然是亡灵的节日，但是他们快乐了我们也快乐不好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看着杨冰一本正经的说出自己的解释，四个成年人竟然也没什么办法回复他，这让他们顿感心塞。
“这句话是很不礼貌的，因为清明节是给亡灵过的，活人是不过这个节日的……”杨湛竭力解释着，说的有些牵强。
“总之就是别说这种话！”小渃一砖拍定，夹了几筷子菜塞住少年的嘴，看着他听话的点点头，众人才继续吃饭。】
“小冰你头发都这么长了怎么还不剪？”伸手拨开少年额前几乎浸在汤水里的碎发，杨湛柔声问道。虽然少年留长发除了嘲笑几下外，一家人也都习惯了，但是每次都是过了耳边就会被剪掉，现在都快过肩了。
“……不想剪了。”看了陆诚影一眼，杨冰淡定开口，不出意外的收到了对方意味深长的目光，却也没有其他举动。
“嘴硬吧！肯定是没人帮你剪！”杨冰素来是父母帮着剪发的，从小到大，和他们三姐弟不同，他们都是去外面理发店剪发，而少年却永远处于这种特殊照顾，但是最近几年这种照顾似乎渐渐被遗忘了。
“是啊，爸妈也是，国庆也不回来，反而去参加公司的活动，去旅游也不带上咱们！”小沨闷闷不乐的说道，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旅游？”埋头喝汤的少年突然抬头。
“是啊，还是去外国呢！”
“别听小沨乱说，是他们公司去跨国学习交流。”
“什么乱说，说就是学习，还不是会有娱乐！哎不过小冰你不知道吗？”
杨冰摇头，心里犹豫了一下。
刚才电话里，妈妈不是说去同事家里暂住着不回来过节吗……
为什么？
看出了杨冰的疑惑，小渃轻声问道：“小冰？老爸老妈怎么了吗？”
直直看着弟弟，杨冰躲开了她的逼视。“小冰，你不会是怪他们没告诉你吧？”
他倒是宁愿他们没有告诉他，不知道总比被欺骗要好。
“他们吵架了。”平淡的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回忆起那一刻，杨冰都会觉得后怕。
“没事的，他们也不是没吵过，最后不都和好了。”小渃安慰道。
这次恐怕不一样。在心里轻叹一声，少年把汤喝完便走进厨房准备洗碗，剩下的四个人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之中。
“小冰怎么了?影你是他的同学你知道吗？”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着的身影，杨渃开口道。
陆诚影摇头，他们也不过是接触了两天而已，在此之前，少年的事他一概不知。但是杨冰现在的状态的确很不对劲，虽然总是面带微笑，但是眼里的笑意却几近微弱。
“我去问问他吧！”杨沨提议。
“他要是肯说早就说了，小冰从来不会说谎的。”杨湛看着小沨，驳回他的提议。
“那……”
“他要是想说，自己会说的。”大哥这么说着，却忘了杨冰已经习惯了忍耐，不懂得向人诉苦，什么东西都往肚子里咽，若不是别人主动提起，他是不会说的。
无法，他们能做的，似乎只有静待，直到弟弟肯把苦自己吐出来。
洗好碗筷，杨冰擦着手走出厨房，抬眼就看见四人个个都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轻声开口道。
“陆诚影今天住在我们家可以吗？”
“啊，当然可以!”
“干脆影你就和小冰一起住在我们家好了！”
“他……”杨冰无语，正想开口回绝，却被陆诚影打断。
“可以吗？”陆诚影一脸的希翼，却又保持着平静的语调，显得端庄而不失礼貌，看得杨冰满头黑线。
“如果你家里人不反对的话，当然可以，毕竟我们也不是经常回家的。”杨渃道。
杨湛一直没有开口表态，只是看了杨冰一眼，正巧对方也看了过来。
——小湛……
——爱莫能助。
眼神交流了一番无果，就这一会儿功夫陆诚影就被安排在杨家里住了。看着少年穿上鞋子一副打算出门的装扮，陆诚影开口问。
“你去哪?”
“跑步，你们要来吗?”
于是陆诚影这才知道，少年是经常练习长跑才会有之前那番情景，不由暗自惊讶一番。“好。”
“都刷了那么多天的试卷了，当然来!”小沨跃跃欲试，“我就不信我跑不过你!”
“我也来。”杨湛也点头。
“喂你们都走了就我一个人在家？不成咱也来!”
少年轻笑，于是一家四人再加上陆诚影便便纷纷下到小区门口，由杨冰带他们走一圈熟悉路线，顺便热身。然而光是走一圈就用了10来分钟，大概有1km的路程，不知少年会跑几圈呢？
“噗！小湛你故意的吗？为什么小冰的是汽水？”杨沨看着少年的那杯碳酸饮料，不由拍着桌子笑了出来。
“他未成年。”
“嗯。”看了杨冰一眼，男生也走去厨房忙活起来，不多时，里面就飘来了一股菜香味，三人纷纷帮忙去端菜，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便飘着热气出现在饭桌上。五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这个冷冷清清的客厅竟然有了些生气。
“来来，小冰，咱们四姐弟难得一聚，而且还有客人捧场，干了！”杨渃豪气的举起手里的杯子，里面装的是不知道多少度的酒液，香冽的气味飘散进每个人的鼻腔里，诱人心弦。
杨冰扫视了四人的杯子一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冒着气泡的杯子，然后淡定举起。
“你们怎么回来了？小湛呢？”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终于开口。
“国庆嘛，就回来看看我可爱的弟弟啊！小湛去超市了，我说今天要吃一顿好的，毕竟咱们难得在一起吃饭！”小沨兴高采烈的说道，一把搂住少年的脖子。
少年微笑，淡淡点头，然后对小渃说：“那小渃你炒菜吧，我本来还打算和陆诚影煮饺子吃。”
二人相互点头示意问好，然后客厅里的四人便沉浸在一片诡异的尴尬中，直到杨沨开口解围。
“小渃在做饭呢，你要去帮忙吗？”
感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如果不是有客人在旁边，他真的想把少年按在怀里猛撮一顿，他知道少年有苦，但是他不会随便开口说，也因为这样他才真心喜爱这个弟弟。
这时，门开了，随后走进了一个提着一袋东西的男生。看见陆诚影的时候视线停留了一瞬，带着淡漠的眼神礼貌的微微点头问好，再看向一旁被杨沨各种折腾的少年便明白了大概。
“喂喂，难得你姐我回来，竟然让我炒菜！”家里唯一会做饭的女生抚胸作伤心状，扭头不看杨冰。
“那就吃饺子吧，让小湛……”
“嗯，你们好，我是杨冰的同学，陆诚影。”看着两姐弟如出一辙的杨式笑容，陆诚影觉得就算他们不出现在这里他也能看出是一家人。唯有杨冰，仿佛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陆诚影，那我们就叫你影好了！”姐弟俩对视一眼，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在直接不顾别人的心情这一点上，杨冰和他们还是一个源的，陆诚影想。
“哎小冰你买了什么菜？”还没说完，小渃便径直起身走进厨房。
“哈哈哈！难得回来一聚小冰你竟然让我们吃速冻食品！”杨沨狂笑，轻敲少年的脑袋，“这么久不见你有没有想你二哥啊！”
“嗯，想。”少年淡定的回视对方，眼里的真情流露出来，丝毫不扭捏犹豫的回答让杨沨感到几分愧疚，杨冰很懂事，甚至可以说比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还懂事，从小就没有向任何人要过什么东西，除非别人给。然而自己身为哥哥却什么都没给过他。
“他是我二哥。”少年语气很淡。
“啥？”杨沨闻言一愣，看了弟弟一眼才知道他是在向人介绍自己，随即会意，“我叫杨沨。”脸上的笑容如太阳般灿烂。
“我是杨冰的姐姐，也是小沨的姐姐，我叫杨渃，你叫我小渃就行。”未等少年发言，杨渃便先行一步自我介绍道，朱唇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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