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地图

说句真心话，如果没有白色纱布挡着，独自赤身****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长时间，找谁谁也会觉得难为情的。但是经狱门关蒙羞以来，见到过那么多的赤身****的男女，这点于我又算的了什么？人生来不就是这样赤裸裸的吗？回归自然有什么不好？

他将桶盖盖好，倏然间变成了半节手指一样大的人儿，于是连那器皿什么的都缩小到和他身材相称的比例。这项本领我曾在丧失谷见识过了，他又穿上皮靴，然后用白色的纱罩将自己的嘴巴鼻子围得严严实实的，拎起水桶和刷子，在助手大手掌的帮助下，来到我的嘴边，淡淡地说道：“请张嘴。”

“张嘴。”他叫我张嘴，我还没有缓过劲来，他就来到我身边，我便按照他的要求张开了嘴，只感觉到嗖地一下，有个东西从自己的嗓子眼滑到了身体的深处，之后好一会儿都没有感觉了。

“你看我对你多好，保准是清洗得最干净的那一位。”他在里面说着，因我嘴巴闭合，那声音听起来更像是腹语。

一会儿后，我感觉到嗓子眼的地方有痒痒的感觉，便听到他说道：“完事儿，我得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扒着你的牙齿吧。你们快给他再喝点煎好的汤药，往下灌，冲洗一下。”

于是助手便又把另一罐刚煎好晾得差不多的汤药给我喝。哗啦啦哗啦啦……

这时候我感到肠道内有一大股粘稠的东西伴随着药水哗啦啦地快速滑行着，凡是所行之处带来一阵温暖的回流。我从没有过如此舒服的体验。不过待那东西拥堵至肠道的出口处，最终便带来一股强烈酸楚的感觉，几乎出口要被撕裂。

“噗嗤……噗嗤……”一股红褐色的粥状物质就从出口处排泄出来，尽管有西府海棠的清香和药物的抑制，但是依然难掩恶臭盈鼻。它们掉落到下面的木桶中，溅起白色的粉尘，然后听到子嗞啦嗞啦的焚烧的气味和声音，一阵白烟从桶内升上来。倏然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也听到殿宇里其他地方也回荡着恶心作呕，液体哗啦啦垂直溅落在桶内发出的声响。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儿的事情，一旦变成白烟，殿内西府海棠的芳香便重新漫布了。

“放心吧，这下可算是完事了。”青沫从我的身体里跳出来，被助手的手掌接住。

他被脱掉衣服，放进早已准备好的三个盛满由山涧清泉调制的药剂汤的高足深体斗彩莲花盘子里。

待被放到第一个之后，他将自己全身浸泡进去，半天才出来，然后在里面用白纱布擦拭着自己，接着又是被放到第二个，第三个，这才被助手捞上来，穿好衣服。

不过他依然面色苍白，浑身出着虚汗，眼睛死灰无光彩，助手便从抽屉里旁的一个小盒子拿出一粒暗棕色的圆形药丸，放在他的口里，那股子因为腥臭而恶心眩晕的感觉方才彻底下去，气色有了根本的好转。

助手又用干净的泉水将我的臀部冲洗干净，然后用新准备好的白色纱布帮我擦拭干爽，并涂抹一些香喷喷的透明油脂。

“这是从鸦衔草的花朵提炼出的，敷在外面一会儿就自然浸入肌肤里了，既可以提香，又可以巩固疗效。”青沫边和助手帮我穿好衣服，边对我说道。

确实感觉大不一样，不但早晨出现的症状都没有了，而且食欲也增加了不少，想必是肚子里的那些脏东西排出后，自然腾出空间感到饥饿了。

还没等我多说话，青沫他们便拆解了围绕着的白纱布，留着这些盒盒盘盘的让助手们收拾打理，我在他的带领下又要去另一个地方了。

诶？咸阳楼啊！

“真是阴晴不定的人呐！”我不禁感叹道。

然后肠胃有被柔软的毛刷刷过的感觉，那小东西在里面刷药水呢，凉飕飕的。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酸臭酸臭的，黏糊糊的。哎呀，我的腿要被你的胃液消化掉了，还有我的手要没了，得赶紧做完出去。”听他这一上午唧唧喳喳，边工作边抱怨上天对他不公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我当真快烦透了。

“嘎啦嘎啦，美丽的滋水不要堵，不要脏，辛勤的羽翅国人喜欢纯洁的土壤。”听到里面唱起了歌。

他见我不作声，捂嘴嗤嗤地笑着说道：“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有。”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知道事情了？谁不知道是垂告诉你的？”我心中笑着他卖弄自己的行为，不过倒是突然让我想起早晨起来时身体的状况，这些症状我确实出现了，再往前追溯，我记得第一次在狱门关吃完送来的东西后，短时间内曾出现过恶心呕吐，胃里翻腾蹈海，灼烧一般，原来罪孽始于当初啊！后来就渐渐地没有了知觉，大概流毒深陷，竟不自知，了了不详了。谁知道，睡觉期间感觉全身发热，并隐隐汗渍渗出体表，亏我还安慰自己只是出虚汗，原来是青丘国的流毒！

不知道那些人体器官中倒底添加了什么毒药，青丘国之人之毒可想而知。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胃部有下垂、胃胀的感觉，像被什么撑起来一样，沉甸甸的，接着从里面传出一个声音：“他们到底给你们吃了什么？里面都是红褐色的浆糊糊东西，粘在你的肠道内壁上，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怪不得二当家的说不是一份好差事！下次一定不再做了！”他好像是站在井底拼命地往外面喊去。

“兄弟你不要怕，青沫他只是在里面稍稍变大了一点，不然的话可能全部被你胃里的食物淹没了。整个人也可能被胃酸腐蚀了。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旁边的一个助手安慰着我。

这时候，助手从简易火灶上取下袖珍的药罐，放到床边伸出的抽屉里。

下面就交给了青沫了。只见他带好皮质手套，将药罐里混合了三种药材的药水倒到旁边的袖珍小桶里，不多不少，几乎满满一小桶。白色的热气在上面腾腾上升，散发出苦口良药通有的气息。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待我把它们用这羽翅国山涧清泉调制成汤药，用它们在你的胃里好好擦洗一遍，相信什么事都没有了，”他转头看了下蹲在地上煎药的助手问道：“好了没有啊？”

“马上好了好了。”他见青沫催起来，便用木棍搅和着袖珍药罐子底下的柴薪，并拼命地用嘴使劲吹着，以便加大火力，从中四溅出来的火星几乎要飞到他的眼睛里去了。

“这个呢？”他像是一个啰里吧嗦的给我兜售药品的婆娘一样一样地介绍着，“这个你应该知道——蝉衣，也就是用蝉蜕去的皮磨制的粉儿。”我一看，一个内填珐琅累丝盒内同样放着的是黄棕色的粉末。

“你吃了青丘国给你们的食物，血热毒盛，非得要这三样东西配伍应用才能根除。你是不是吃完后青丘国送的东西后有口干，五心烦热，盗汗等症状啊？”他说完后突然停下，等待着我的答语。

“慢点慢点！”青沫嘱咐道。

“是是是。”

一时间，整个殿宇里都是一股苦寒的药味，不过幸好有西府海棠味儿，用以中和，倒也不至于过于呛人。

青沫打开那个斗彩婴戏花草蝈蝈纹盒，里面是一些研磨得极细的暗红紫色的粉末，他拿着凑在鼻子边轻嗅着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见我一脸的呆木，于是自己竟然嗤嗤地捂起嘴笑了起来，“是鸦衔草，这是用鸦衔草的皮做成的，说起它们来呀，还是跂踵国进贡过来的，因为有清热解毒，黄肠通便的功效，又只是生长在它们国家的洱水附近的山坡草地，比较难得，加之研磨十分花费功夫，据说是‘凡使此草，每一斤用蜡二两，溶水拌蒸之，待水干，取去头并两畔髭，细锉用”，所以每三年不过进贡一缸而已，因而显得十分珍贵，今天只能用这一小盒，不过一小盒就见效了。说起来，今儿你们也算享福，有人伺候你们一次。”

“这个呢？”他有拿起旁边的绿色的花卉珐琅香盒，看着我打开，说道：“这个呢，是牛蒡子。”我一看，是些看上去类如鼠屎的东西，倒卵的形状，表面呈现出带有紫黑色斑点的灰褐色，竟然还放在如此精致的盒子里，不禁让人作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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