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如歌寂静

赵翼向在旁便利店的老汉讨了一碗水，炎炎夏日，他刚从工地作了一天的苦工，家还没来得及回，就只能在公园前躺下，倾听着这该死的叙事报告。

“这秦癫子骗人的功夫也真够厉害，人长得斯文，嘴皮子功夫也了得，据他说，他三几句功夫就骗得了那女人信任。”

“怎么说？”空气似乎凝固成集。

“这真是造孽呐”赵翼心有痛感，这痛感似曾相识，他都快忘记自己也曾是一名做尽坏事的人贩子。

“据我所知，这大山里头就有许多娶不上媳妇的老汉，想着买个童养媳回去。秦癫子又岂会不知，他人脉多得是，这女孩看着也乖巧玲珑，看上去能卖个好价格。”清接着说，赵翼又喝了一口冷水。

“可那女孩太小了，要养大得费上功夫，况且老秦要价也太高了，得两万。普普通通的老汉哪能拿出这份价钱他只能委托中介帮忙物色买家，但最后又巧了”

“怎地”

“十年前阳朔西街不是兴起了很多西洋人过来么？有一对外国家庭想着领养一个孩子，就这么和中介打通了门道。中介人也不傻，更不会说这孩子是偷抱过来的，只是说着这孩子的身世有多可怜，那对家庭动了心思，便想着把她给领养走了。”

“秦癫子也有自己的心思啊，外国人，那肯定荷包肥满他二话不说，就将小女孩抱走给了中介”

“那最后”赵翼问。

“那肯定是给卖掉了呀。”赵翼哀叹了一声，惋惜了起来。

“秦癫子最好吞吞吐吐地给了线索买家是一位外国白人，十年前在阳朔附近开酒吧的，现如何还不清楚好像是叫mrsmith史密夫先生。”

“小女孩现如今该吃穿不愁这也挺好，总好过卖给了穷苦人家当童养媳那女人呢？”

“那女人命运就没那么好了。”清再次接过了话。“秦癫子骗他小女孩在山里迷路跑掉了，女人听了肯定是发了疯。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楞是将绳索给扯断，狠狠咬了老汉一口。哭喊着挣脱出去了。老秦一个壮汉，自然是不允，他强忍着疼痛，出面阻止，但女人一旦发了疯，就活成了一个男人，她又是拉又是扯又是咬，全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几下板斧下来，老秦也没了招，最后也招架不住让她给跑了。跑前，老秦说还记得那女人盯着他死死的眼神，那是种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恶毒眼神。”

话已至此，清作为复述者也黯然片刻。“小女孩被卖掉，而老女人不知所踪。这就是十年前所发生的事。翼哥，您看我还有什么能帮着你的？”

赵翼沉默了一会，日头的太阳已经不那么刺眼了。他将芭蕉叶给撤掉，茫然地望向天际。

“老头也是变态，一边抽打一边凌辱女人的嘴上濡着毛巾，不让出声脸上，肤上都是黑藤痕，秦老汉本想囚她个三四天，饿她个面黄肌瘦，好让她妥协，也没杀了她。可三四天过去了，这女人依旧刚烈得很，老汉身子一靠近，她就唬着想吃人。”

秦癫子也没辙了，只能用小女孩做威胁了。可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小女孩愣是哭，都几乎将这事给捅破了。某天就趁着女人不注意，他偷偷联系了人贩子，打算将小女孩给卖掉了。

“那当然是骗人的玩意。但女人信了后来，母女就随了老秦进了屋。这女人长得好看，秦癫子色心起了，想着占了她做媳妇，那小女孩年纪小，干脆就找个好人家卖了算了。这算盘打得可是这么美妙，可秦癫子刚动手动脚，没想到那女人刚烈得叫人害怕，一把就掏出了自备的小刀划破了老秦的手皮。”

“呼呼”赵翼听这话，都似乎能听出画面感来了。

“秦癫子的口号可不是乱叫的，这可怎么得了。他疯癫起来当然是将女的衣服剥光，吊在房檐上，一顿疯打”

“我晓得我们干的都是丧尽天良的勾当，可我也有三不做，倒卖小孩的勾当不做，将人打残疾打残废的勾当不做，害人性命的事不做。可这是秦癫子，当年可是什么作恶做哪个”

赵翼想起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她，这秦癫子的“口碑”业内皆知，落入他口袋中的人，尤为是貌美的妇女，更是会被他摧残一番然后转手倒卖。

“但早些年中央在地方严打恶势力，他栽了，入狱判了个无期，听说在狱中改造后还改信佛了”

“这对母子拖着行李大包小包的，看起来不像是旅行，更没有亲友来相接，秦癫子一问才知道，他们是来务工的。这就奇怪了，桂林啥产业都没有，经济更是比不上广州，好好的广州不待，来什么穷乡僻壤啊。秦癫子又想了个法，他就坦白说桂林都是旅游产业为主的，他认识旅游集团的人可以帮忙介绍售票工作”

赵翼沉默以对，他都能猜到结局了。

“秦癫子说了，他死都不会忘记那个女人”清似乎学着秦癫子在牢中的语气。“那是唯一一个在他手中逃脱的女人。”他继续说着，阳光在赵翼的头上盘旋，在外的他赶紧找到一棵遮阳的大树，他在树下安静坐下，他举起了硕大的树蕉叶，盖住了上头。

“早些年秦癫子坏事做尽，被她骗到的女人多不胜数。而谈到这对母子，他很是有印象。他说十年前，日子记不清了，在桂林火车站，每个到站的旅客都会看着站台上的站牌。但秦癫子辨人的能力可是很足，他看得出哪些人是容易骗，哪些人又是出站后无所目的，居无定所的而当时他就注意到拖着小箱子的那对母女，女的就是照片里的那女人，女孩约莫也有五六岁模样吧。”

“噢”赵翼惊讶了一下，也不大相信。“这坏透了的人，能好起来么？”赵翼将信将疑。

“我也怀疑但这几天我去狱中看了一下他，果真发现他虔诚多了说不准信教这玩意真管用他还劝我收手呢”清爷说到此也狂笑不止。

“你还记得秦癫子吧”

听对方这么一说，赵翼想起了许多，这秦癫子同样是干人贩子的勾当，但在业内评价却最最不好。没想到这人贩子尽都是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但内部又分流别派，派系之间又谁都看不起谁。而秦癫子所在的，就是丧尽天良的丧派。

“你和他谈些什么了，你到底查到啥了。”赵翼问。

“巧就巧在，这回倒是问对人了。三年前秦癫子的势力就在那火车站盘踞我拿那张母子的照片给他看，没想到他居然有印象”

赵翼屏住呼吸，此刻静得似乎可以听到四周的气流声。

支线11

三天后，清爷给赵翼回了个电话。

“翼哥”他在电话里头说“我帮你查着了”赵翼自然是听得心惊胆战，他几乎将耳朵伏在听筒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音节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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