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地图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嗯道。

第二天去霸王岭的时候，是父亲为我们送行的，旁边站着那个我不喜欢的人，像是一只随时觊觎猎物的猛兽。父亲只是握着我的手，眼泪含在里面，却努力不让它掉出来。

“早去早回。”说完父亲紧紧地拥抱我，我可以感觉到他滚烫的脸颊，跳得厉害的心脏。

“前面的，你是谁?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崇刚哥扯着嗓子冲着那人喊去。

那人还是不说话，依旧背对着我们，“小心，准备好弹弓彪儿。”崇刚哥小声地对我说道。

我们蹑手蹑脚地靠近那个人，我似乎听到周围有嘶嘶的声音，长袍下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喂，人家叫你呐，为什么不答话！也太没有教养了吧！鬼鬼祟祟地站在路中央挡着路！”

这时候那人才慢慢转过身，我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处了，那人的脸，不不，姑且叫做人的脸吧，敷着粉，红艳艳的唇，脸颊覆盖蛇的鳞片，下肢也化成了蛇身，足足有一棵大树那么粗吧，“因为我本来就是鬼啊！”女人尖细的声音。

“啊妈呀，崇刚哥！”我喊着简直要被吓晕过去。

刚要掉转身体逃跑，却不想被那怪物用尾巴缠住了，“彪儿！”崇刚哥大喊。

那东西动作麻利，像是老手儿，我被那东西一圈一圈地缠起来，那货张开的大口足足有一个洗脸盆那么大，流着口水——妈呀，妖怪！

“崇刚哥，救我！”我被吓哭了，没想到一个杀狼英雄竟然也会成为这玩意儿的猎物，“我不想死。”

起初崇刚哥使劲地将蛇的躯体往外掰，好让我宽松些，这样我自己也可以用力一些。可是那东西的缠绕力相当强大，我被挤压着根本喘不上气来。

“你到底是谁？”李崇刚边用力边质询。

“这重要吗？你们两个死到临头了。”

“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

“无冤无仇？你怎么那么肯定？世界欠我太多了，来你们这里找些男人补补有什么错？今儿你们挡道，就更应该成全我了。咱们在我的腹中一起缠绵吧。嗬嗬。”那怪物口吐歪理，根本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不管你什么来头，滥杀无辜就是造孽！我跟你拼了！”

这时候李崇刚掏出弯刀来猛地向蛇身刺去，那处在沉醉之中的蛇吱溜地松开了我一些，我喘了一大口气，开始能活动一些，手麻利儿地掏出刀子便在它的躯体上猛然戳去。那蛇疼痛难忍，脸上绞扭着痛苦的表情，终于完全松开了我。它用力甩动着尾巴，试图将身上的刀子扒拉掉，我这才从中逃出来，跟着李崇刚往前跑。

那蛇丝毫没有要放过我们的意思，刀子被它弄掉了，它现在开始对我们穷追不舍，蛇腹摩擦地面发出呲呲的声音。

“怎么办？往哪里跑？”

“回家跑。”

“可是怎么跟春娘交差？”

“命都快没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李崇刚跑在我前面，“喂，我说你倒是跑快些啊！”

我喘着粗气，已经尽力，“彪儿真的是……快跑不动了，刚才那蛇的力气……太大了，我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快些啦，让你平日里少吃点，长了这么多肥肉，现在知道危害了吧！快快，现在不是歇息的时候。再跑一阵，我们就能甩掉那家伙了，它深受重伤，跑不了太远的。”

我边跑边埋怨，“真是受够了！”

吓了我一跳。

我俩杵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行进一步。那人只是背对着我们，看身段像个女的。乌黑的长发和乌色的长袍，穿着太他妈诡异！

踏上征程，爹和春娘的映像渐渐变得模糊。每靠近霸王岭一步，就越感觉死亡离我们越近一步。

我们边走边捡拾途中大小适中的石子以作弹丸，装到随身的布袋里，装得越多，心里便越踏实。

到此为止，感觉一路上已经好久都没有说话了，这时崇刚哥突然大声说道：“前面是谁！”

“你倒是说啊？是不是春娘又出坏主意了？你要急死我是不是？”

“崇刚哥，你能不能陪我去霸王岭一趟。”

“什么！”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端在他手中的那瓢水差点洒了出来。

“有崇刚哥，没事的！我们会安全回来的！”我们手握钢棍，左腰入鞘两把短弯刀，右腰别着粗皮条的强力弹弓。

父亲看了看旁边的崇刚哥，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道：“你比彪儿大，办法和智慧又多，彪儿就交给你了！你们两个路上务必要小心！”临别的时候，他为了怕旁的春娘听见，便趁着拥抱我们的机会对我们使着眼色，并耳语道：“如果不行，走为上计，切不可逞强……”

我眼眶湿润，握紧他的手。

“有难同当，不是吗？”他的眼神中透着坚毅。

“去那个鬼地方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不要命了啊！”

之所以开始不敢将我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也是担心崇刚哥的安危，我可不想让别人陪着我去送死。可是他步步追问，我还是将这些天春娘的异常举动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他听。

“春娘？爹爹？还是什么别的事情？”他止不住地用温柔的语气关怀道。

可是我并没有要急着回答的意思。

“我就说嘛，这个春娘一定心怀鬼胎。这下子终于知道她打的什么牌了。不过，你真的要去吗？”

我嗯了一声：“都答应她了，再说我也不想让爹为难。”

他一咬牙，说道：“怕什么，咱们是结拜的兄弟，既然你坚持要去，作为哥哥的我怎可坐视不管，让你一个人去？”

“脸色怎么这样难看？”一天我去小木屋找到崇刚哥，他这样问我。

这些天以来，一直为去霸王岭的事情心神不宁呢，尤其是前些天父亲说过的那句话“我也只是无力控制我自己”更让我忧心忡忡，或许崇刚哥这里能找到解决办法。

我从水翁里舀了一碗水喝，冰凉透心，舒服了好多，然后一屁股坐到床上去，长长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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