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飞蝶

中年男子一口答应：“好。孙先生，你的报价我答应。请问下一步，咱们如何进行交易？”

对方答复太爽快，孙立反倒有些迟疑：“他不会是寻我开心的吧？我和他素不相识，他似乎没必要捉弄我。”他说道：“不如这样，为免去不必要花费，我们在网上平台上交易，你觉得怎么样？”

中年男子说道：“没问题。麻烦你建立好网店，把详细地址发给我。”

累赘送走，扳回本钱，孙立心中并没有感到多少快乐，反而倍感失落。

数日后，买家收到货物，走完交易最后一步程序，银子真正落入到孙立兜里，他第一时间还清借债。

日子恢复平静几日，这天夜晚，孙立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看电视。手机响起，他拿起一看，中年男子的电话号码，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莫非后悔了，找我七日无理由退款来着？余钱所剩无几，拿什么退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孙立心一横，按下接听键，礼貌问候“鱼先生，东西收到了吧？”

“孙先生，货物已经收到了。”中年男子说道：“不好意思，孙先生，这么晚冒昧打搅你。我打电话来没别的意思，主要目的，想了解一下桐木美人的背后故事。我知道，我的要求不符合行规。假使方便，请你告诉我真相。当然，你完全可以拒绝。”

“不妨事。”孙立客套一句，客户说的委婉诚恳，再说桐木美人又不是那种见不得光的东西，他便没有推脱，回忆当时在江口镇买卖情形。

桐木美人是孙立在一个专门卖人形古董商家买到，店主是一名年过半百老先生，和街上另外当老板的一样，为人很精明，一张嘴能说会道：“先生气质雍雅，品味趣致，鄙店宝贝正好符合您的形象。”

店铺陈列各式各样人形塑像，桐木美人只是其中之一，说也奇怪，孙立眼光落在它身上，再也移不开。

买卖过程很简单，孙立觉得东西对眼，问清价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中年男子问道：“孙先生，你口中‘对眼’的意思，就是那种恋人之间一见钟情奇妙感觉？我理解的对否？”

孙立虽然从未谈过恋爱，但“一见钟情”字面意思，很久以前已然牢记心底，他脸微微发红：“那个，差不多吧。”

中年男子问道：“孙先生，这周末是否有空，我想见你一面。没问题吧？”

“退东西犯不着见面，他有何企图？”孙立捉摸不透对方用意，人身安全第一，出言拒绝：“先生，你如果对东西不满意，完全可以按照销售流程退货，不必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孙先生误会本人意思。我找你并非退货，而是印证一个古老神秘传说。”中年男子解释两句，话锋一转：“孙先生，请问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他无缘无故提及鬼干嘛？”孙立眉头一皱，他不明白对方话中用意，小心答应：“鬼怪的事，信者有不信者无。菩萨保佑，我出生二十多年，尚未见过。不知鱼先生的意思是？”

中年男子沉默一会，说道：“孙先生，我推测你在江口镇买的桐木美人并非古董，而是一件容纳鬼的器皿，简称鬼器。”

孙立头皮像是被电一下，一阵发麻，沉声说道：“先生，半夜三更，少开不吉利玩笑。”

中年男子说道：“孙先生，我绝非跟你说笑。我真诚盼望，你百忙中抽空见我一面。为表示诚意、自证清白，我发身份证照片给你。请你留意邮件。”

孙立见对方说的郑重，打开邮箱等邮件。

几分钟过后，孙立收到对方发来的邮件，他点击查看。

中年男子很快答复，表示理解：“孙先生，没关系的，不在于晚一天两天。”

第二天上午，孙立处理好手头工作，打电话叫来快递小哥，给中年男子寄去桐木美人。

一会儿，“叮叮。”系统响起清脆交易完成提示声。

孙立盯着账面上数字愣神：“桐木美人不会是一件不为人知的稀世珍宝吧？”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诚信是一个人活在世上立身之本。孙立回复对方，由于货物不在身边，需要明天中午才能发货，希望他能够谅解。

第二天上午，孙立照例打开电脑办公，他发现“遨游天空的鱼”发来一封email。

邮件内容同以往的留言一样简短，只是把其中邮件地址改成电话号码。

孙立抱着试一试心态拨打对方提供的电话号码。

孙立当即答应：“好。我们一言为定，稍后我就发地址给你。”

通话结束，孙立马上开通网店，将网址报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打断他的话头，说道：“孙先生，你说的话我都明白，请开价吧。”

“他迫不及待得到桐木美人，我不妨开个高价。”孙立怕价格说的太离谱，吓走对方，于是把自己在江口镇买古董亏掉的钱当成报价。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中年男子声音：“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孙立礼貌地报上自家姓名。

“他莫非想要买桐木美人？”孙立黑夜之中见到一丝光明，依照对方提供email回电：“鱼先生你好，我是孙立，请问有何指教？”

夜已深，孙立等待半个小时，对方没有答复邮件，他酒意上头，顿觉困乏，于是合上电脑回房睡觉。

中年男子平静腔调变得激动：“孙先生你好！请问你手上桐木美人肯割爱么？”

对方的话直截了当。

“谢天谢地，总算可以脱手，解决燃眉之急。”孙立心花怒放，他把手机话筒捂住，深吸几口气，尽量稳住情绪，免得对方压价，说一番模棱两可的话：“这个嘛。古董买卖不同于普通生意一锤子买卖，非常讲究缘分。桐木美人跟我有些年头，已经生出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愫。它在我眼里不仅仅是一件物品，更像一名老友。”他滔滔不绝说着长篇大论，脸不红气不喘。

孙立收拾好锅碗，躺在沙发上休息，望着窗外霓虹灯染成的彩云出神：“小德子一往情深，到头来敌不过花花绿绿钞票。我千里迢迢到江口镇，原本为的是挣大钱，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几乎血本无归。钱啊，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刀。”他胡思乱想一阵，睡意全无，干脆打开电脑上网，以消磨时间。

关心一阵天下事后，孙立进入到“桐木美人”帖子留言板块，一个网号叫做“遨游天空的鱼”的回帖引起他的注意。

最近半个月，那人天天留下语气急切短短一句话：“孙先生，请联系我。盼回复！”信息随带附上一个电邮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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