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地图

“不是的，四弟。”

“不是？你心胸狭窄，看似一副唯唯诺诺，木讷寡言的，实际是别有心机，二哥该不会是你暗算的吧！”

“四弟，你……”冰蝶话没说完，便又潸潸泪下。真叫人心疼啊，心羽的性子真是凌厉，像极了他二哥，也像舞藤。

“要说不和，也没有太怎么样，一个父母对待自己的孩子，难免出现一时的亲疏厚薄，是人都有的，小的又不是神人，怎么会例外呢？但是也没太怎么样，若是冰蝶真有怨言，可以向我说啊，不至于图谋不轨啊！”

“爹！”心羽一脸的愠色，“你还帮助那个贱皮子说话！”

“心羽！好歹他也是你哥哥，纵然以前做错事，也倒底是爹的孩子。你不许无中生有冤枉他。”

“哦？做错事？”李崇刚半推半问道。

“不说也罢，和这件案子没什么关联，大人还是不要再问了。”舞藤一脸无奈痛苦的神情。

“哦？舞藤我可听说你对待下人总是苛责，轻薄怠慢，这样难免不会落人口实，会不会有人借机报复下呢？”

“就算有，和冰蝶的关系也不大。你瞧他这副蔫儿劲儿，打死我都想象不到他和这件事有关系。”

想必是冰蝶大概想到了自己和那几个弟弟同为舞藤的孩子，如今竟然遭到如此猜忌，心中一定颇为不爽吧，他将袖子的一角缠在食指上，使劲儿地拧来拧去，一圈一圈的，他现在的心情也大抵如此一般吧。

“可以了吧？那我接着说。‘真不好意思，今天人满了，您还是回去吧……’没等我说完话，那家伙好容易开口了：‘请—让—我—见—梅—心。’每个字都如刀刻一般，枯涩尖利，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但是也并不难理解。我嫌******烦，左右横了下心，就放了他进来了。‘只此一例，下不为过’。我这样对他说的。”

“所以你是迫于那个人的无端纠缠才放他进来的？”李崇刚问道。

“是这么个事情。”

终于耐不住寂寞了，冲破压抑，那冰蝶脱口而出，语惊四座：“你撒谎！”

“是，大人。”

“刚才心羽所说梅心和冰蝶向来不和可否属实啊？”

那心羽这才罢休，口中不时还默默念叨着：“实在是可疑！”

这样看来冰蝶和梅心的个性确实迥然天壤，那舞藤本着梅心最随他自然多偏爱些，难免对这冰蝶的个性不待见些，可是若是说仅仅为了这个而对梅心下毒手，却未免过于牵强了些。

“舞藤。”李崇刚终于开口了。

兰心和心羽都赞同着舞藤的说法，只有跪在舞藤左边许久没有开过口的冰蝶看法晦涩，只是挪动着嘴唇，吐出几个字：“我当时也没有留意啊！”听起来，虽然没有反驳，却对舞藤充满了执拗和不通融。

舞藤没怎么搭理冰蝶，倒是一边的那个心羽耐不住性子了，指桑骂槐似的说道：“我们这边为哥哥伸冤，你倒好，诚心跟我们唱反调是不是？”跪在一遍的兰心见心羽如此言行放荡，也便拉扯了下他的衣襟。

可那冰蝶却像是个天生的慢性子，又慢又冷，像一潭死水，“我没看见就是没看见，或许开着，或许关着，你们硬是要我说，我也没办法啊，难不成让我为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作证而误导各位大人？”

这下子，案件倒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头绪还没有理清楚，倒是他们之间先乱了，难道害梅心的人是在养怡园里面吗？可是浑身的羽毛又是怎么解释呢？

“心羽，不许胡说，倒底上冰蝶还是我的孩儿，这样的事情，怎么着也不可能是兄弟之间做的。”舞藤发话了。

“你……”舞蝶见此，只有闷葫芦似的心有不悦，却也对此不再说什么了。

“还说不是，你平时见爹喜欢梅心多一点，最嫉妒梅心了，二哥最心直口快，心胸敞亮，难免得罪你，所以渐渐地就怀恨在心，是也不是？”

“你！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叫你作伪证咯！”心羽气急了，出击反驳他。

“弟弟，我没这个意思。你不要乱说。”

“后来外院东厢房的小羊儿呼哧呼哧地跑来对我讲外面院子进来一个奇怪的人。我们一大帮人便又火急火燎地赶过去。”

“果然又是那个客人，这回得以看得更加清楚了——非常高的身材，高得有点出奇，那是从没见过的一种体格，肩膀要比常人宽廓很多，腰部却比之窄不少，正好构成一个明显的倒三角形，上身和下身并不成比例，下身明显要长一些，且双腿如树干般笔直，但不粗。我很生气，便问道：‘小羊儿，你怎么放这个客人进来了？我不是说过吗打烊了就不接客了！规矩不懂吗？’我指着虚掩的门发火。小羊儿呢，却只顾委屈地哭着说，‘我没有啊，门我从来没有给这为客人打开过。这门不是我打开的。’我当时就憋了一肚子气，只管骂他‘小兔崽子，还敢嘴硬，成天撒谎成性，你嫌我不待见你，故意给我每天找茬是不是？’我顺手指着门看去，是幻觉还是我错怪了小羊儿，那扇门关得死死的。我也只好冷静下来清醒清醒。哦，对，我的孩儿，那天你们是不是也是看到门确实是开着的？”

“还是养怡园的人的话你就好好说说，正经地想想。否则我也不认你这个三哥。”

“蝶儿啊，你该不会怨爹平时偏爱梅心，你心有不甘，所以才故意跟爹唱反调吧？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事关人命官司，不容许半点戏言和闪失啊。蝶儿，你可要再好好想想啊。”

“爹，蝶儿并非有意和您过意不去，只是孩儿当真没有看清楚，所以才不便于说的，孩儿的作派爹爹平时是知道的，孩子从不乐于和兄弟们掺和打闹，也不会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的，因而更不会在公堂上为一些自己不确信的事情作明证的。不然孩儿的良心也不好受。这您应该是知道的。”

舞藤接着说：“这时候我见他不走，我便只说了句‘那请您自便，对不住了’的话，说完便哐当一声将门关上了，又重新上了门栓，之后便和我的孩儿们一起回屋休息去了。可是万万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刚回到屋里的那一刻——咳咳……”

“你倒是说啊，这节骨眼上。”李崇刚也等不及地问他道。

欣大人对着李崇刚数落着舞藤：“老东西啊，他就是这副德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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