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两个都要吗

“叶焕仪是吧，你凭什么打我家悠悠？”不等园长开口，一位化着浓妆的中年妇女就揪着叶焕仪的衣领，怒气冲冲地吼道，唾沫星子都喷到叶焕仪脸上了，徐依荷认得那就是悠悠的妈妈。

“我……我可没有打她。”叶焕仪辩解道。

“还说没打，你自己看吧，”中年妇女把水果手机递到叶焕仪面前，点开一个视频，视频里播放的正是叶焕仪一把拽过小女孩子，然后小女孩哗哗大哭的画面。

其他的家长纷纷嚷起来，群情激愤。园长迫于压力，厉声对叶焕仪说：“叶老师，你这是什么态度？赶紧道歉！”

“我……”叶焕仪心中满是委屈，差点就要哭了，无奈只好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人态度不行，根本就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孩子交给这样的老师我们无法放心，大家说对不对？”中年妇女挥着手叫道。

其他的家长也纷纷鼓噪，场面一片混乱。

“Excuse me,who can tellwhat happened?”一位高大英俊留着短金发的白人帅哥走了进来，他是幼儿园的外籍园长。

“Sam来了，叫他评评理。”家长中有人叫道。

家长中还真就有英语说得溜的，围着山姆叽哩咕噜一通说，也许是说起了洋文，这些家长也变得文明了很多，理性很多，说到气愤处，也仅仅语调尖了一点点，怎么也没到刚才泼妇骂街的程度。

他们围着山姆说话，倒是让叶焕仪耳根清净下来了，她虽然在这号称全英文教学的国际幼儿园当老师，其实英文还真不怎么样，平时与外教交流都是一半靠听一半靠猜，再夹杂着手势等肢体语言来完成的。

所以她也听不太懂人家飙英语，只是站在那里有点奇怪：山姆普通话说得很好啊，为什么他与家长们说话时总是飙英语呢？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困惑。

好一阵子，也不知山姆怎么说的，在章园长叫叶焕仪先回去时，那些家长也没有纠着不放。叶焕仪就这么心中忐忑地走出了园长办公室，徐依荷从墙角轻盈地闪身出来，拉着叶焕仪问：“怎么样？”

“我也不清楚，园长让我出来我就出来了。”叶焕仪皱着眉头说道。

“没说要处罚你吧？”徐依荷说。

“不知道，应该不会吧，毕竟我是冤枉的。”叶焕仪道。

“拉倒吧，冤枉不冤枉可不是你说了算，我估计章园长为了平息家长的怒气，肯定是要处罚你的，只是不知道是开除还停职检查了。”徐依荷摇头晃脑地说道。

“徐依荷！你就是这么做人家闺蜜的？”叶焕仪怒瞪着徐依荷叫道。

“是我不对，我也想你好，可这事不是我说了算啊。”徐依荷放软语气道：“要不我去找章园长说说情？”

“不用！”叶焕仪甩开徐依荷的手就走。

接下来一段时间，叶焕仪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情绪总安定不下来，再加上过来打招呼的同事都问她是什么样的处罚，似乎大家都认定她必定会被处罚了，而没有一个人为她抱不平的，她的心情就更差了。

工作方面的事更是无法集中精神去做，好在其他老师都听说了她的事情，没人抱怨她。好不容易捱到学生放完学，徐依荷跑过来叫她，“章园长叫你去办公室，阿仪，没事的，世界那么大，幼儿园多的是，咱就不信找不到工作了。”徐依荷拉着叶焕仪的胳膊劝道。

听到这样的话，叶焕仪心里更烦了，不想再发脾气，理智告诉她徐依荷说的是事实。一段时间以来，几次上新闻的老师涉嫌打孩子，最好的处理结果就是开除了，倒霉的还有被拘留被判刑的呢。

自己这事当然够不上拘留，但被开除似乎就是很顺理成章的事了。自己与园长又不沾亲带故的，人家园长凭什么保你啊？现在全国的形势都是站在家长一边，园长不必也不会为了保你而得罪家长的。

到了园长办公室，章园长与外籍园长山姆都在那里，叶焕仪心里很不安地走进去，站在他们面前低垂着头，一副接受判刑的罪犯样子。

“叶焕仪今天你惹下了很大的麻烦，使得我们的工作很被动，你……还是让山姆跟你说吧？”章园长还是很严厉的样子。

山姆用比较标准的普通话说：“叶焕仪，我了解了一下情况，那件事虽然你也有错，但远没有达到‘恶劣’的程度，只是现在整个大环境对所有教育工作者都是不利的，往往一点小事，就被夸大去传播，从教学的角度讲是不利的，但是我们处于这个时代，并不能对抗潮流，也无力对抗，因此只能委屈你了……”

听到这里，叶焕仪的心直往下沉，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气，以迎接到来的不好结果。

“委屈你……暂停你的教学工作，让事情消停下来，到时我们再跟据事情的进展来决定你的去留好吗？”山姆说道。

“啊？”叶焕仪有些意外。

“啊什么啊？难道你不满意？要不是山姆求情，你就直接离职了！”章园长道。

“不……我……我只是想问要等多长时间？才……”叶焕仪说。

“到时自然电话通知你。”章园长生冷地说道。

“大概一个多星期，最多不超过半个月，一定会给你答复的，你也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就当放个长假好了，好好调整一下，到时好以新面貌投身工作。”山姆的语气很是温和。

也让叶焕仪沉到谷底的心情得到一定的回升，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是好是坏，得对比。相对于直接开除，这个处理要好得多了。

在拐角处迎过来的徐依荷问知处理结果时，也是脸上满是诧异之色，“我发现山姆对你挺好的啊。”

“他对谁不好了？”叶焕仪说。

“那不同，他对别的女老师好是有企图的，一直口花花想占便宜，你长这样，他不可能对你有企图的啊……”察觉到叶焕仪的脸色不好，徐依荷赶紧说，“我不是说你难看啊，我是说，你这身材……”说着用双手向着叶焕仪的腰比了一下。

“徐依荷！”叶焕仪眉毛倒竖，举起手作势要打她。

徐依荷轻轻一跳逃到一边说：“我是说这种身材也是挺好的，听说许多老外就好这一口呢。”

“徐依荷，我要跟你绝交！”叶焕仪叫道。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嘛，用得着这么生气么？”徐依荷怕叶焕仪真生气，跑过来拉着叶焕仪的手陪笑道。

“你是在开玩笑吗？你是在我伤口上撒盐！我怎么这么衰，被渣男伤害，又被朋友在背后狠狠插一刀子，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我？”叶焕仪哀叹道。

“喂，我在开导你耶！”徐依荷叫道。

“有你这么开导的吗？”叶焕仪说道。

“这叫转移注意力开导法，懂不懂？”徐依荷说。

“那我宁愿你别来开导我。”叶焕仪说。

“怎么说道理都在你那，我早就说过周永光是渣男，劝你离他远点，你不听，还怪我多管闲事，结果怎么样？被人家甩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要是当时听我的，何致于落个被甩的下场，又怎么会心情糟糕而打孩子，怎么会被停职处理？现在又拒绝我开导，别过些天又来埋怨我了？”徐依荷说道。

“我没打孩子！”叶焕仪也意识到自己错了，低声辩解道。

“跟我说没用，你跟园长说呀，跟那些家长辩解去呀？”徐依荷说道。

“我不想理你了！”叶焕仪恼羞成怒地甩开徐依荷的手说。

“章园长，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

“你这老师怎么这样？在事实面前还要狡辩，死不承认错误，这样的老师怎能教好孩子？大家说是不是？”另一位家长嚷道。

“对，要她道歉！”

“单单道歉不行，必须解雇。”

“怎么辩解不清？许多人都看着的，我有人证，何况在这儿上班的老师，谁没做过，谁没拉过？不说拉胳膊了，打屁股的都有呢，那是真的打呀，怎么别人没事，我就这么轻轻拽一下，就惹****烦了？”叶焕仪低声喊道。

“问题就出在人证上了，就是有人指证你打孩子的，不然怎会有家长来找麻烦？”徐依荷道。

“谁呀？谁那么缺德？”叶焕仪气得脸都红了。

“我只是轻轻拉了一下，她就哭了。”叶焕仪还要辩解。

“轻轻拉一下是吗？”中年妇女一把拽过叶焕仪的胳膊，猛地把她拉了个趔趄，“我也轻轻拉你一下，看你什么感受？”

“园长，”叶焕仪站园长面前，怯怯地，半低着头。

徐依荷躲在门外探头探脑的，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还能有谁，就是梁美丽啊！前几天你不是跟她吵起来了吗，这是她对你的报复啊。”徐依荷道。

“这个贱人，我去撕了她！”叶焕仪咬牙狠狠道。说着快步走向二楼楼梯。

“谁打孩子了？”叶焕仪压低了声音，“我只是拽了一下胳膊，稍微用力拉了那么一下下，哪里打了？”

“别说那有的没的，孩子都哭了，你辩解得清吗？”徐依荷说。

“阿仪，你冷静点。”徐依荷拉她都拉不住，只好跟上去。

来到k2a班，却不见梁美丽的身影，叶焕仪问她们班的另一位老师，听说梁美丽去了美术室，又急急往那边赶去，徐依荷当然也跟着去。经过园长办公室时，瞄到里面嘈杂一片，似乎有好几位家长在跟园长大声说着什么，情绪有点激动。

意识到这些很可能就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家长，叶焕仪气势一下子就泄了，放轻了脚步，想悄悄地退回来，可惜被眼尖的园长看到了，“叶焕仪，你过来一下！”园长的语气很是不善。

身材苗条匀称、腿长腰细的徐依荷把身材臃肿、不见腰不见颈的叶焕仪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小心了，听说有几个家长要找你麻烦。”

叶焕仪乍乎：“是谁呀，为什么呀？”

“嘘，小声点，”徐依荷拉着叶焕仪说：“你自己没点数吗？这几天你那个情绪，整个人像个炸药包，一点就着似的，你忘了，中午时候，你为什么打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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